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覺得這樣說,有什麼不正常,倒是他那笑聲,古怪得有種欠揍的感覺。
顧敬亭見她眉頭緊蹙,似要生氣,急忙止住笑聲,很一本正經地回答她。
「玉兒,難道你不覺得,相親相愛的兩個人之間,如果一直說‘謝謝’,會讓人有一種,很相敬如冰的感覺?」懶
見她還有些迷惑,他索性拉過她的手,握著,朝她面前微鞠躬,臉上表情正經得,仿佛對面站著的是他虔誠供奉的神靈。
「唐玉兒,謝謝你!」
唐玉兒先是一怔,很快,便「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不覺抬手,輕捶在他的胸前。
「顧敬亭,我剛臉上表情,有你這般抽風嗎?」
雖然她承認,把「謝謝」兩個字掛在嘴上,確實無形中,把兩個相親相愛的人,加諸了一種陌生人的感覺。
即使是這樣,顧敬亭也沒有必要這般夸張吧?
顧敬亭伸手捉住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上,親了一下後,抬頭,朝她眨眼道。
「難道你不覺相親相愛的兩個人之間,如果一直這樣相敬如冰下去,會失了很多樂趣嗎?」
唐玉兒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他。
「失了很多樂趣?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
顧敬亭突然退後一步,朝她很紳士地微一彎腰。
「唐小姐,我能親你嗎?」蟲
見狀,唐玉兒忍俊不禁,但輕咳了兩聲,仍一本正經地配合他道。
「嗯!」
聞言,顧敬亭伸出一只手中規中矩地環在她的腰上,見唐玉兒瞪著眼楮,一副很好笑的模樣看著他。
「唐小姐,請你閉上眼楮,我要親你了!」
唐玉兒听話地閉上了眼楮。
「好!」
顧敬亭撅著嘴至她面前,才觸了一下她的粉唇,便又頓下了動作。
「唐小姐,請你張開嘴,我舌頭要進去了!」
唐玉兒睜開眼楮,晶亮晶亮地看著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彎了腰。
「顧敬亭,古人要是知道,你是這般曲解他的相敬如賓,估計不一個個氣得都要從墳墓里走出來批駁你,才怪!」
「會嗎?玉兒,難道你不覺得,我這樣做,才是相敬如冰的最佳演繹嗎?」
唐玉兒直到這時,才听清楚他說的是相敬如冰,而不是相敬如賓,不覺抬手輕捶了他一下。
「但你這樣,也太那個夸張了吧?」
一句謝謝而已,不讓她說,以後她不說便是了。
不過,他的這一番演繹,還真的讓唐玉兒切切體會到了一種相敬如冰的感覺。
聞言,顧敬亭「哈哈」大笑了起來。
直到這時,唐玉兒才想起了,她找他的目的。
「顧敬亭,慕白哥哥他有消息了嗎?」
上次探監時,梅馨曾經問起過她,林慕白現在怎麼樣了,如果在上海,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想著去看她?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最後還是顧敬亭開口給搪塞過去了。說他在廣西一在軍隊里做軍官的朋友那里,給林慕白找了一份差事,他去那里了。
顧敬亭抿唇思忖了下,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告訴唐玉兒,林慕白其實並沒有離開上海灘,甚至很可能落在了森田浩二或者喬橫天的手里。
雖然他不明白,他們抓了一個簡單甚至不受林勝天重視的林慕白,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好處?
更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一直想不通,喬橫天為什麼要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也要插一杠子進去?
難道僅是為了成全花月容,他名義上的干女兒,私底下的情人,達到在林府上位嗎?
