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微笑,說,錢,當然是用來,花。
夜總會。
蘇易和張修每晚九點準時上班。修身的黑色襯衫紫色的馬甲。很多漂亮或者不漂亮,年輕或者不年輕的女人們,都陶醉在這兩個小王子一樣的服務生的親切問候里。
歡迎光lin。
請慢走。
鄭奕奕對張修開玩笑說,你干脆來賣笑吧,掙的更快,到時候肯定跟一明星簽售會似的。
張修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我去賣身,比賣笑還快。
鄭奕奕尷尬的笑笑,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
張修打斷她,你上輩子是啞巴?這輩子有說不完的話?
鄭奕奕學著他的樣子撇撇嘴,不再講話。張修厭惡的皺起眉頭,朝員工休息室走去,那個在走廊最深處的房間。
昏暗的走廊,修長而孤單的背影慢慢的被絢麗曖昧的燈光淹沒。
鄭奕奕最害怕的就是張修皺眉的樣子,他擰起的眉角明明是想要告訴別人他的不滿,可她卻覺得,那有如星辰一般的眼,那潑墨的眉,布滿的是憂愁和哀傷。
蘇易,你知道麼?
嗯?蘇易好奇的看著平時熱衷于手舞足蹈的鄭奕奕。
其實,張修是個很好的人,可惜他不喜歡我,他心里有一個人,是這世界上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人,這個人,自私的存在著。
蘇易被她繞的雲里霧里,挖挖耳朵,說,你說什麼呢?張修有暗戀的人?
鄭奕奕抿嘴一笑,通紅著眼眶看著他,雙手用力的拍打自己的臉,我喝多了,呵呵,亂說的。然後深深埋在自己的手掌里。
蘇易以為他在哭,拽拽她的衣袖,喂,奕奕,你是在哭麼?原來你也會哭啊!別哭了啊,這不像你啊,你…
鄭奕奕突然打開手掌用力拍向他的肩膀,大喊一聲︰哇!嚇死你!哈哈!
蘇易被著實嚇了一跳,眉毛一挑一挑好像抽筋一樣的笑著,難怪張修不喜歡她,他也有點承受不了。
下班的路上。
蘇易在張修的耳邊不停的抱怨鄭奕奕是如何整蠱他,還有那些有錢的老板只給女服務生小費,怎麼不給他雲雲。
張修一臉不屑的問,你美啊!
蘇易用十分肯定且堅定的語氣說,對啊,我美啊!難道你不這麼覺得麼?然後故作天真的看著他。
張修眨了眨眼,打量了一番,頻頻點頭,說,嗯,美,美的跟大姑娘似的,美的都要冒泡了,美的……。
話還沒說完,張修就被一個喝多了的男人橫沖過來,擋了去路。男人穿的還算體面,看的出來條件不錯,身上有濃重的酒氣。
你是張修?
嗯。張修眉頭微皺,點了點頭,本能的將蘇易擋到身後。
多少錢?
嗯?張修一時沒反應過來,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男人抽出錢包在他眼前甩了甩,說,一千塊?
張修嘆了口氣,這種事他也見怪不怪,雖然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長的像個女的,但是還是經常會被一些男客人騷擾。
先生,我只是服務生,您要是需要其他特殊的服務,我可以幫您叫我們經理他會幫您安排,我…
2000。男人打斷他的話改口到。
張修的眉毛擰的像兩個亂了線的麻繩,他真的很討厭別人打斷他說話。
5000。男人繼續說著,右手搭在張修的肩膀,在他的頭發上模了一把。
你他媽的放手!蘇易猛地從張修肩膀打下他的手,狠狠一拳打在男人的臉上。
張修攔住還要動手的蘇易,表情恢復冷清,說,100萬。我張修的一夜,100萬。
真他媽不識抬舉!都給我滾出來!男人大喊一聲,隨後從身後昏暗巷子里出現十幾個男人。蘇易腦袋里靈光一閃,靠近張修的耳朵說,你看,這怎麼和大話西游里面那牛魔王似的,一哆嗦身上掉下來的小虱子瞬間變成無數的牛魔王。這回咱們玩了張修,咱倆都不是孫悟空,不能從耳朵後面拽朵毛一吹就變出一大堆蘇易和張修啊。
張修嘴角像上彎了彎,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一大群吃飽了喝足了的老爺們真不是來虛的,發了瘋一樣的和他們廝打了起來。張修一邊反抗還要一邊估計蘇易,在兩個人體力快要不支的時候,一把將蘇易拽回身蹲下,將他護在自己的身底。
張修無比的痛恨和年長的人大家,因為他們總是愛穿皮鞋,皮鞋踢在身上遠遠比球鞋疼。就像現在。漆黑錚亮的大皮鞋 里啪啦的落在他們身上。張修真的覺得自己快要不行,就听見鄭奕奕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然後他就眼前一黑的暈了過去。
鄭奕奕很神奇,每次他一發生個什麼危險,鄭奕奕就會像觀音菩薩一樣帶著一幫什麼仙童仙女之類的人出現。好像在他身上安裝了某種先進的追蹤系統一樣。
這樣看來,和鄭奕奕相比,季暖簡直就是個小人,無論發生什麼壞事,躲的遠遠的都是她。就算真有危險發生在她眼前,她也定能躲的飛快,和飛機一樣快。
可蘇易並不這麼認為。他單純的認為,那些都是人的本能,誰又沒有求生的**和權力呢,這和勇敢及小人是沒有半分錢關系的。在他眼里,季暖就是完美的神仙姐姐。就算季暖拿著一把利刃捅進他的心髒,他依然會覺得她是逼不得已,她情有苦衷。
張修醒來的時候,蘇易正背對著自己站在窗前。夕陽斜斜的打在他身上,四散開來的光暈像天使的雙翼。季暖站在他右側,擋住的那一扇光,像折斷了的翅膀。
蘇易。張修聲音有些沙啞的叫著他的名字。
蘇易轉身,在逆光里微笑,醒了?喝水麼?
