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玉領軍殺入開封城,奪取東門之後,留下一千人馬守衛東門,等待隨後趕過來的主力,而他自己則親率一千余騎兵,順著城內東街,向巡撫衙門奔去。
上千匹戰馬在街道上奔跑,馬蹄踩踏路面的聲音,「 」匯聚到一起,聲音傳出很遠。有臨街居住的百姓偷偷從門縫或者窗戶縫向外觀察,看到一隊大明騎兵從自己家門前經過,先是一驚,而後面露驚喜,轉身趕緊回到屋內,對自己的家人說道︰「啊,大明的軍隊又打回來啦!」
「好啊,韃=子兵趕快滾蛋,禍害人的東西!」有人接話道。
方孝玉當然不知道開封百姓的議論,此時他已經率軍走過了東街的一半,距離巡撫衙門並不算太遠了。
忽然,方孝玉听到前邊街道拐角處,視線所不及的地方,傳來「嘩嘩」的腳步聲,還有吆喝聲,緊接著,一群清兵出現在街面上,人數眾多,而且源源不絕,向自己這邊跑來。
「都停下!準備迎戰!」方孝玉下令道。
明軍騎兵立刻停住,因為街道比較狹窄,不利于騎兵突擊,而且如果貿然率領騎兵突擊,清軍完全可以利用這里的地形,對明軍進行阻擊,甚至有可能被清軍迂回包圍,所以方孝玉下令停止前進,開始整頓隊形,準備與清軍進行正面交鋒。
清軍兵力雖然躲過明軍,但是方孝玉一點都不擔心,反而心中竊喜,因為他已經準備好了對付清軍的「殺手 」。
這時,清軍中有人喊話︰「都給本官听著,長矛手在前,刀盾手在後,弓箭手準備,听本官號令,沖啊——」
一聲令下之後,清軍高舉兵器,嗚嗷喊叫地向明軍殺來。
這條街道比較狹窄,寬度只有二十步,所以清軍在沖鋒的時候,只能擠在這條街道上,亂哄哄的,根本沒有組成像樣的陣型。
還有些弓箭手開始向街道兩旁的房屋攀爬,準備上到房頂,在那里對明軍展開伏擊。
「兄弟們,手榴彈準備——」方孝玉也同時下令道。
听令之後,前排的騎手紛紛從馬鞍上的皮囊中掏出一枚手榴彈,將裝有導火索的保險蓋打開,把導火索弄出來,然後再從懷中掏出一支火捻子,有人先用火石點燃,然後依次傳遞,將各自的火捻子全部點燃。
看到準備完畢,清軍已經沖到距離不到七十步的地方,方孝玉大吼道︰「扔——」
馬上就有十余枚手榴彈從騎兵的手中飛出去,砸向迎面而來的清兵,正好落在人群之中。
「媽呀,轟天雷——」
雖然明軍稱呼為「手榴彈」,但是清軍還是沿襲了過去的叫法,把這種殺人利器叫做「轟天雷」或者「手雷」,並且視其為要命的東西,避之如蠍,生怕自己身邊有這麼個東西落下。
可是此處街道狹窄,而且家家戶戶全都將門窗堵上,避無可避,逃無可逃,轉瞬間,十余顆手榴彈爆炸了,其威力將兩旁的房屋都炸倒了一大片,三十步之內無人可活,五十步之內,大多受傷。
一陣硝煙過後,方孝玉看到街道上滿是瓦礫、碎肢、尸體,還有哀嚎著的傷兵,而清軍先頭部分被迎頭痛擊之後,後邊的清兵立刻驚慌失措起來,轉身就往回跑。
「不許跑,後退者,殺無赦——」有清軍將官大喊道。
可是清兵那里會听,往前沖的話,可能還要遭遇明軍的「轟天雷」,就是死了,可能尸體都得殘缺不全,還不如趕緊逃命,也許有一線生機。
前隊都是綠營兵,而後隊壓陣的則是數百八旗兵,多是弓箭手。當前頭的清兵反身呼啦啦跑回來,後陣的八旗弓箭手卻揚起了手中的弓箭,對準了他們,使他們都急忙停下,不敢再前進一步。
八旗兵中有人喊道︰「射!射死他們!」
數百支飛箭向潰逃的清軍射來,跑在最前邊的清兵紛紛中箭倒地,有受傷的還沒死絕,躺在地上又被後邊蜂擁而上的同伴踩在腳下,哀嚎不已。
此時,前邊是八旗兵的弓箭手,後邊是明軍的「轟天雷」,上千綠營兵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兩面受困,不知如何是好。
「都回去,殺光明軍,有賞,後退,殺!」八旗將官如此高聲大喊。
方孝玉心思電轉,心道︰這些綠營兵並不是死心塌地為清廷賣命,不如稍加利用,讓他們調轉矛頭,反攻滿洲八旗,豈不是更好。
于是方孝玉也隨後大喊道︰「前邊的綠營兄弟,咱們都是漢人,自己不打自己人,我們大明馬上要光復開封府了,現在你們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反抗八旗兵,將他們殺光,才有活路,不然你們就要死無葬身之地!」
這句話比八旗將官的話好使得多,不知綠營兵中誰喊了一句,喊道︰「爺們不給韃=子賣命了,反啦!」
