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年前,柳扶風與二位師兄因厭倦廟堂生活,就著給師傅施回春「過三年」一事,離開南詔,回到了中原,先是找了個清靜的地方,給師傅做了墳墓立了碑,不在話下。之後,為了安全起見,決定離開中原。
他們一路南去,最終到了廬山境內。
段天涯道︰「哈哈,廬山真是個好地方!」「我們不如就在這里找個隱秘的地方,搭建幾間茅舍,先住在這里,以後找到更合適的地方,再做打算!」
謝無崖道︰「此地山川秀美,鳥語花香,正是一個好地方,就暫時住在這里吧!」
柳扶風道︰「這里太美麗了,師兄我們真的能住在這里嗎?」
段天涯道︰「我們四處奔波也不是個辦法,最終還是需要安定下來的,就住在這里吧!」
柳扶風道︰「太好了!大師兄,我們以後就天天可以欣賞到這里無限的美景了!」
謝無崖道︰「師妹,你說這里漂亮,那是自然,師妹你能說出這廬山美在哪里嗎?」
柳扶風道︰「反正就是美,二師兄要我說出來,我還真說不出來,反正這里的美,絕對是沒有辦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段天涯笑道︰「真的嗎?」
柳扶風道︰「大師兄,如果不是,你說來看看,我就不信你能用言語來表達出這里的美!」
段天涯道︰「我是沒有辦法表達,不過師妹說‘絕對沒有辦法用言語來表達’,這話未免也說的太絕對了?」
柳扶風道︰「大師兄就喜歡說人家,有本事你自己說來看!」
段天涯道︰「師兄我的確是沒有辦法說了出來,不過的確有人說出過,只怪師妹你平時讀書太少!」
柳扶風道︰「哦,我到想听听,人家是怎麼說的,天下盡有這等本事的人?」
段天涯道︰「有人說過,‘廬山東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攬結,吾將此地巢雲松。’師妹,你能說出來,這是誰說的嗎?」
柳扶風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背一首李太白的詩,還得意洋洋的,我也會背!」
謝無崖道︰「哦,師妹背詩的樣子,一定比這廬山還美!」
柳扶風道︰「二師兄就喜歡笑話人家,我不背了,要背你背!」
謝無崖背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段天涯道︰「這樣太麻煩了,不如我們只說名句,看看誰說得多!」
謝無崖道︰「大師兄,好主意!不過給有個規矩才行。」
柳扶風道︰「什麼規矩?如何定?」
謝無崖道︰「這個嘛,還得想想!」
段天涯道︰「三人中,背得最少的為輸,最多的為贏,中間的為平,如何?」
謝無崖道︰「平的不賞也不罰,這輸的和贏的……怎麼定呢?」
柳扶風道︰「規矩由我來定,我看這樣,如果是我輸了,就罰用竹笛吹曲子,而且要以廬山為題材作首新曲子。」
段天涯道︰「那要是我輸了呢?」
柳扶風道︰「那就罰你當毛驢,你必須四腳四手學毛驢走五仗路,我就騎在你背上,如何?」
段天涯道︰「這條件雖然有些過分,不過也罷,反正大師兄我,絕對是輸不了的!」
謝無崖道︰「那我輸了,是不是也這樣?這個辦法好!」
柳扶風道︰「二師兄每次上山采藥時,都能找到最好的野蜂蜜,野蜂蜜最甜,無論你輸給誰,就給我們找一灌野蜂蜜來,如何?」
謝無崖道︰「好吧,如果我輸給大師兄,就這樣吧,如果我輸給了小師妹,就與大師兄輸給小師妹一樣的處理,如何?」
柳扶風道︰「二師兄真小氣,人家就是想吃野蜂蜜才這樣定的!」
謝無崖道︰「師妹若喜歡吃野蜂蜜,師兄天天可以為你找,又何必如此呢!」
柳扶風道︰「不行,那樣多沒趣!就要這樣,才有趣!」
謝無崖道︰「那好吧!既然師妹已經這樣定了,隨了師妹就是,只要師妹開心就好!」
柳扶風道︰「那要是大師兄輸給你呢?」
