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搭理關尚的自殺行為,祈深只是靜靜的看著凌月,然後……竟真的如她所願勾動唇角緩緩露出了一個顛倒眾生的輕蔑之笑,那眉眼唇角無一處不顯示他的清高孤傲,無一處不顯示他未將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囂張。
凌月是不知道歷史上那潘安宋玉是如何的絕色俊美,但眼前這個人的笑卻讓她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要命!
那笑容就那樣隨隨便便的浮現在祈深的嘴角上,卻讓在場的人一瞬間感覺天沒有了,周圍的繁花水流沒有了,甚至連他們的呼吸也沒有了,天地間只有這個人的笑容如暗夜里的一輪孤月,不如正午日頭那般耀眼奪目,不似繁星那般璀璨,卻清冷進人的骨髓里,奪人心魄!
眾人失神,凌月失魂,祈深眼中劃過一抹醉人的妖媚,見目的達到便伸手將凌月拉進了懷里,然後將手放在了她的脖頸上,只听啪 一聲脆響,凌月驟然驚醒,隨之就听到一聲驚嚎,瞬間所有人回神了!
「這是什麼玩意兒?!」
只見一個精致的銀色項圈套在了凌月的脖子上,項圈的前面瓖著一個掛鉤,掛鉤上系著一條食指粗的精鋼鎖鏈,而鎖鏈的另一頭就握在祈深的手里。
祈深動了動腿將凌月踢下躺椅,便笑意盈盈的轉頭對紅蓮道︰「紅蓮,本王曾誓言征服這天下所有的動物,如今既有一只絕品的僵尸在眼前怎能放過!去把她的名字記入冊,從今日起她就是本王的寵物了!」
「什麼?」眼見紅蓮真的起身離開,凌月氣瘋了,嘩啦啦的揪著脖中怎麼也扯不斷的鎖鏈吼道︰「喂!臭小子,你竟然把本隊當畜生!喂喂,你去哪,喂……」
「本王帶你去跟其他愛寵們打個招呼,跟你不同,它們很聰明,這樣你每次回家就不用人下去接你了!」
自說自話著,祈深牽著凌月就朝著閣樓後山走去,凌月的肺簡直要氣炸了,不由腳下一用力站定腳跟就一把拽住了鎖鏈,可她沒想到這宣王是如此弱不禁風竟被她拽的直直朝她飛來,凌月本能的伸手接住他,然後就見他面色無憂還欠扁的對她耳語道︰
「本王可是嬌弱的很,小月月,不想祈修為難就乖乖跟本王去打招呼吧!」
凌月發現她又錯了,什麼妖精什麼墮天的仙神,這根本就是只惡魔!不都說人類在進化嗎?為什麼她遇到的這些古董都個個這麼聰明?都知道拿祈修威脅她!可惡!竟然還叫她小月月,讓她很不情願的想起了那個網絡紅人,惡心的她渾身無力的就被祈深牽走了!
經過一下午非人的折磨,凌月被牽著與眾多動物親切會晤並在她臉上和身上簽訂友好互助和平共處協議,直到遛到太陽下山,凌月才再次回到閣樓,可祈修卻已經服了解藥睡著了,有紅蓮和傾幽在旁照顧,凌月很執著的就脖頸上的物什與祈深進行了長達兩個時辰的談判。期間不惜引經據典來說明人與動物的根本性區別,她雖說是無痛無心跳飲食有點挑剔,但她還能思考有主觀能動性,別說制造工具給她輛坦克飛機她照開不誤,等等雲雲。
凌月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祈深听得雲霧繚繞不知處,便耐不過她的口若懸河讓紅蓮縫了一條寸寬的紫色額帶給她換下了項圈,額帶上繡著兩朵閣樓前那紫粉的小花,听紅蓮講那花名叫杞夭在華武國是宣王的象征,至今整個華武國有資格繡上這個圖案的也就只有紅蓮和關尚。
雖然是換湯不換藥,可凌月模著額頭上那凸起的小花,看著腦後系上還有余的長長綢帶,晃了晃腦袋決定看在挺好看的份上暫且先這樣吧!反正她的心是自由的!
入夜後,當凌月了無睡意無聊的坐在閣樓前的木梯上發呆時,她看著院中那一圈發著如螢火般微弱光芒的杞夭驚艷了!朦朧的光中還有三五成群的不知名飛蛾撲閃著透明的翅膀在花的周圍翩翩起舞,凌月本想逮一只來研究一下,可她剛一接近那些飛蛾嗖的一聲就都不見了,像是怕生的精靈一般。
暗自嘀咕著僵尸果然不招待見,凌月垂頭喪氣的轉回木梯上,一抬頭卻看到一只最大的精靈散發著那紫花一般的夢幻光芒倚坐在閣樓三層的一扇窗上,凌月心中一動,提氣便飛身落座在了那精靈的對側,精靈卻沒被她嚇跑,只是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似惋惜般輕哼道︰
「難得這夜見到這麼多斐蝶,全讓你嚇跑了!不過……嚇得好!」
咦!凌月被祈深眼中那抹稍縱即逝的精光嚇到了,這人是怎麼回事?不過……蝶?
「你說那是什麼斐蝶?蝴蝶不都是白天活動的麼?夜晚的那應該是蛾子吧!」凌月說出世人皆知的常識。
「斐蝶例外!它是專門棲身在杞夭上面的蝶,也是這世上最丑陋的瞎眼蝶!」
祈深說著似自嘲般輕蔑的笑了笑,凌月不解的問道︰「瞎眼蝶?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祈深悠悠的扭了扭脖子,不再看向窗外轉而用觀察的目光審視著凌月,接著解釋道︰「你不好奇為何身為蝶它卻只能在這夜里活動嗎?」
「呵!」凌月不自然的笑了笑,隨口回道︰「總不會是怕光吧!如果真是怕光,那它不是連杞夭上都不能呆了麼?」
「世上總是有這麼多矛盾的存在不是嗎?」祈深突然伸手撩起凌月的一縷發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明明忍受不了太陽的光芒,一到白天只能躲在腐爛的落葉下瑟瑟發抖,可是到了晚上卻追逐著杞夭微弱的光芒翩翩起舞!既然怕光就不要貪戀杞夭的光芒,既然怕光就安分做一只蛾子不是很好麼?可它偏偏不知羞恥的做著蝶卻在一群蛾子中追逐那可憐的光,真是這世上最可悲也最可鄙的東西!你說是不是?」
凌月聞言臉色漸漸冰寒,冷冷的抽回自己的頭發便倚在身後的窗欞上,哼道︰「宣王爺,你這是在諷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