弗蘭看到大勢已去之後,下令水手們停止了抵抗,因為他知道即使對方是「海盜」,也不會濫殺無辜的,當然窮凶極惡的除外。
還好張煌言和張水蛟並不想要弗蘭這個葡萄牙人的命,而是命人看押起來,好吃好喝地招待。當弗蘭提出給澳門寫信,願意讓澳門總督花大價錢來贖自己,可讓他意外的是「海盜」根本不理這茬,好像他們根本不在乎錢似的。
弗蘭不能被贖回,但是其他被俘的葡萄牙人卻有好運氣,在「海盜」派人送信給澳門總督後,澳門總督塞維里奧竟然答應花銀子來贖人,軍官每人一百兩,士兵每人二十兩。
大澳島俘獲的葡萄牙人幾乎是船隊水手和士兵的一半,還有逃走了三條戰船,不然真的是一網打盡了。這些俘虜中軍官一百二十三人,士兵八百余人,一共應付兩萬八千兩白銀。
張煌言又做了一件讓人意外的事,並沒有獅子大開口,反而給澳門總督打了個折,只要他兩萬五千兩銀子。這讓塞維里奧覺得「海盜」還是很通情達理的,而後只用了三天就籌集到了銀子,然後送到了大澳島。
不過在澳門碼頭等待水兵們「凱旋」的塞維里奧等來的卻是一場「驚慌失措」,他一直等到水軍們從自己面前走過,也沒有看見弗蘭回來。
本來塞維里奧以為自己佔了大便宜,在與「海盜」們交涉的時候,自己沒有提作為司令官的弗蘭作價多少,而是和其他軍官一樣,只給一百兩的贖金。但是「海盜」們可不願意吃虧,竟然把弗蘭扣在了大澳島,另外他的副官弗拉多明自願留下陪伴弗蘭。
弗蘭不同于別人,至于那些軍官也好,還是「臭烘烘」的水手與士兵,塞維里奧根本就不太在乎,他在乎的是弗蘭。要知道弗蘭可是葡萄牙王國王太後的「情人」,如果弗蘭有個閃失,他怎麼向王太後交代啊!
正當塞維里奧為弗蘭回不來而苦惱的時候,在大澳島上,一個「怪異」的談判開始了。談判雙方一方是勝者張煌言和張水蛟,另一方則是失敗者——弗蘭。
談判的內容讓弗蘭在听到張煌言說完後,有人將他的話翻譯成葡萄牙語後,立即嘴巴張開,再也閉不上了。原來張煌言想要聘用弗蘭,年限為一年,年金是一萬兩白銀,而這一年內,弗蘭要盡力培養出善用的航海水手。當然弗蘭可以拒絕,但拒絕的代價是要在大澳島的監禁之地終老一生。
弗蘭現在對大澳島的海盜印象已經有了根本的改變,在被扣押的幾天里,他並沒有被「海盜」看押在牢房里,有時候甚至可以在看守的陪同下,在大澳島四處轉轉。他看到的讓他吃驚不已,碼頭上堆滿了各種貨物,人來人往好不繁忙;各艘戰船上也在忙忙碌碌,有的在操練火炮,有的在擦洗甲板。
大澳島的後島是一片新平整出的校軍場,當弗蘭走到這里,看到數百火槍手正在練習火槍,而陣型竟然是歐洲剛剛興起的「排射」陣型,火槍也是歐洲最先進的「燧發式火槍」。當火槍手們扣動扳機,將彈丸打到百步之遙的草人身上,「 啪」作響的時候,弗蘭終于決定留下為「海盜」們做一回「教官」。
此時弗蘭已經知道所謂的「大澳島海盜」早就改稱「大明海軍」,而俘虜自己的那個精壯的小個子就是他們的「司令官」,大明海軍大都督張水蛟。不過弗蘭並不認為他是「大明海軍」真正的主事者,而是他身邊的一個頗有風度的文士,大明海軍政委——張煌言。
弗蘭在于張煌言幾次接觸中感覺此人談吐不凡,知識廣博,尤其是不像其他華夏文人那樣對歐洲的事務有很強的排斥,甚至還談到過如果有機會想要去歐洲走一走,看一看。
