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女俠柳扶風上無量山尋找段天涯,在那半山腰上看得清楚,瀾滄江水從山谷中蜿蜒流過,微風吹來,水面上泛起的波紋,猶如魚鱗般細膩,水色碧綠,如同酥柔通透的翡翠,甚是迷人,讓人看著不覺產生一種酥酥的,香香的錯覺,想要一口吃下,這種感覺卻又很難用言語來表達。柳扶風久別無量山,久別瀾滄江,不知道是這美景的誘惑,還是有一種回家的欣慰,總是抑制不住,立足在那山腰上,東望望,西看看。這里的景色當然絕對是天下甲類,天是湛藍的,雲是聖潔的,樹木奇草的綠意各有千秋,各種各樣花兒萬紫千紅,溪水有的如銀絲帶,有的如玉絲帶,岩石色澤有深有淺,光是視覺上的沖擊,就已經足夠讓人迷醉。水氣的淡香,泥土的雅香,綠草的清香,山花的芬香把人的心兒都栓柱了,鳥兒的歌唱聲,溪流的潺潺聲,清風的拂拂聲,蜜蜂的嗡嗡聲,蝴蝶的噗噗聲交織輝映,悅耳的如同天上的仙樂,甚是享受。這里讓人陶醉的地方,何止這些,便是說也說不完,道也道不全。柳扶風最愛的還是那瀾滄江,水是在流動的,像是一條長長地綠絲帶,擁抱著江這邊的山,也擁抱著江那邊的山。細細一想,無量山是穿著青花裙子的睡美人,那瀾滄江卻是睡美人胸前的飄絲帶,輕風拂過面,讓柳扶風產生錯覺,認為是那風吹飄了睡美人胸前的綠絲帶。
這里的美景,柳扶風並非頭次欣賞,卻也迷醉得失去了自我,忘了這里的美麗,就連野獸、猛禽、毒蟲等也是非常的喜愛,連林中的虎嘯,猿啼、野狗嚎都似乎沒有听見,正在入神,突然不知什麼東西從後邊竄了出來,把柳扶風嚇得再次失去了自我,魂不守舍,心都快要從嘴里跳出來了,一時四肢酥麻虛力,兩眼發昏,耳朵里嗡嗡直響,半天才回過神來,原來是一只可愛的獼猴從她身後的樹枝上跳了下來。估計是這猴子見到人,有些好奇,也愣住了。柳扶風看了它一眼,它也看了柳扶風一眼,然後立刻鑽進林中,消失了。
柳扶風此時才意識過來,自己不是來觀光的,也意識到這樣的仙境同時也屬于大自然的每一份子,也許他們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闖進了人家的領地,還是小心些為妙,隨後直接快步上了貓兒峰。
這貓兒峰的月復部,有一深譚,因為水色,綠如翡翠,當年段天涯為之取名「翡翠潭」。此潭方圓百十來丈,中間有一小島,此島見方約有七八丈,就像點綴在潭中的一顆明珠,當年上官遙為其取名為「明珠島」,上邊的居所,自然就叫「明珠居」了。
柳扶風到了潭邊,驚奇地發現,一條小船安然的靠在岸邊,穩穩的拴在岸邊的樹上,猜想此島必定已經又有了新主人,想當年她與段天涯居于此處時,也有兩只小船,因為只有她和師兄單獨住在這里,所以兩只正好合用。柳扶風對那只小船打量了一番,甚是眼熟,這船的樣式和大小居然與他們當年用過的一模一樣,柳扶風邊思索邊自言自語地道︰「莫非這老賊又偷偷的回到了這里?」
柳扶風想到這里,心中激動,旁邊就有湖水,她卻從懷中拿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帶來的鏡子,往自己臉上這里照照,那里瞧瞧,一下理理頭發,一下又用食指尖扒扒自己的臉頰,然後跑到水邊整理整理衣服,這不是老太婆發騷嗎?