綠營兵紛紛響應,忽然向八旗弓箭手沖去,揚起手中的兵器,就要和他們拼命。
「咻咻——」八旗弓箭手趕緊拉弓射擊,箭如飛蝗,又有上百綠營兵中箭身亡,不過這些綠營兵好像瘋了一般,舍命奔跑,終于沖到八旗弓箭手近前,大砍大殺起來。
八旗弓箭手被近身的時候,可不是持有刀槍等近戰兵器的綠營的對手,很快大部分弓箭手被屠殺,少數幾個撞死的,也被淹沒在人流之中。
八旗兵中的幾個清軍將官看見大事不好,急忙撥轉馬頭,反身就跑,陣前「嘩變」的綠營兵隨後緊追,而方孝玉則領軍緊隨其後,順著這條大街就追了下去。
在距離巡撫衙門不遠處,經過了一個岔路口,被追擊的八旗兵並沒有奔向巡撫衙門,而是向北跑去,而綠營兵們也不再追趕,而是停下,全都回頭看向追來的明軍。
綠營兵已經無意再和明軍交戰,他們現在只求明軍能夠放過他們,他們看到明軍隨後趕來,紛紛將手中的兵器丟在地上,然後站到街道兩邊。
方孝玉下令停止追擊,而後對著那些綠營兵們喊道︰「你們不要擔心,明軍是不會傷害你們的,不過你們得听話,現在要跟著我們的人去東門集合,等我們清除城內的八旗兵後,會妥善安置你們,都听明白了嗎?」
綠營兵們就等著這句話,紛紛應聲表示明白,然後在方孝玉的指揮下,排好隊列,由少數明軍看管,向東門走去。
方孝玉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下一個目標就是城內的巡撫衙門,按照俘虜所說,河南巡撫衙門如今住著兩個清廷大官,一文一武。
文官是從黃河以北濮陽過來的清廷河南巡撫,名叫顧鐘,武官是一個滿人,名叫蘇禮察,乃是正紅旗的一個參領,如今任開封城守尉,同時掌管整個豫東的綠營清軍。
不過當方孝玉率軍來到巡撫衙門門前,發現衙門大門四敞大開,幾個清兵手抱著包裹正跑出來,被明軍騎兵抓住,帶到了方孝玉面前。
方孝玉已經想到肯定是清廷巡撫和城守尉逃跑了,不然巡撫衙門不可能不設防,但是還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需要弄清楚。
于是方孝玉問向那幾個趁亂偷東西的清兵,問道︰「清廷的河南巡撫和守城將官都去了哪里?」
其中一個膽大點的清兵答道︰「回將軍老爺,就在剛才,他們才跑的,跑的太急,什麼都沒帶,好像是去城內大營,那里還有一萬人馬,可能要反攻回來。」
再看向其他人,也全都附和著點頭,方孝玉感覺他們不像在說假話,情報中開封城內確實有一個城北大營,駐扎有上萬清軍。
方孝玉心道︰如果他們去了城北大營,肯定會領軍回來,現在自己身邊只有一千多人馬,未必是十倍于己的清兵的對手,看來還是暫時回返東門,等待主力趕來,再和清軍決戰,將他們一舉殲滅。
想到這里,方孝玉轉身對自己的部下下令道︰「走,咱們回東門!」說著,調轉馬頭,按原路返回,奔向東門,上千騎兵隨後而行。
當方孝玉領軍回到東門,正好遇到主力明軍趕到。
永歷率領一萬多明軍也是日夜兼行,終于在方孝玉率軍殺入開封之後,趕到開封,總算沒有誤事。
一萬七千步兵,再加上兩千多騎兵,明軍的實力一下就超過了城內的清軍,而且清軍失去了城牆的保護,只有敗亡的結果。
方孝玉重新集合人馬,讓騎兵留在東門休息,自己卻在和永歷簡單商議後,與弟弟方美玉一起率領一萬步兵,重新進入主街,向城北而去,準備迎接反撲的清軍。
在一個岔道,明軍遭遇了大舉反撲的清軍,一萬明軍對一萬清軍,在街道上,民宅中,明清兩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廝殺。
明軍擁有火槍手和擲彈手,在火槍和手榴彈的助戰中,清軍漸漸不能抵擋,橫尸無數,血流成河,將近一半清兵被斬殺于街道之上,就是清軍主將,開封城守尉蘇禮察也被明軍擊斃于亂軍之中。
蘇禮察一死,清軍大亂,紛紛潰逃,但後路被方美玉率軍截住,兩面夾擊之中,大部分清軍選擇了投降,只有少部分八旗兵最後死戰到底,無一存活。
開封城內其他地方的清軍大部分都是綠營兵,在兩萬明清軍隊廝殺的時候,他們就從其他三個方向的城門逃出城,頭也不回,跑掉了。
方孝玉下令明軍,清點傷亡打掃戰場,在全城範圍內搜查殘余清軍,派出兵力接管開封四門。
等永歷被迎接進了巡撫衙門,開封府又一次回歸大明治下。
(今天第二章更新完畢,雖然晚點,但是我兌現了,還要感謝圖書館和小雨兄弟的票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