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宮女的早膳已經換成了午膳,某人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楮,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來人」
「公主殿下,您醒了?」
說話的是照顧雪瑤起居的貼身丫鬟小桃,人很機靈,也很會照顧人,陳予清從未受到過這樣周到的服務,剛開始還有點不習慣,不過現在已經慢慢適應了。
用玫瑰花瓣浸漬的花水漱過口後,便是用上等的絲帕沾以高山泉水潔面,然後涂上香脂,整個過程陳予清就只是坐在那里,手都不用動一下。之後是更衣,梳頭,今天穿的是一身淡綠色的襦裙,這是陳予清昨天挑選好的,這個顏色很適合這個初夏的時節,而且能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她沒有化妝,因為害怕那些化妝品會破壞這天生的好皮膚。發型她不喜歡過于復雜的,第一梳起來很麻煩,第二浪費時間,第三戴多了飾物頭真的很重,她讓小桃將她一頭瀑布般的長發簡單挽起,固定之後只以一支檀木釵固定,沒有多余的裝飾,整個人看起來干淨利落。就算是這樣簡單的裝飾,也花費了不少時間,等陳予清走出內室時,已經是過了午時了。
好像該睡午覺了呢。
對了,還沒吃飯呢。
就在她走向飯廳的時候,她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
外廳跪了整整一屋子的人,大多是中年的婦人,陳予清走出去的時候,全都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帶著幽怨的眼神射得她手足無措。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都起來啊,玲兒你怎麼讓他們都跪在這里!」
唯一站著的人肯定是罪魁禍首。
「公主殿下,他們在等你起床啊,他們都是本國最好的先生,這位是教你女工的,這位是教你茶道的,這位是……」玲兒走近陳予清,抬起玉指一一介紹到。
「你,你們都給我平身!」
陳予清看向玲兒,只見她略微點了下頭,于是地上的人才敢慢慢起身,有的剛想站起來又跌坐回去,看得出來已經跪了很久。
「玲兒,跟我進來!」
剛走進內室,陳予清就轉過身盯著玲兒、
「你想怎麼樣?為什麼要他們跪著?」
「不是我讓他們跪著,他們一直在等著公主您起床,您沒起來他們就只好等著了。」
「你是嫌我起得晚是吧?那你就明說好了,我會早起的,用不著連累那麼多人!」
「那最好,明天辰時開始上課,請公主按時起床。」
「什麼?辰時?會不會太早了點啊?」
在現代社會養成的晚睡晚起的習慣很難改掉啊,即使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晚上她都要磨蹭到子時才會睡下,讓她辰時就起那不是折磨人麼?陳予清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玲兒,但貌似這招對女人沒用,得到的只是無聲的拒絕。
等到玲兒帶著陳予清拜見完先生,已經是酉時了,這天的課就沒上成。不過陳予清學乖了,晚飯後就早早沐浴,然後就爬上了床,數著床頂的星星開始醞釀睡意。
看來只有認命了,想不到一開始就被人將了一軍,想到剛剛那些老師們幽怨的眼神陳予清就覺得毛骨悚然,生平最怕老師了,這下得罪了老師,慘了,唉……
天剛蒙蒙亮,陳予清就爬了起來,一改平時懶洋洋磨磨蹭蹭的習慣,她雷厲風行地喚來了小桃,雷厲風行地更衣加梳妝完畢,然後直接沖到外廳。
額,又跪著了,這才剛剛過辰時啊!
「你們都平身吧。」
今天起來得比較順利,還好。
「今天早上是繪畫,下午是舞蹈。」玲兒還是面無表情。
陳予清覺得自己就像現代社會里那些被爸爸媽媽帶著從這個輔導班到那個輔導班的孩子一樣,失去了歡樂,失去了童年,而自己則是失去了自由。
早上的課陳予清很喜歡,以前自己對繪畫就很有天賦,小時候畫中國畫,中學畫漫畫,大學時畫插畫。所以學習起來游刃有余,先生每教一個部分,陳予清都能領會,還能加上自己的發揮呈現出來,于是先生的表情也變得溫和起來,並且對陳予清倍加贊賞。第一次上課,就得到了先生連連表揚,陳予清的自信心大大膨脹,來了這麼久第一次覺得很開心,走起路來也精神了很多,心情好胃口就好,中午時她吃了兩大碗米飯,直吃得肚子都突起一塊。
下午的課是舞蹈,這讓陳予清很為難,以前只學過一點點,但都因為舞姿實在僵硬便放棄了,看著先生的示範,她覺得壓力好大,這麼柔軟的身體,那麼輕盈的舞步,這是要練習多久才能達到的境界啊?
「好的,現在你跟著曲子試一下。」
陳予清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開始,大腦一片空白。
但當舒緩優美的琵琶聲響起的時候,她的身體竟然開始有了反應,手臂仿佛化作了飄舞的絲帶,就連指尖都變得柔軟無比,縴細的腰肢伴著樂曲靈活扭動,節奏漸漸變得快了起來,陳予清的動作逐漸變得熱情,旋轉,跳躍,一氣呵成。人們的眼前好像看見了一個精靈,她在翩翩起舞,每個舞步,每個動作都仿佛播撒下一地璀璨的星光。
大家都看呆了,先生也不例外。
等到最後一個音緩緩消失,陳予清的舞蹈也悄然結束,房間里鴉雀無聲,片刻之後,掌聲、喝彩聲才響起來。
陳予清做了一個謝幕的動作,然後看向了先生。
「精彩,殿下的舞藝已在我之上,臣自愧不如,今後殿下可自行練習,只需適當地控制飲食便可。」舞者要優美的身材,一般都會嚴格控制體重,想到今天中午自己的大吃大喝,陳予清有點不好意思。
之後的學習過程都非常順利,這個身體真的天賦驚人,陳予清的聰慧再加上雪瑤留在這個身體中的記憶結合得很好,做什麼都游刃有余,幾乎每次都讓先生嘖嘖稱贊,玲兒的臉色也稍稍有了緩和。陳予清也開始漸漸地喜歡上這個身份了,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子怎麼能讓人不喜歡呢?炎國的皇帝也會喜歡吧。
陳予清突然有點羨慕這個雪瑤,她擁有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她去了哪里?這個疑問在陳予清心里越長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