她一大把的年紀,歲月早就已經在她的臉上添了些「花草」,她卻重新做出少女時的舉動,估計必定有自己的原因。
柳扶風打扮結束後,興高采烈地向小船走去,一只腳剛踏進了小船,卻又緩緩地收了回來,自言自語地道︰「不行,我不能去見那老賊,這樣不是太沒面子了?何況他的罪孽怎能輕易饒恕?不行,還是不去了!」
接下來,她思考了片刻,又自言自語地道︰「既然答應了李鶴那小子,偏偏燕兒又那麼痴迷于他,他也算是個能干的後生,不去也不行!」一只腳又踏進了小船,片刻之後,卻又不由自主地收了回來。
去,怕見「老賊」,不去,也不是回事。柳扶風在心中翻來覆去地思考著,不知不覺,半天又過去了,眼看太陽的半邊臉,都已經躲到山後了,柳扶風依然還是沒有定下來。夕陽映襯,霞光擁抱,這無量山更就別有了幾分神韻,幾分情調,但此時的柳扶風,卻毫無心思去欣賞。
「小鬼,看你一出潭子就跑,害我找了你一天,以後再野腳,小心豺狼虎豹把你吃了!」這聲音溫柔體貼,卻又帶有幾分生氣的語調,柳扶風抬頭望去,一眼就能認出,此人正是她已故多年的獨生女兒,激動地迎了過去,叫道︰「霞兒,是你嗎?霞兒!」
霞兒听柳扶風叫的這般親熱,卻又不識得眼前的這位婆婆,沒有做聲,細細打量了一番,接著激動地叫道︰「娘,是你嗎?你是我娘嗎?」
「是呀,我就是你的娘親,老了老了,人老了,聲音也老了,歲月不饒人,難怪霞兒也認不出我了!」
霞兒听到這,立刻激動地擁了上來,抱住柳扶風,連懷中抱著的那只猴子也不知不覺地扔了出去,幸好是只獼猴,不是小狗,否則必定會摔傷了。
霞兒激動地哽咽道︰「娘,是你?真的是你?」
柳扶風也哽咽了,激動地道︰「娘這些年天天都在想你!」
霞兒激動地道︰「這些年來,女兒朝思暮想,終于把娘給盼來了!」
柳扶風不自覺地用右手去模霞兒的臉蛋,發現那皮膚依然細膩的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女,反倒像觸電一般的嚇了一大跳,叫道︰「霞兒,你是人還是鬼?你不是已經……已經那個了嗎?你可不能嚇娘!」心中害怕,卻又舍不得放開自己的女兒。
霞兒這才想起十八年前,自己已經死過了一次,發現已經驚嚇了娘親,趕緊體貼地解釋道︰「娘,女兒還活著,女兒不是鬼!是人!」
柳扶風听到自己的女兒是人,自然有些欣喜,卻也更不敢相信了,放開女兒,不自覺地退後了三步,細細地打量起霞兒來,只見霞兒依然青春不減當年,明擺著就是個二十上下的少女,只是比從前更柔弱了許多。柳扶風看了,卻不為自己女兒青春依舊而感到高興,反倒更不敢相信了,緊張地說道︰「霞兒,你可別嚇娘,你今年已經有三十六歲了,女人哪有不會變老的?你是鬼!是鬼!」
霞兒接道︰「娘,我真的是人,不是鬼,女兒十八年前投入瀾滄江,只求一死,卻被人給救了,沒死成!」
柳扶風听後,欣喜地道︰「這是真的嗎?那你是如何保養的,怎麼一點都沒變,娘不信!」
霞兒道︰「為什麼會這樣,女兒也不知道,反正女兒真的是人!」
柳扶風听後,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的確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且在夕陽的照耀下,影子清晰可見,這才完全放下心來,道︰「霞兒,你真的還活著!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呢!」接著又再次緊緊地擁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霞兒也把自己的娘親抱的更緊了,淚如涌泉。
此刻,這母女激動之情,又豈能用言語來表達?