嗯。
蘇易到了一杯水遞給他,調侃著說,你是傻瓜啊,老是護著我。
張修嘴角揚了揚,說,你不是怕疼麼,打針都害怕的人怎麼會不怕挨打?
蘇易敲了一下張修的腦袋,疼的他咧起嘴。
我怕疼,你就不怕了,你不是肉長的?
張修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季暖走到病床前,笑這問他,想吃點什麼,我幫你去買吧。
張修冷眼斜視著她,淡淡的說,不用…啊,對了,前幾天我買了兩張CD,改天拿給你听听。
嗯?季暖微微一愣。
張修挑挑眉毛,說,你不是有了新的CD機了麼?這麼快就忘記了?就是前幾天別人送蘇易的那個。「
噢。那先謝謝你了。季暖不自然的答道。
不用。說完張修通的一聲躺在床上。
季暖干淨清秀的臉蛋泛起了粉紅色,咬了一下嘴唇。蘇易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柔聲說道,臉紅什麼,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就這樣,甭理他…嘖,暖暖,你是不是覺得張修特帥,你準備移情別戀了你?
季暖打掉蘇易的手,尷尬的模了一下自己發燙的臉,說,別鬧了,我要先回去了。我哥今天去送稿,我先回去給他做飯了。
蘇易拍拍她的頭,我送你吧。
嗯,好。
蘇易,我餓了。張修若無其事的宣布著,打斷了正要出門的兩個人。
嗯,那我去買飯。蘇易抱歉的對季暖笑笑,說,暖暖,不能送你了,明天見吧。
季暖點點頭,沒事,我自己走好了。
推開門的瞬間季暖回頭瞥了一眼張修,卻發現他正在瞪著自己,便匆匆消失在門外,直到離開醫院大老遠的地方,季暖才咬著嘴唇,紅著眼眶瞪向病房的方向。
張修就是不喜歡季暖,他就是覺得季暖沒想她的那張臉所表現的那麼善良和單純。她牽蘇易的手,對蘇易微笑,親吻他,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卻從來不說喜歡他。她真正的耍了蘇易,她明白只有不是徹底的得到,才是最好。她放了一個又一個勾,調走一個又一個單細胞男人的心。
有些人,如同罌粟,繽紛妖嬈,欲不能罷,可它的毒,卻要了你的命。
蘇易和張修在鄭奕奕他們家的一間酒吧里駐唱的時候,季暖常常來看他們表演。經常會有人上前搭訕,請她喝酒。她也不決絕。蘇易在台上安靜的唱歌,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滿月復深情,卻從不責備,只是偶爾會下台問問她有沒有喝多,或者叮囑她少喝一點,不然會頭痛。
張修踢著蘇易的褲腳,說,蘇易,你是不是個男人,這個時候你應該沖上去強硬的制止,不是在這跟個死了媽的怨婦一樣哀怨。
蘇易不以為然的笑笑,我那麼做過了,沒有什麼作用而已。
張修覺得自己的語言已經貧乏了,想不到該用什麼詞來形容他,思來想去只想到兩個字,傻瓜。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看著自己的女朋友和別的男人醉酒談笑卻絲毫不介意只是一味的關心她的身體和安危。
青白色的聚光燈打在蘇易的身上還有飛舞著他修長手指的白色鋼琴。美的有些不真實。無盡的憂郁從他的琴聲中流淌。
另一邊季暖卻和一個陌生男人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張修走到她面前,一把搶走手里的杯子,冷漠的說,別喝了,沒人背你回去。
季暖猛的推開他,要你管,我的蘇易會背我,你操哪門子心!
張修放下手里的酒杯,雙手插進口袋,不屑的看著她,說,季暖,你的臉皮怎麼會那麼厚,你要賴著蘇易到什麼時候,你是哈巴狗麼?
季暖咬了咬下唇,然後笑靨如花的說著,咱們就彼此彼此吧張修。我不傻,你的心思,我看的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