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今日事還是今日了比較好!你陪我到現在,不就是等我對今天的事來一個說法嗎?」凌月斜睨了萬俟洛一眼,萬俟洛頓時緋紅了一張臉,不過因為是在晚上,凌月也沒注意,不然定是一番嘲笑,「明日我會去訓練營的,但是既然我沒有贏,我會跟霍少帥一起做整頓。當然,他是正,我做副就好了!我也不是那麼沒神經的人,意見我會提,至于听不听就全在你們了!」
「其實……」萬俟洛張著口猶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今天確實是我們輸了!你不僅到了朝陽殿,還發現了除你之外的刺客,即便你是女人,兄弟們還是很服你的!」
這話說得……也不知道當時斤斤計較不肯認輸的是誰!眼見宮門漸近,凌月示意她可以自己回去,整了整衣服才輕笑道︰「喲,態度突然來這麼個顛覆性的轉變,小伙兒,有什麼企圖?」
「你……」難得低頭卻被曲解,萬俟洛差點又被點著,好一番調整才挺了挺胸膛正義凜然的說道︰「我華武男兒向來實事求是,請你不要因為一時取勝就瞧不起我們!」
「噗!」凌月忍不住笑出聲,拍了拍萬俟洛的肩膀便頭也不回的進了宮門,「無趣!真是無趣!連個玩笑都開不起,那你們就等著本隊教吧!」
「等等!你剛才哼得是什麼調子?」萬俟洛終是好奇的開口了。
「安魂曲!如果你想听,本隊隨叫隨到!」凌月沒有回頭只是象征的擺了擺手,所以她沒看到萬俟洛听到安魂的字眼時那吞了個蒼蠅的表情。只不過凌月搖搖晃晃走著的時候突然想到,或許她該唱死了都要愛才對!外國歌曲不知靳言听不听得懂,听不懂反而不能安息怎麼辦?
吩咐侍女將侍衛輕甲送還黑屬禁軍營,凌月看著眼前飄著花瓣的浴桶剛準備月兌掉那一身夜行衣,卻見一張紙條從她身上掉到了地上,凌月撿起來湊到燈光下一看頓時斂了所有的表情,引火點燃它的時候,跳躍的小火苗映在凌月波瀾不驚的瞳孔中,反射出一片幽深沉怒的光芒!
砰!嘩嘩……
看著四散裂開的浴桶,看著滿地橫流的熱水,凌月冷笑不已,試探,試探,立場,都他媽的比人命重要!就不能有灰色地帶嗎?
聞聲進來的侍女們看到狼藉的房間,都顫巍巍的站在一邊不敢上前,凌月發泄完無力的揮揮手便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然後侍女們幾番進進出出,僅僅一刻鐘凌月的眼前再次擺上了一個熱氣騰騰的浴桶。
洗完了澡,隨便披了件衣服把自己包裹住,凌月光著腳便出了門,背後濕漉漉的頭發在她身後留下一串水印,她不知道她此時剛剛沐浴後薄衣貼身,濕發貼面的樣子有多麼誘人遐想引人犯罪,而她就這樣毫無自覺的在一干臉紅心跳的侍衛眼皮下經過寢宮轉彎拐去了朝陽殿。
祈馭在生氣,她知道,可她寧願面對冷臉冷語的祈馭,也不想在她殺了一個絕對不該殺的人之後,獨自回去那個空蕩蕩冷冰冰的地方。她明白自己如此做顯得很卑微,可就算卑微又如何?她只想讓自己活得輕松一點。而所謂的試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不是該習以為常了嗎?所以沒什麼好在意的!真的!
遠遠看到朝陽殿燈火通明,凌月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可當她走進朝陽殿,並在祈馭的御案前站立了足有半個時辰後,祈馭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只是面無表情的將手中的奏章換了一張又一張,寂靜的大殿中除了燭火燃燒的聲音和翻閱奏章的聲音,就只剩凌月那及腰的長發上不住滴落的水珠聲,啪嗒啪嗒……
期待漸漸轉淡,失落漸濃,凌月抱緊雙臂抿著唇死死地看著祈馭那沒有一絲波動的表情,最終卻只是默默地垂下眼簾曲腿抱膝坐在了御案前的台階上,背後的濕發攤在紅色的地毯上瞬間浸濕了一片……
祈深曾問她是不是真心想要幫助祈馭,凌月當時說她保留那個問題的答案,因為那時她確實還心懷怨懟。後來好不容易她解了心結想要付出真心,一直信誓旦旦的說相信她的人卻如今這副模樣,建立在需要基礎上的信任果然是不可靠的……
不過她確實該警惕了,不能總是這樣毫無防備的被景月伶的記憶和感情所左右,不然別說祈馭會懷疑她,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了!畢竟她選擇了華武國,總有一天會跟華韶國撞車,景月伶的身份不可謂不尊貴,到時候不知要面對多少親人友人,她的心軟與迷茫對祈馭和華武國來說絕對是一顆顆不定時的炸彈。
祈馭對此絕不會冒險,她便不能再縱容自己心軟,因為這里是她唯一可容身的地方!
恐怕,祈馭也知道這一點吧!所以他不再像她剛來時那樣對她妥協縱容,她的優待已經開始打折了呢!
其實在凌月轉身想要坐下的時候,祈馭就抬頭了,然後無聲的沉沉嘆了口氣。他很不想承認他竟然跟小孩子一樣做出了跟凌月賭氣這麼幼稚的事,是的,他在賭氣,而這賭氣中有七分來自于不安!
當他听到凌月面容傷痛的叫那個人言哥哥的時候,他的心跳驟然漏掉了一拍,他以為景月伶要回來了,他以為他又要等了,最重要的是他以為……凌月消失了!所以他不由分說拉開了他們,大吼著讓人把那人拖去喂狼,可這個女人卻流著淚不準他動那個男人,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她哭,她的淚竟讓他心底產生一股陌生的刺痛……
但她說了,她是凌月,于是他想她或許只是天性善良,而現在她又一副被人遺棄般可憐巴巴的樣子來到他面前狀似在祈求他的原諒,這讓祈馭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過分了?
一只大手突然撫模上凌月濕漉漉的長發,她抬起頭就見祈馭不知何時蹲在了她面前,正用那雙深淵般的幽深眸子看著她,微微不甘,微微無奈的看著她……
這算是她裝可憐的把戲得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