兩人緊緊相擁了片刻後,霞兒才想起娘親剛來,一定餓了,道︰「娘,天色不早了,不如先回家,吃些東西。」
柳扶風這才發現自己的確有些餓了,卻反倒先關心起女兒來,道︰「霞兒,我那包裹中有些干糧,你餓了嗎?要不,你先吃些?」
霞兒道︰「女兒不餓,娘先吃吧!」
柳扶風道︰「既然這樣,還是先回家吧,有熱飯不吃,吃它干嘛?」
兩人依依不舍的放了開來,正要踏上小船,霞兒突然想到那只獼猴,急道︰「糟了,小鬼又跑了,快去找找!」
話音剛落,那只「小鬼」,便從樹上跳了下來,眼中流淚,想必它也被剛才的場面給感動了。霞兒見了,再次體貼地罵道︰「看你還算听話,回去獎你些東西吃!」
那猴子反倒不高興了,嘴里「吱吱」地叫著,做起鬼臉來,用左手使勁的抓了抓自己的腦後,跳到霞兒的懷里,又跳了下去,在地上打起滾來。
霞兒這才想起自己剛才那個無意的粗魯的動作,心中內疚,解釋道︰「小鬼,別生氣了行嗎?是我錯了,回去多給你幾個香蕉,行嗎?」
那猴子雖然不會說話,但也似乎會听,听到「香蕉」二字後,才平靜下來了許多,接著好奇地指指柳扶風,在指指霞兒,然後指指自己的淚痕,右手豎起大拇指先後分別在柳扶風和霞兒面前晃了晃,甚通人性。
柳扶風見了,甚是喜歡,就像喜歡自己的親孫子一般,立刻從包裹中拿出了一些炒米糖,準備送與那猴子,那猴子見了,馬上又高興了起來,接著看了柳扶風一眼,也不畏懼,一把搶了些過去,讓他抓散碎了的和搶掉了的,撒得滿地都是。(注︰炒米糖,滇西的傳統甜品,是用傳統手工熬制的麥芽糖稀,將炒爆米花或者炸包谷花或者炒天黍米黏合成薄磚塊形狀之後晾干而制成,用爆米花制成的顏色為米黃色或白色兩種,這與炒制的過程有關;用炸包谷花制成的多為灰黃色;用炒天黍米制成的一般為深灰色。無論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都脆而易散碎,顆粒與顆粒之間的縫隙處,可以清晰的看到松香色的凝固了的麥芽糖稀。筆者個人認為,看著並不好看,但聞著很香,入口香甜。)
柳扶風見了那猴子的這般模樣,甚是可愛,富有靈性,更是喜愛,不過也只是笑了笑。
霞兒見了,只是輕松的責備,道︰「看你這樣子,撒了的比你吃了的還多,真是浪費!」
柳扶風卻袒護道︰「如果不是這樣,他還是猴子嗎?」
霞兒道︰「教了多少次,它就是改不了,吃東西老是吃一半丟一半,還漏撒了許多!」
那猴子哪里顧得上挨罵,依然還是犯了老毛病,咬上一口,就扔在半邊,接著再咬另一塊。
霞兒責備道︰「看你這樣,全都浪費了,好不可惜!姐姐還在家里,一口都沒品嘗道!」
柳扶風听了,問道︰「姐姐?難道家里還有一只比它年長一點的母猴嗎?」
霞兒听道娘親這樣說,哭笑不得,解釋道︰「不是母猴,而是我姑娘。」(注︰雲南人把女兒喚作姑娘,比如;「某某人家里,明天打發姑娘,請你去(k )請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某某人家里,明天要出嫁女兒,請你去(q )做客。」)
柳扶風欣喜且又疑惑地道︰「姑娘?那不就是我外孫女?段紫霞,你怎麼把她與這猴子扯在一起?讓我還以為你家里還有一只母猴!」
霞兒道︰「別叫我段紫霞?我姓柳!」
柳扶風道︰「你還在記恨你爹嗎?」沒等霞兒回答,她自己卻又接道︰「算了,我也不能說你,我也恨那老賊!」
柳紫霞接著原來的話題道︰「娘不知道,這猴子是我從林中撿來,撫養大的,當然如同自己的親女圭女圭一樣!」
