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色的斜襟上衣,黑色的過膝裙,純白色的羊毛圍巾繞頸轉了兩圈,尾端很自然地垂落在胸前。
唐玉兒伸手把被風吹到臉上的亂發,往耳後塞了塞。
她瞪大眼楮,看著面前這棟深紅色的建築,從今天開始,她便要成為上海靜安學校其中的一員了。
她唇角扯出一抹無奈的淺笑,看來蓉城,她暫時是回不去了!
在隨馨姨搬去西郊別院的次日上午,孟副官便帶來了母親寫給她的一封親筆信。
信里母親告訴她,因蓉城慘案時,有一日本浪人,曾遭遇不名利器襲擊,被當場削掉了半只耳朵。
駐守在東北的土肥原將軍在得知這件事情後,非常震怒,立刻命令全城戒嚴,馬上抓捕凶手,必須嚴懲以怠。
如今的蓉城,一片風聲鶴唳。即使已近年關,卻到處都沒有一點喜慶之色。
最後母親再次叮嚀她,要務必听梅馨的話,她暫時就先留在上海安心上學。
等慘案風波過去了,日本人不再追究此事了,她們就會來接她回去蓉城。
唐玉兒雙手緊捂著那封信在胸口,久久,她才輕嘆了一口氣出來。
她已經能夠隱約猜得到,父母非要連夜送她來上海的用意了。
蓉城慘案里,她的驚人之舉,她們多半還是知曉了。
她從不後悔那天的舉動,只是,多少有些懊惱,僅是削掉半只耳朵,真是太便宜那個叫做中村的日本浪人了。
以他多天前的惡行,光天化日之下,在一條僻靜巷弄里,強攔下一貧家女,當場便欲施暴。
後被一中年男子當街撞破,貧家女才免遭他的摧殘。
不料,惱羞成怒的中村卻當場舉起手中長刀,刺向中年男子月復部。
中年男子月復部頓時血流如柱,禽獸不如的他竟然又舉起手中長刀,朝他月復部再多狠刺了兩刀,臨末,還又抬起腳,朝中年男子胸部,狠踹了幾腳,然後揚長而去。
隨後已喊人過來幫忙的貧家女,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時,急忙和眾人一起送他去了附近醫院。
然而,中年男子終因失血過多,在送進醫院的第十天晚上,便不治身亡。
後來,唐玉兒才得知,那個死去的中年男人,便是服侍她的貼身丫頭——翠兒的父親。
待她了解完整件事情的經過後,當時她氣得心膽肝肺都快要爆炸了。
自從日本人踏進東北三省開始,明里暗里不知做了多少禽獸不如的壞事。
可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卻一直敢怒不敢言。
在自己家門前,卻頻頻遭受外來蠻夷人的欺侮,這本就是已經讓人無限憋屈的事情了。
政府方面非但沒有人敢為你出頭,反而還要對那些外來蠻夷人奴顏婢膝,如老佛爺般小心尊供著,唯恐怠慢了他們一般。
甚至為討那些蠻夷人歡心,他們還會主動找到當事人,對他們威脅嚇唬一般,強逼他們息事寧人,否則將刑罰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