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愛得無怨無悔,勇往直前,我卻希望自己從未與TA邂逅。一段不受世人接受的禁戀,我連開始的資格都沒有。猶記得夢中多次經過奈何橋,只為飲下孟婆湯,可以忘情忘愛,終究是自欺欺人,醒後不僅要接受煎熬更要自若平常,不得有一絲異樣。
真的好累,總以為可以掩埋心底的眷戀,想將其扼殺于搖籃,又守著一份不可能,放仍它滋生,看它破土而出,長成參天大樹。TA一個問候,微笑,一個擁抱,都牽絆著自己的所有情緒。將生活中淺顯的關心當做所有的甜蜜,無限放大,當做支持下去的信念,籠罩身心,然後深陷其中,即使至始至終只有我,TA一直有著自己的生活。
突然有點理解為何有人喜歡錯上加錯,最悲哀的並非糊涂,而是明明清醒仍要堅持繼續糊涂。多少身不由己,只因一個情字。
經過多次掙扎無效,只好坦然接受這段禁戀,以TA的開心作半徑,將自己圈住,因為自己開心的唯一源泉就是讓TA開心無憂……
身後穿來電吹風發出「呼呼」的聲音,心中一驚,慌忙拿起一本書蓋住未看完的紙條,深呼吸後轉頭,假裝若無其事地說︰「洗完頭啦?」
「嗯……」溫柔輕輕回應,修長的手指在墨發中穿梭。
我眼光閃爍,瞬間不知應說什麼,似乎被當場被擒的小偷。我發誓,真的無意偷窺溫柔的秘密,是風吹開她的書本頁面,紙條不小心飄落在地,我只是秉著好意去撿起來。
青春年少,誰人會無秘密,在這如花的韶華中,愛情怎會不參一腳,豆蔻初開,又有幾人能保持淡定。昔日冷靜至此的溫柔內心也如此糾結,短短幾行,傾訴她內心的困惑與掙扎。什麼樣的情感,掩埋如此之深,之痛,也就只有她知道其中原因吧。呵呵,是嘆息,是憐憫,也是自嘲。
垂下眼瞼,遮蓋自己真實情緒,隨口問,「媛媛那家伙去哪里了?」
「正值學生會換屆,她這幾天為這個忙得焦頭爛額。」
不知不覺,又迎來五月份。媛媛從事學生會工作也有一年半載了,有多少收獲多少成長也會與我們分享,即使沒有身臨其境,也知道里面有多少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儼然一個小型社會的縮影。特別是學生會主席,各部門部長的競選,拉票,討好老師等行為散發著淡淡的商業氣息,很多人不敢苟同卻也只能被迫接受,有些人更是刻苦鑽研,把這些手段發揮到極點。想到至此,不禁感嘆一句,為何總有人一邊抱怨社會黑暗,另一邊卻做著讓社會更加黑暗的事情?
溫柔吹干頭發,湊過來,在我眼前輕揮雙手,嚇得我一跳。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她疑惑地問。
眨眨雙眼,我輕笑,「這麼晚,傾茵也還沒回來。」
溫柔一听,左顧右盼後,神秘兮兮地小聲說︰「你不覺得傾茵很怪異?」
眉毛微蹙,略感不安,我不解地問︰「哪里怪異?還不就是那樣。」
「我懷疑傾茵被包養了。」她關了宿舍門,才淡淡地說,「我一開始只是道听途說,直至不久前看到傾茵坐在一個富豪的車里,兩人態度親密,聯想到她確實經常夜不歸宿,最初以為是為了照顧曾阿姨,如今才恍然大悟。」
並非沒有預料到這一天,只是太快了,有點措手不及。畢竟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仍憑她掩蓋得多好,也無論她初衷是什麼,小三始終是受人唾棄的角色,而她最終也確實是墮入愛河,並非簡單的金錢交易,成為傳統意義上的家庭殺手。
短短幾秒,千思百慮,「這一切只是猜測,如果傾茵知道我們這麼想會很難過的,作為她的死黨兼舍友,猜忌不是我們的……」
「我回來了。」傾茵滿頭大汗,一進宿舍就風扇下納涼,「好熱哦……」
「那好,我不猜想,直接問她。」溫柔遲疑片刻,神色凜然,準備上前質問傾茵。
我反射性扯住她手腕,「不要!」
她們被我高昂的聲調驚到,同時回頭。
「怎麼了?」傾茵滿臉疑惑。
「沒、沒有,溫柔想和你分享一本BL小說,你向來對這些東西都不感冒,我想叫她不要和你磨嘰。」我連忙回應。
溫柔不語,神情犀利地凝視傾茵。
「是不是啊?溫柔!」我對溫柔猛使眼色,手心都快捏出汗了。
溫柔盯著我看,小臉寫滿不爽,直至我擺出哀求的眼神她才勉強點頭應允。
輕揉發疼的額際,深嘆口氣,希望把內心的所有郁悶煩躁都能隨之嘆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傾茵的事被揭穿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幸虧現在仍沒有真憑實據,且不論同學知道會如何,若曾阿姨听到,後果就真的不堪設想。希望她以後行事再低調些,不要讓別人拍攝到,那時候就百口莫辯了。
我並非有意隱瞞溫柔與媛媛,這事非同小可。以媛媛和溫柔的秉性,也斷然不會同情傾茵,我就會成為中間人,左右不是。如今,女大學生傍大款,賣婬,已稱不上什麼爆炸性新聞,甚至有女大學生毫不掩飾,通過這個賺取生活費,覺得既可以過「性」生活,又可以充實大學時光,大搖大擺地由專車接送。殊不知風光華麗背後隱藏著正是價值觀缺陷,是物質時代的悲哀。我不想對傾茵的行為多加批判,歷經那麼多事,懂得什麼叫情到深處,身不由己,但願她能承受自己行為所帶來的附加傷害。畢竟,流言的殺傷力,我是領略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