段天涯道︰「哈哈,放心吧,我不會輸給你們的!」
謝無崖道︰「大師兄的劍法漂亮,那就罰他舞劍,如何?」
柳扶風道︰「這樣多沒趣,不如我替你罰他,還是讓他給我騎毛驢!」
謝無崖道︰「這……,恐怕有些不妥!」
柳扶風道︰「有什麼不妥?這樣最好,二師兄真小氣!」
段天涯笑道︰「哈哈,大師兄我,現在已經贏了!」
柳扶風道︰「還沒比,大師兄就說自己已經贏了,你吹牛!」
段天涯道︰「如果我們當中,有人現在就能寫出一首詩來,說得出廬山的美,那當如何?」
柳扶風道︰「那當然就能算他贏了!」
謝無崖道︰「如果真是這樣,當然可以算他贏,大師兄這麼說,一定胸有成竹了,念出來讓我們听听吧!」
段天涯念道︰「欲贊廬山無限美,正當開口卻無言。若說胸中無文語,文語焉能道其神?」
柳扶風笑道︰「大師兄真會亂編!你這也能叫詩?」
謝無崖道︰「雖然粗糙了些,應該能算吧!大師兄贏了!」
柳扶風道︰「大師兄剛才還自己說,這廬山之美是可以用言語來表達的,而且還舉了例子,現在自己又說廬山的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而且我們比的又不是吟詩作賦,只是比誰能背出來的詩文多,大師兄輸了,應該給我騎毛驢!」
段天涯道︰「贏了就是贏了,難道小師妹不服氣嗎?」
柳扶風道︰「算了,懶得和你說,反正我除了醫學典籍,也沒心情去讀什麼詩詞歌賦,還不如認輸算了!」
段天涯道︰「其實師妹的笛聲才是天下一絕,我倒是想听听了!」
柳扶風道︰「你以為我會耍賴嗎?師兄真是小心眼!」
段天涯道︰「師兄我說的是實話,我最喜歡听師妹的笛聲了!」
柳扶風道︰「大師兄說的是真的嗎?那我現在就給你吹,只要大師兄喜歡,我就吹!」
謝無崖道︰「小師妹,那我呢?」
柳扶風道︰「當然也能吹給二師兄听,因為你是我的二師兄嘛!」
柳扶風吹完曲子後,謝無崖道︰「師妹人漂亮,笛聲更漂亮!」
柳扶風的故事講到這里,柳雨燕好奇地道︰「外婆的笛子確實很好听,那天外婆吹了什麼曲子呢?」
柳扶風道︰「‘廬山仙境’,外婆以後可以教你吹!」
柳雨燕道︰「外婆,不,我現在就想听!」
柳扶風道︰「好好好,外婆現在就給你吹!」
柳扶風吹完那首當年她自創的「廬山仙境」後,柳雨燕道︰「外婆吹得真好听!」
柳扶風道︰「當然了,師兄他們當年也是這麼說的!」
柳雨燕道︰「外婆,那後來呢?」
柳扶風道︰「後來,當然你外婆就嫁給你外公了,雖然你師叔公更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他,我喜歡你外公,我最終還是把你外公追到手了,這就叫‘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何況你外婆當時又不是一般的女孩,漂亮著呢!」
柳紫霞連忙打岔道︰「娘,你怎麼給孩子說這些呢!」
柳扶風這才發現自己一時高興,說錯了話,但已經來不及了,干脆道︰「怕什麼?反正她總有一天也會長大的嘛!」
柳雨燕急著問道︰「外婆,那後來呢?」
柳扶風道︰「後來就生下你娘了!」
柳雨燕道︰「外婆,其他的呢?」
柳扶風道︰「其他的……?」「哦,倒是有一件,就是你師叔公最後傷心地離開了廬山!」
柳雨燕道︰「廬山那麼美,他怎麼舍得呢?」「奇怪!」
柳扶風道︰「也許他有他的想法,最後他浪跡江湖,孤苦伶仃,近二十多年來都沒有听到過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在還過得怎麼樣!」
柳雨燕接著問道︰「那你與外公生活在那里,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
柳扶風道︰「起初的兩三年,倒是也清淨,雖然生活平淡,但外婆我就喜歡這種平平淡淡的日子!」
柳雨燕道︰「那兩三年後呢?」