柳扶風道︰「雖然我也很喜歡它,可它畢竟不是人!」
柳紫霞道︰「人也好,猴子也罷,處的不都是感情?這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有的人會將自己的女兒逼死,但你們都不知道,還有像女兒這種人,連一只猴子也能把它當成自己的親人!」
柳扶風算得上是世外高人,行事有時也能超月兌于常人,但這次她卻也難以接受,道︰「霞兒,你恨你爹,娘不反對,你把這猴子當人來對待,說明你宅心仁厚,娘也高興,但凡是都有個底限,這畜生怎能與人論親戚?」
柳紫霞道︰「娘不能接受,女兒自當能理解,但女兒自有道理,請娘也不要干涉!」
柳扶風听後,氣炸肺腑,正要破口大罵女兒,卻又想到︰霞兒這孩子,從小就這樣,雖然平時溫柔似水,但她要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時候,只要他認定是對的,別人又如何勸得動?
柳扶風想通了這一點,只好無奈地道︰「算了,霞兒既然能把它當人看,娘也只能認了這個‘孫子’!」
柳紫霞听了,反而道︰「我認它為兒子,是我自願的,娘不能苟同,也是娘的權利,娘也不必為難自己!」
柳扶風故意轉開話題道︰「娘等不得了,想見見我那小孫女,還是先回家吧!」
柳紫霞也能干地道︰「好吧,太陽都快已經落完了,再不走就天黑了!」
隨後兩人一猴,踏上小船,上明珠島去了。
上了島,已經是黃昏時候,柳扶風在霞光的照映下看得清楚,島上的布局幾乎沒變,只是房前屋後已經沒有了菊花,而是成了菜地。那碧玉的潭水在霞光的輝映下,反射出通透的紫紅光芒,顯得分外妖嬈。
一個十一二歲得小女孩迎了出來,道︰「娘你怎麼才回來,飯菜都已經涼了,要不,我再去熱熱?」
柳紫霞道︰「燕兒,快來見過外婆!」
那小女孩見到柳扶風,開始到也沒什麼,听她娘這樣一說,反倒怕羞起來,咪笑咪笑的,然後干脆躲到了她娘的後邊,似乎有些怕生,接著半信半疑地小聲問道︰「娘,她就是你常說的外婆嗎?」
柳紫霞道︰「怎麼了燕兒,你不是天天想見外婆嗎?怎麼現在外婆來了,你反倒怕生了?」
燕兒疑惑地道︰「娘描述的外婆,應該不是她!」
柳扶風听了,憐惜的調侃道︰「燕兒,你娘描述的外婆不是我這樣,那應該是個什麼樣子的呢!能告訴婆婆嗎!」
燕兒見柳扶風和藹,膽子一下放大了些許,天真地答道︰「我娘說的外婆,應該比你年輕,比你漂亮才對!」
她這樣一說,把柳扶風母女都給逗笑了,柳扶風和藹地道︰「你娘已經十八年沒有見過外婆了,能不變老嗎?」
燕兒道︰「不,你就像山下村里的那些老婆婆,也太老了,人怎麼會變老?娘就一直沒變!」
柳紫霞道︰「燕兒,你不是也會長大嗎?外婆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怎會不變老呢?」
燕兒道︰「娘也不是神仙,可就是沒變過。」
柳紫霞道︰「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沒變,但的確人都會變老的。」
燕兒調皮地道︰「好了,好了不和娘爭了,飯菜都涼了,還是先進屋吧!」
柳扶風早就已經有餓意了,柳紫霞也是一樣,于是三人進了屋。
在燭光下,燕兒細細打量了柳扶風,道︰「現在看看,你和娘說的還真是一個人,鼻子、眼楮和嘴巴都一樣,只是老了些!」
柳扶風道︰「那現在,叫不叫外婆了?」
燕兒天真地笑著道︰「不叫!」