對于張煌言的好感,也是弗蘭要留下的原因。弗蘭寫了一封信給澳門總督塞維里奧,說自己要留在大澳島一年,副官弗拉多明留下陪自己,請他不要掛念,一年之後肯定會回澳門。
接下來,弗蘭開始了在大澳島的「教官」工作,無論是在船上,還是校軍場,都能經常見到他的身影。
華夏一直將江海里士兵叫做「水軍」,這說明只重視江河,卻忽視了大海的安全。而永歷皇帝在與張煌言等人交談的時候,特意提到要建立一支不同以往的「海軍」,一支能縱橫遠洋的「海軍」,一支能為大明開拓海外領地的遠洋艦隊。
如果說永歷為張煌言開拓了視野,那麼弗蘭則成為張煌言通往真正「海軍統帥」的橋梁,張煌言雖然率領義軍在東南沿海與清軍周旋了十余年,但是所用的戰船都是小船,根本不能與西洋人的艦隊相提並論。
而張煌言早就看出華夏如今的航海技術已經落後西洋人太多,如此下去,不出百年,西洋人就會利用自己的堅船利炮來轟開華夏的沿海大門,而華夏就會遭到侵略而生靈涂炭。
避免被西洋人侵略最好的辦法,也是為了將來大明能夠開疆拓土,永歷皇帝曾經跟他講過一句話,這句話是「師夷長技以制夷」。
開始張煌言並不理解,當他看到用「新式操練法」操練的大明新軍,用火炮和火槍射擊的戰士,還有就是來到大澳島以後,看到巨大的「三桅帆船」,無不讓張煌言震撼一番。所以他早就下決心要打造一支新式「水軍」了,不過這支軍隊應該叫做「大明海軍」才是,而大明海軍的船隊,也應該是一支能夠遠洋的艦隊,決不能局限于華夏沿海。
張煌言的雄心壯志,其實更是永歷皇帝的大志,感動了弗蘭,于是這個半大老頭留在大澳島,開始了一絲不苟的「教官」工作。
鄭經的水軍南下佔據了潮汕,並沒有繼續西進,反而在潮汕開始修葺城垣,開設衙門,征收糧草,一副要據守下去的樣子。這很出乎人們的意料,即使是張煌言也不明白,直到福建方面傳來了消息,才知道當今福建的形式已經大變,由原來的清廷一家獨大,發展到了現在洪承疇、鄭經、大明第二軍團等三家鼎立的局面。
就在上個月,十月初八,大明「第二軍團」主動出擊,攻佔了江浙通往福建的兩條主要道路,掐斷了清軍的糧道。原來一直在積蓄力量的洪承疇終于忍耐不住,親帥五萬大軍開到閩東,與「第二軍團」連番發生大戰。雖然最終將第二軍團擊退,但是也是損失慘重,甚至導致後防空虛,致使鄭經率軍乘虛而入,泉州、寧德等地相繼失守,就連福州此時也成了孤城一座。
對于清廷來說,福建的形式糜爛于此,實在大出乎于預料,要知道如今的閩浙總督可是大名鼎鼎的「能臣」洪承疇,而且清廷在福建駐扎的軍隊數量也是最多的,此外還有福州的靖南王耿精忠,手中也有五萬人馬,那麼為什麼會接二連三的潰敗呢?
不要說接到急報的清廷內閣大員們想不通,就是洪承疇自己開始的時候也想不通。不過就在這時候,洪承疇卻收到一個消息,就是靖南王耿精忠向清廷上奏,彈劾了自己一本。
听說這件事以後,洪承疇大發雷霆,在摔碎了一只茶盞之後,惡罵道︰「小兒惡人先告狀!氣死老夫啦——」
這又是怎麼回事?耿精忠怎麼和洪承疇發生了齷齪?
這件事還得需要從半年前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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