柳紫霞道︰「廬山自古就是一個熱鬧的的地方,文人墨客、江湖兒女、朝廷官員、富家子弟、隱客居士、修行僧道等,來來往往,你外婆雖說是隱居,其實是墮入了是非之地!」
柳扶風道︰「不錯,霞兒說的墮入是非之地真是貼切,那廬山無論是文人雅士,還是三教九流,都會不斷的聚集在那里,有時候,就是連皇帝也會去游玩上幾天!」
柳雨燕道︰「外婆和娘是說那廬山就像一個大花園,什麼樣的蜜蜂和蝴蝶都被吸引到那里去了,是嗎?」
柳扶風高興地道︰「對呀!原來燕兒這麼能干,能舉出這麼貼切的例子!」
柳雨燕好奇地問道︰「外婆,是不是後來有人認出了你們?」
柳扶風道︰「不錯,最後傳開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江湖上稱我們為‘廬山夫婦’,不過也有個好處,就是慕名來問藥的人也越來越多,日子也就越來越好過了。」
柳雨燕道︰「奇怪?那後來,你們還為什麼離開那里呢?」
柳扶風道︰「因為我們‘廬山夫婦’的名聲越來越大,作為大夫,卷入江湖是非的幾率也就越大,你外公我們不喜歡卷入江湖的是非中去,三十年前听說這大長和國的皇帝鄭買嗣駕崩,也就是前面講過的鄭昶駕崩,太子鄭仁旻繼位。一是因為新帝繼位,原來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再追究了。二是因為南詔這個地方雖然不太安定,但比起中原的諸國紛爭,自然會平靜許多,于是我們又重新回到了南詔。」
柳紫霞接過柳扶風的話,道︰「據我了解,當時中原的門派大戰,是史無前例的血雨腥風,誰都想獨霸整個江湖,就連少林武當等這類正義的門派,也無意中卷入了這場紛爭!」
柳扶風道︰「不錯,當時,無論是國與國的紛爭,還是江湖中的門派紛爭,都會帶來無數的傷亡,同時也就成了爭奪大夫的大戰,我廬山夫婦又被人們稱為‘神醫’,很難不卷入難以評斷是非的紛爭中去。不過當時的南詔地區卻又是相對穩定的,于是我們就偷偷遷回了這里,跑到了這無量山中來過,‘廬山夫婦’也從此在江湖上消失了,這種消失江湖上稱為‘無聲退隱’。」
柳雨燕道︰「外婆的故事真好听,不過到了現在也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麼叫外公老賊?」
柳扶風道︰「這事得從二十年前的觀音市說起,不過還是讓你娘給你說吧,對于這件‘好事’,她最清楚不過了!」(注︰觀音市,就是「大理三月街」的前生,相傳大理的三月街民族節,是由大型廟會——觀音會,演變而來的。)
柳紫霞難為情地道︰「娘,這些事情怎麼能在孩子面前提起?」
柳扶風道︰「你當年怎麼沒想到這事?現在孩子問起,你自己不說,難道要我幫你回答嗎?」
柳紫霞道︰「可是……!」
柳扶風道︰「可是什麼?孩子也有知情權,你就說了吧!再說,這也算是給孩子些側面的教育,以免以後會像你一樣!」
柳紫霞道︰「可是孩子還小,這事情又與她無關,娘就不要為難女兒了!」
柳扶風道︰「早知道為難,何必當初?難道還要欺瞞孩子不成?」
柳紫霞道︰「可是,娘,這種事情怎麼向孩子說呢?」
柳扶風道︰「那麼,難道你要告訴孩子,他外公‘真的’是個做賊的嗎?這些問題都是由你引起的,我與你爹的感情,到了現在這局面,還不都是為了你?」
柳紫霞道︰「可是……!」
柳扶風道︰「你又‘可是’什麼?,還不快些說,到時候,雲燕和飛燕問起她們的身世,你難道也不想說嗎?」
柳紫霞道︰「他們問起,我自當說,可這事跟雨燕無關!」
柳扶風道︰「怎麼無關?難道你不想讓她們姐妹相認?」
柳紫霞道︰「娘,那還得想出個合理的說法!」
柳扶風罵道︰「最合理的說法就是實話實說,難道你要在孩子面前編故事,讓她們以後也學會,給下一代編故事嗎?」
柳紫霞道︰「也罷!反正遲早都是要說的!」
