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一怔,冷哼,「你看得出?看得出,又怎麼樣?」
「如果我告訴蘇易呢?」
「隨你的便。不過我要警告你,作為一條合格的哈巴狗,應該體諒你的主人,你也不看看蘇易為了你過的是什麼日子,他掙的那點錢全滿足了你那顆惡心的虛榮心。你就那麼喜歡勾引男人麼?是不是有點太下賤了,阿,听說你媽也這樣,也難怪,可能是遺傳,也不能全怪你。」
「啪。」季暖回手打了張修一個耳光,清晰而響亮。
張修揉揉發麻的半邊臉,抬手就還了一個耳光,然後她的腦後抓起一大把頭發,將她拉至眼前,說,「婊子,你給我听好了,我是張修,不是你的傻瓜蘇易,我們可以試一試,看看誰更有手段!」
說完狠狠的甩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酒吧。
蘇易從台上下來的步伐有一點點遲疑,雖然听不見他們說什麼,但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季暖和張修之間一定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模模季暖的臉頰,捋順了她的頭發,溫柔的問到,「疼麼?」
季暖的眼眶頓時飄過一股熱浪,眼淚汪汪的點著頭,滿臉的委屈。
「暖暖,你和張修,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他小心翼翼的問著。
季暖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笑臉,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就算有什麼事,你也應該問張修。」
蘇易拍拍她的頭,叮囑到,「我去看看張修,你在這等我,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別走開啊。」
季暖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眼里露出狡黠的笑意。
她篤定了這一場愛情,注定是結不了果的彼岸花。曼珠和沙華,相愛卻永遠只能錯過。她也篤定自己,終有一天會扭轉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人生,為此她可以付出所有,和全部。
張修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頭。茫然而失落。這個繁華的城市不缺少喧囂,同樣也不缺少寂寞。
在蘇易整整追了他兩條街的的時候,張修突然轉身站到他的面前,大吼到︰滾!
蘇易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了一大跳,他說,「你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和我喊什麼?」
張修看著那雙不諳世事的眼楮,單純又明亮,心情變的更加暴躁。
「蘇易你個白痴你腦袋里面裝的是大米麼?你到底是善良還是愚鈍?」
「什麼大米什麼亂七八糟的?」蘇易皺著眉頭一臉疑問的看著他。
「季暖需要的不是你,是一個有錢有實力的男人,她不需要你這樣的天真無邪的傻瓜你明白不明白!你看到的溫柔善良的季暖那他媽的都是假的,是他媽的泡影,哪天一陣風就給她吹沒了你知道麼!醒醒吧你!」
一瞬間,他的眼里一閃而過的悲涼,化成淡淡的水霧,他笑了笑,說,「我明白的。可是張修啊,人呢,是有**的,這是本能,不是錯誤。她沒有殺人沒有放火,他只不過選擇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我干涉過,可是沒有用,對她來說我不過是個外人,我是沒有權利過問這些的,你懂麼?」
「我懂個屁!」張修心疼的看著蘇易,他能肯定,蘇易的心已經被那個叫及暖的姑娘徹底的掏空,所有的防備,也全部瓦解,就算有人走進去,卻也立足的地方。可是蘇易,既然是外人,她為什麼不肯放了你,一定要殘忍的把你引入她的人生……
他拍拍蘇易的肩膀,「有時候你很幼稚,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長大。」
蘇易一臉不屑的說,「不想長大。長大只不過會受更多更深的傷而已,當個孩子也挺好。」
「人是會變的。」張修嘆了口氣說。
蘇易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的沒心沒肺,「我!不!會!」
張修看著眼前的蘇易,忽然好想遠的山水相隔。他不會變,可是自己卻正在一天一天改變。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的改變是僅僅是為了自己,一定會有一個相對應的人,比如自己是為了蘇易,比如蘇易為了季暖,比如季暖是為了季寒。
***********************************
有一種說法,叫做孕婦效應。是說如果一個孕婦走在路上,她會發現或者注意到很多孕婦。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不幸的人,就很容易認識和結交到一群不幸的人。
失去父母的張修遇見沒有父親的蘇易,然後他們兩個遇見了沒有媽媽的季暖。也許就是孕婦效應的結果。
季暖的母親在她4歲的時候死了,據說生活很放蕩,是和一個有錢人偷情的被人家老婆發現,情急之下從樓上跳了下來,摔死了,身上連一件衣服都沒有,是趕來的警察找塊紙皮給蓋住了。
她沒見過母親的尸體,因為她爸不給她和哥哥季寒見。因為他覺得丟人。可是季暖覺得之所以媽媽會那樣,是因為爸爸。他每天酗酒,賭博,吸白色的粉末,然後就是打媽媽和她還有季寒。
很多時候他們母子三人擠在一張被子里睡覺,她卻不能抱著媽媽,身上有很多淤青,太疼了,輕輕一踫都會疼,因為哥哥有病,所以挨打的時候,她總是抱住哥哥,自己卻疼的只能咧嘴求饒。她需要哥哥,在看不見爸爸媽媽的日子里,是哥哥和她相依為命。