柳扶風親切道︰「為什麼呢?」
燕兒道︰「因為到現在,我還是有一點不敢相信!」
柳扶風道︰「不叫,外婆這里有好吃的,叫了就給你!」
燕兒卻道︰「我不要!」
柳扶風道︰「真的嗎?這可是上好的炒米糖!」
燕兒畢竟只是個孩子,听到「炒米糖」三字,心中自然不可能沒有反應,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唇角,但最終還是堅決地說︰「不叫,除非你能證明,你就是我外婆!」
柳扶風很是無奈,卻又見燕兒腰間插著一支竹笛,臨機一動,拿出自己腰間的笛子,吹奏了一曲。
燕兒听了,激動地叫道︰「‘紫霞映碧潭’,對嗎?」
柳扶風道︰「正是,相信外婆了嗎?」「這曲子只有外婆和你娘會吹,還不快叫外婆!」
燕兒道︰「你說錯了,我也會吹,不過娘說過,這曲子是外婆給娘作的,除了外婆,娘和燕兒,沒有人會吹,你真的是外婆嗎?」
柳扶風又接著吹奏了一曲。燕兒再次激動地叫道︰「‘月下明珠島’!難道你真的是我外婆?」
沒等柳扶風回答,燕兒也拿出了自己的笛子,也吹奏了一曲,柳扶風听了連連點頭,道︰「吹得真好,板眼、氣息和情感都處理得非常好。」(注︰板眼,在民族音樂中,常把節拍稱為板眼。)
燕兒听了柳扶風夸獎,卻沒有顯出一絲的高興,反而問道︰「婆婆要是能說出,這曲子的名字,燕兒便就相信了!」
扶風激動地道︰「‘瀾滄春波’,對嗎?現在還叫不叫外婆!」
燕兒道︰「那我剛才沒叫,外婆還會給我糖吃嗎?」
柳扶風激動地道︰「你是外婆的親孫女,外婆能不給你嗎!」
隨後,柳扶風打開了包裹,里邊有炒米糖、喜洲粑粑和幾個鹵雞蛋,燕兒見了欣喜地道︰「哇,這麼多好吃的,外婆都是給我的嗎?」
柳扶風道︰「當然了,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外婆為自己上山準備的口糧,現在都已經涼了,我們把粑粑和雞蛋熱熱在吃。」
燕兒道︰「那好,我就先吃塊糖。」接著拿了一小塊炒米糖。斯文地品嘗了起來。
就在這時,那只猴子竄了過來,自己抓了一塊炒米糖。柳扶風見了,罵道︰「去去去,你這猴頭,來湊些什麼熱鬧?」
那猴子被柳扶風罵了,心中有些畏懼,看了柳扶風一眼,柳扶風見到它的這個眼神,自言自語小聲地道︰「原來是它,我就奇怪,為什麼那只猴子見到了人,半天才跑進林子里?猴子見到了人,應該是忙死不跌活地跑了才對?」
燕兒奇怪了,問道︰「外婆,你在說什麼?」
柳扶風道︰「我上山的時候,在路上見到一只猴子,居然不怎麼怕人,我一路上都覺得奇怪,現在從它的眼神中認出了,原來就是‘小鬼’。」
燕兒道︰「外婆真了不起!它有些害怕的時候,眼神就是這樣子的,外婆才一天就發現了!」
柳扶風道︰「原來真的是‘小鬼’,難怪我被他嚇得半天都喘不過起來,他居然沒跑掉,蹲在我前面,還看了我一眼,才走了。」
燕兒道︰「外婆錯了,他叫柳精靈,‘小鬼’是娘後來叫出來的!」
柳扶風听燕兒介紹這猴子的名字,更是哭笑不得,猴子取了一個人名,居然還跟自己姓柳,但也無奈,還是默默地認了。听到猴子也有名字,反倒提醒了她,問道︰「燕兒,那你叫什麼名字,告訴外婆好嗎?」
燕兒道︰「柳雨燕,好听嗎?」
柳扶風道︰「好听,好听,加上你,我們家就有三只‘燕子’嘍!」
「三只‘燕子’?難道娘說的是飛燕和雲燕?」柳紫霞端著一大碗剛熱好的熱湯,放到桌上。
沒等柳扶風回答,柳紫霞激動地問道︰「娘說的是真的嗎?難道她們還活著嗎?點蒼派的卞不成那畜生,難道沒有對我苦命的孩兒下毒手?」
