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兒唇角上揚著，朝林慕白揚了揚眉，拖長了聲音道。
「你真想知道啊，慕白哥哥？」
在看到林慕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時，突然露出一口雪白整齊細牙，朝他面前晃了晃。
「我啊，就是不－告－訴－你！」
明顯拖長了的糯糯軟軟的嗓音里，帶著一抹不氣死人不罷休的囂張味道！
林慕白臉上有薄汗開始密密沁出，他不是非要問出個結果出來。
只是他感覺如果自己這樣的形象，一旦在唐玉兒的心里面坐實，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說，都代表，她的心里，終究不會再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突然感覺心口那里，像壓了一塊巨石般，讓他一時間竟然喘不過氣來。
他眼楮一黯，雙手不自覺地抬起，然後重捶在方向盤上。
這時，坐在他身後一直注意前面路況的梅馨，突然瞪大了眼，驚恐地看著前方。
「鵝，鵝，好多鵝！」
慌亂間，竟然想不起，要張口，或者抬手提醒林慕白，去注意前方的路況。
听她這麼莫名一說的唐玉兒，微皺了下眉，然後狐疑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車前面。
她微怔了一下，急忙伸手去推林慕白。
「慕白哥哥，快看前方，你快要撞上去了！」
林慕白這才如夢方醒，急忙抬起頭。
當看到前方一便雪白的鵝群，不听後面那個趕鵝人的指揮，揮舞著翅膀，四下里亂飛，有的甚至朝他的車頭上直接撞上來。
間或有高昂的「嘎嘎」聲，穿過車玻璃，刺耳地響在他的耳畔。
他一驚，慌亂中急忙轉動方向盤，然後猛踩剎車。
黑色的福特上下劇烈顛簸了幾下，好一會兒，才突兀地停了下來。
在此期間，梅馨和唐玉兒的身子前後左右搖擺著，一會磕到椅背上，一會踫到車頂上。
在抓不到依附物時，唐玉兒和梅馨甚至不能自抑地，身子彈離座位，頭直接踫到了車頂子上。
伴隨著「哎喲」兩聲痛呼，她們兩人又重重地摔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林慕白听到她們的吃痛聲，剛停下車子的他，急忙轉過身來，目光焦急地掠去她們身上。
當目光觸到一只手捂著頭，玉白的小臉瞬間皺作一團的唐玉兒時，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
兩只手情不自禁地緊抓在她的膀臂上，一臉的緊張和擔心。
「玉兒，踫到哪里了，快讓我看看，要不要緊？」
唐玉兒淺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梅馨。
「我沒事，倒是馨姨，她額頭好像流血了！」
林慕白見狀，這才轉過身來，看向母親。
果真，一道細長的紅印子，沿著梅馨白皙的鬢角，逶迤而下。
「媽，啊，都流血了，快讓我看看，有踫到哪里了，嚴不嚴重？」
梅馨笑著搖了搖頭，然後抬起手指，給他指了指此時已經有好多人圍上來的車窗外，似乎還有人伸出拳頭像要準備捶車玻璃。
「我沒事，倒是外面，我們似乎要有麻煩了！」
林慕白見她還能笑得出來，料想應該沒什麼大礙，這才轉過身，推開車門下去。
圍觀的人們見他下來，往後撤了一步，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他的身上，怒目相向，卻沒有言語。
林慕白目光逡巡了周圍一圈，並沒有看到想像中的受傷人士在場，微皺了皺眉。
「不好意思，剛剛我車子有撞到在場的哪一位了，可否站出來，最起碼，要讓我知道，我撞到他哪里了？」
他的話音落了半天，也沒有人主動出來，站到他前面。
在他幾乎以為這就是一場鬧劇的時候，他右手邊突然出現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動。
人們自發地讓出了一條通道，然後有一年過花甲的白須老人，抱著兩只腦袋快要耷拉到地上的大白鵝，顫巍巍地走上前來，一張皺褶縱橫的老臉上，似有淚意縱橫過。
他張開五指到林慕白面前，臉上表情很是激動，鬢角的青筋，甚至都隱隱突顯了出來。
「我的大白鵝，剛被你撞死了，整整五只，作孽啊！」
林慕白先是一怔，這才發現老人抱在懷里的大白鵝，雪白的羽毛上，有鮮紅色的血跡遍布上面。
他抿唇輕笑了一下，指了指老人懷中的大白鵝後，然後伸手自上衣口袋里取出錢夾子。
「多少錢？我把它們全買了！」
說著，抽出幾張十元鈔票，遞至老人面前，晃了幾晃。
「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加兩張給你？」
這些窮得丁當響的尋常百姓，無非就是想趁機多訛詐他幾個錢罷了！
老人的目光在接觸到他略帶著些嘲弄的眼神後，臉上表情突然憤怒起來，眼楮直直盯著林慕白，一張老臉瞬間憋得通紅。
「我不要你的錢，我只要你還我五只一模一樣的大白鵝！」
周圍站著的幾個人，此時也七嘴八舌加入進來。
「對，不要你
的臭錢，還老人家五只一模一樣的大白鵝！」
「別以為是有錢人，就了不起了！我們窮人還不稀罕你的臭錢呢！」
「對，不賠老人家的大白鵝，我們今就把他堵到這兒，讓他哪都不能去！」
…………
坐在車上的梅馨和唐玉兒，見外面的人們，臉上表情突然變得激憤起來，甚至有人揮舞著拳頭，似要揮向林慕白。
她們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梅馨急忙欠了欠身，想要推開車門下去，卻被唐玉兒攔住了。
「馨姨，讓我下去吧！」
說完，她推開車門，便下了車，繞到了車的另一面。
她站在人群的後面，當听清楚他們指責林慕白話里的意思時，搖了搖頭，然後抿了抿薄唇，目光誠懇地看向擋在她前面的人們。
「大家先安靜一下，可以听我說上幾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