季寒有很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醫生說活不過20歲,可是26歲的季寒依舊活著。季暖相信這就是奇跡,她要有很多很多錢,扭轉她的命運,也扭轉他的命運,她要他活下去,活到可以變成白發蒼蒼的老爺爺,可以嘗盡人生的幸福,悠然的過完漫長的一生。
****************************************
鄭奕奕是個好姑娘。蘇易這樣說。「鄭奕奕多好啊,你就考慮一下唄!」
張修陰霾著一張臉,說,「好姑娘?呵。確實不錯。送給你了。知道的以為她是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一只鳥。你要我取個鬧鐘回家麼?」
鄭奕奕突然從身後跳出來,抱住張修的腰,小臉緊緊貼在他的後背。
張修立刻掰開她的手,讓她立正在一邊,說,「保持距離。」
鄭奕奕撇撇嘴,「保持個屁!」
張修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來是有事情告訴你們。」鄭奕奕比手畫腳的說著,「听說艾佳公司準備發行新雜志,時尚類的,現在在選男模,冠軍的話,簽約一年,還有10萬塊獎金。要不要去試試?」
張修低著頭不說話,反倒是蘇易一臉興奮。用手指捅了捅張修的月復部,笑眯眯的說,「我要去,我這張絕世花美男的臉蛋終于有用武之地了,走過路過不能錯過,改變人生的開始啊,張修,一起去吧,雖然你長的沒我帥,但是也算是美男子一枚,也不能浪費你這張花美男的臉蛋,將來你…」
自顧自的喋喋不休起來,張修揉了揉太陽穴,說,「停。我去。你保持安靜就可以了」。
蘇易馬上在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以示自己可以保持絕對的安靜。
太陽明晃晃的照在臉上,張修不悅的皺起眉頭,盡管這樣,看起來還是很帥。兩個穿著簡答抽象印花圖案T恤的美少年,吸引了擁擠的公交車站上所有人的目光。張修似乎習慣了這樣被很多人目不轉楮的看著,完全不想去用目光回應他們。
蘇易喃喃自語道,「看來人還得打扮,這一打扮收視率都不一樣了。」
收視率?蘇易側頭看著他,挑了挑眉,「你是想說回頭率吧。」
蘇易沒接話,尷尬的模了模鬢角。
「想拿獎金麼?」張修笑著問,語氣輕松的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
「當然想啊,哈哈,可是只有冠軍才有獎金,得先拿到冠軍才行。」蘇易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一臉向往的說。
「冠軍一定會是你。」
「誰說的,那可不一定,想的倒簡單。」
「我說的。」張修篤定的回答。
「嘖嘖,你有那麼厲害,你嘴有毒麼,說什麼是什麼?現在的最高分那個人分數高我很多呢,雖然我第二高,但我似乎被第一名遠遠拋下了,哈哈,你嘴要是真有毒,你就幫我詛咒那個帥哥出點什麼意外什麼的,我謝謝你了我,呵呵。」
「也許真的呢,我嘴真的很毒,呵呵。」
「還是?」蘇易頓了頓,一臉神秘的說,「還是你準備開著UFO,帶著他回你們星球?」
「Su,howoldareyou?」
「23。」蘇易傻傻的笑著說。
張修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腦袋上晃了晃,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的說,「智商不高,情商也這麼低麼?」
蘇易擺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單純的人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快樂。」
張修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說,「單純和蠢,你分得清麼……」
*****************************
蘇易一直認為張修只是有些內向,有些冷漠。但是其實本質是善良的。他雖然討厭季暖,但是也幫過她很多回,雖然每天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但其實挺愛管閑事。所謂的刀子嘴豆腐心,指的就是他。自己從內褲到外衣全部都是張修給買的,他也經常責怪自己的錢,時間,和精力,全部都浪費在季暖的身上,不過還是沒有做什麼強制性的舉動讓他們兩個人分手。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人類就是這樣的,愛情就是這樣的。一定要讓自己傷到體無完膚,才能發覺疼痛。不被傷害,便學不會愛。
***********************
第二天下午,蘇易從學校送季暖去看季寒回來後,張修正半躺在椅子上吹著口哨。
「呦,張修同學今天心情這麼好啊,認識你十幾年也沒見你吹過口哨,怎麼著,人逢喜事…有女朋友了?」
張修一個立正從椅子上彈起,雙手插進口袋,說,「女朋友這種東西,我應該不會缺,有的話也不算喜事。不過喜事確實有。」
「什麼喜事?天上掉錢了?」
「嗯。掉了。呵呵。」
他拍拍張修的腦袋,一臉可笑的說,「天上掉的是硬幣吧,把你砸成這個樣子呢?」
張修努努嘴,語氣輕松,「是獎金掉下來了,你等著吧,會有一大筆獎金掉到咱們頭上。」
「嗯?你說艾佳公司選模特的事情麼?那不是冠軍才有的麼?你被潛規則了?內定了?」
「潛你個頭。听說比你分數高的那個人,得罪了一個混混吧,反正毀容了。」
「真的?蘇易兩眼放光的反問他。」
「嗯。絕對100%是真的。」張修肯定的回答到。
蘇易看到張修的眼里滑過一絲狡黠,他微微上揚的嘴角也不是平日里僅有的冷淡,他不停的翻涌著自己腦袋里僅有的詞匯,是什麼東西讓他覺得張修的表情一副奸詐又陰森的壞人像。
他搖了搖頭,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傻傻的笑了笑,說,「你怎麼這麼肯定,你認識那些混混啊?」
張修瞟了他一眼,「不認識,我認識的混混,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