柳扶風發現自己一時高興,說錯了話,雖然柳雲燕是由她撫養大的,但段飛燕的下落,就連她也不怎麼清楚。但又不敢說實話,怕傷了女兒的心,只好撒謊道︰「不錯,娘說的就是她們!」
柳紫霞道︰「娘說的是真的嗎?她們不是在十八年前,就讓卞不成那畜生搶去了嗎?那畜生可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的!」
柳扶風听女兒如此說來,卻又不好推辭,只好接著撒謊道︰「是真的,以後娘會讓你們相見的,還是先吃飯吧,這肚子餓得要命!」
柳紫霞道︰「娘明天就下山,行嗎?」
柳扶風道︰「行,先吃飯吧!」
開飯時,柳扶風才知道女兒不老的秘密,原來那菜湯,是一碗首烏湯,女兒必定是常年累月的食用這首烏了,難怪青春不減當年。笑道︰「原來這就是你不老的秘密,娘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柳紫霞道︰「女兒只知道,這是一種草藥,卻又不懂得有什麼功效,剛回到這里住時,山里沒什麼吃的,知道這東西沒有毒,枝葉的味道又很淡,正好可以做湯,後來發現用他的根來煮臘肉,也別有味道,就一直把它當菜吃了。」
柳扶風听女兒這樣解釋,心疼地道︰「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你是怎樣過來的,能告訴娘嗎?」
柳紫霞道︰「十八年前,我投入了瀾滄江中,卻讓雨燕的爹爹普大哥發現,把我救了。經過了這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經歷,這想死的念頭就自然打消了,後來就一直住在了他家里,他一直仰慕女兒,可女兒心里一直裝著上官哥哥(上官清風)。」
柳扶風道︰「哦,那你後來最終還是嫁與他了?」
柳紫霞道︰「十五年前,知道上官哥哥,已經讓卞不成滅門了,普大哥連我要為他守孝三年的要求都居然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女兒當時甚是感動,但還是對他沒法有那方面的感情,也就是在這些年中,他處處為女兒著想,處處順從,時間長了,女兒哪能不被他打動,這才嫁給了他。」
柳扶風道︰「這個我明白,但我還是非常奇怪,怎麼不見你夫君呢?」
柳紫霞道︰「過了一年,就生下了燕兒,但……但……」她說到這里傷心地哽咽了起來,接著淚如涌泉,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了。
柳扶風看出了女兒的傷心,安慰道︰「我可憐的孩子,有什麼傷心的,盡管給娘說說,說出來,會好過些的!」
柳紫霞一下投到到了柳扶風的懷里,把臉貼到了娘親的膝蓋上,大哭道︰「娘!」
柳扶風,心疼的撫慰著女兒,兩眼無不潮濕,哽咽地道︰「孩子,算了,就不說了,娘不听了啊!」
柳雨燕知道心疼娘親,插口道︰「外婆,明天我告訴你,娘早就對我說過這件事了,現在都餓了,就先吃飯吧,不然菜又涼了!」
後來,柳雨燕給外婆講述了什麼樣的故事?柳紫霞與柳扶風下山去見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又是怎樣的感動場面?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