從他調查到的種種跡像上顯示,喬橫天當是一個很聰明,很圓滑,甚至是很有遠見的黑道大佬,在花月容嫁給林勝天這件事上,他是舉雙手贊成的,甚至是迫不及待地成全他們。
從這一點來說,顧敬亭想,花月容在喬橫天心里,當是早已成為了過去事。
他搖了搖頭,在搞不明白喬橫天在林府這些事件中,充當了何種角色之前,他暫時還不能告訴唐玉兒,林慕白的真實情形。
想通了這一點後,顧敬亭伸手輕拍了拍她的縴背,微微一笑。
「玉兒,你再等幾天,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這幾天林慕白就會有消息了。」
唐玉兒抬起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為什麼要再等幾天?難道現在不可以嗎?還是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只是不想告訴我而已?」
看他臉上那相當篤定的表情,他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才對。
顧敬亭抿唇輕笑了下,朝她搖了搖頭。
「沒有的事,玉兒。我是心里尋思著,我派出去找他的那些人,這兩天會不會,該有消息傳來了。」
唐玉兒不相信地看著他,努力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絲破綻,看他是不是在騙她。
「只是這樣嗎,顧敬亭?你確定自己沒有在騙我?」
顧敬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朝她挑高眉梢道。
「你看我像在騙你嗎?再說,我為什麼要騙你?」
唐玉兒微怔了下,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確實沒錯。
可是,隱隱中,她又有些擔心,林慕白的安危。
轉眼四、五個月過去了,林慕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般,音訊全無。
她眉頭不覺皺了起來,心也不由跟著提了起來,許多不好的預感,突然之間,像潮水一般,朝她洶涌了
過來。
難道,難道,林慕白已經遭遇了不測?
天!唐玉兒不覺抬手捂著微張的嘴,瞪大了眼楮,一臉驚恐的模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又怎麼對得起還在牢里一心擔心他安危的梅馨?
對她臉上細微的變化,顧敬亭早看到了眼里。
知道她和梅馨母子關系貼切,一直都對他們二人的事情很上心。
他抬手擁她入懷,輕聲安慰她道。
「你不要想那麼多,雖然還沒有他的確切消息。但我敢向你保證,林慕白他是好好地,你害怕的那些事情,一件也不會和他掛上鉤。」
唐玉兒抬起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真的嗎,顧敬亭,你確定,慕白哥哥他沒有事?還是你不想我太過擔心他,所以騙我才這樣說的?」
「真的,玉兒,我可以向你發誓,林慕白他真的沒有事,你不用太過擔心他。我敢保證,你只需再等上幾天,我一定會帶一個完好無損的林慕白,到你面前的。」
「真的嗎?」
看顧敬亭臉上表情,不像是在騙她。
「當然真的了。還是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在騙你?」
唐玉兒點了點頭,也是,在梅馨那件事上,雖然顧敬亭一開始對她有所隱瞞,但不可否認,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撒過謊,至多把嚴重的事情輕描淡寫些,告訴她罷了!
而且他答應過她的事情,捫心自問,似乎還從沒有爽約的例子。
他現在既然說,過幾天便帶一個完好無損的林慕白,那她不如再等他幾天,又何妨?
到時候,如果他不能把林慕白完好無損地帶到她面前,她再追問他隱瞞了她的那些事情,也不遲!
唐玉兒知道,顧敬亭隱瞞他的事情,多是不想讓她太過擔心而已!
知道他的擔心,她也就不強人所難了!
顧敬亭一個人靠坐在陽台的藤椅上,輕輕晃動著,閉目假寐。
剛南京來電,他收到了。
蔣總統在褒獎他對調查日本皇室人員潛入上海一事取得成績的同時,更側面批評了他,一個注定要做大事的男人,最忌兒女情長。
顧敬亭輕笑了下,是啊,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個注定做大事的男人。
如果蔣總統現在知道,他心里已經開始對他,一貫秉持的「攘外必先安內」這一軍事策略,有了強烈懷疑的態度,不知他會作何想?
唐玉兒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面對外來列強對我們國家的長驅直入,她恨不能化為男兒身,奔赴戰場,多殺些洋鬼子!
她說,看著那些列強,在我們中國的地盤上,犯下滔天罪形,我們政府非但不為我們老百姓做主,甚至還要奴顏婢膝著討好他們,真感覺心口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痛!死心裂肺地痛!
她真恨蓉城慘案時,她只是削掉了那個日本浪人的半只耳朵。
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直接送他上西天,好讓那些列強們知道,中國人並不是好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