柳雨燕見外婆和娘親嗦了半天,急道︰「娘,快說說為什麼叫外公老賊?難道他真的是賊嗎?」
柳扶風道︰「听見了嗎?你與你爹之間的事,我不管,但你總不能讓孩子認為自己的外公是賊吧?」
柳紫霞道︰「娘,你不也叫他老賊嗎?」
柳扶風道︰「放肆!沒規矩!」「哦,呵呵,是這樣的,我對你爹恨之入骨,愛之有余。我叫他老賊是因為我愛他。你雖然也這樣叫他,但相信你對他,只有恨意!」
柳紫霞道︰「其實我早就不恨爹了,只是有人一提起他,我又會恨了起來!」
柳雨燕道︰「外婆愛外公,就叫他老賊,我也愛娘和外婆,以後就叫外婆老賊,叫娘大賊,你們就叫我小賊,這樣一定很親熱!」
沒等柳扶風和柳紫霞反應過來,柳雨燕接著問道︰「接下來,是老賊,還是大賊?給我講外公的故事呢?我可等不急听了!」
柳扶風听了,哭笑不得,卻反倒沒有生氣,只是她此時,又氣又笑更無奈,柳紫霞當時的反應,自然與柳扶風相差無幾。
柳扶風道︰「听見了嗎?」
柳紫霞沒有回答柳扶風,直接對柳雨燕道︰「燕兒,接下來,就讓娘給你講故事吧!」
隨後,柳紫霞將二十年前的事講了出來,原來事情是這樣的,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柳扶風對段天涯道︰「師兄,今天已經是三月初十了,再過五天就是觀音會了,我們可是有五年都沒去過了,我想去听听大師們講經。」
段天涯道︰「師妹,江湖上的人都認識我們,這恐怕……!」「唉!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再說,佛由心生,去不去不都是一樣?」
柳扶風生氣地道︰「師兄,你說這話,是真的不去了嗎?」
段天涯道︰「不去,我已經說過,佛由心生,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惡人,天天拜佛,但卻一點佛心也沒有!」
柳扶風道︰「師兄,不去就不去!」「不過我已經許過了,要到天龍寺去敬香,這許過的事情可不能變!」
段天涯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吧,不過還是需要像以前一樣,必須打扮打扮,不要讓江湖上的人認了出來!」
段紫霞(注︰柳紫霞,當時與段天涯姓,叫段紫霞。)道︰「娘,太好了!你們去辦你們的事,我去觀音會旁邊的三月街玩玩!」
柳扶風道︰「這怎麼行呢?你得先見過佛祖和菩薩,才能去!」
段天涯道︰「我們信佛,是我們的事,女兒歷來不信,我們也不能強迫她信,再說她也已經十六、七歲了,也應該讓她自己去三月街上長長見識,去看看各地匯集來的新鮮事物也好!」
柳扶風道︰「那怎麼行,孩子不在我在身邊,我怎能放心得下?」
段天涯道︰「不就只是去听經和敬香的幾個時辰,有什麼放心不下,你不也十六、七歲就已經闖蕩江湖了嗎?」
柳扶風道︰「既然你爹為你求情,那就隨便你吧!不過你不許亂跑,黃昏以前,我們在葉榆西門匯合?」
五天之後,這一家人來到了點蒼山下,段天涯夫婦去听經和敬香,到也沒出了什麼「意外」,不過段紫霞去了三月街,果真出了事!
那三月街,熱鬧非凡,人山人海,各種特色小吃,彌渡的卷蹄,鶴陽(鶴慶)的粉絲,烤盤腿,烤香腸,豬肝炸,邪龍(巍山)的扒肉餌絲,浪穹(洱源)的乳扇,博南(永平)的麥芽水,喜洲的油粑粑,麗江的大面、粑粑,中甸(香格里拉)的酥油茶等散發出來的香氣,猶如一個五味瓶,讓人迷醉。特色手工藝品,鶴陽的金銀,劍川的木雕,葉榆(大理)的扎染,大理石工藝等,讓人眼花繚亂,無不稱奇,賽歌台上,鶴陽的田埂調,彌渡的花燈,南澗的跳菜,葉榆的大本曲,雲龍的趕馬調,漾濞、邪龍的打歌等,此起彼伏,猶如一場仙樂大賽。除此,外地的特色花樣也數不勝數。外注︰鶴陽,雲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鶴慶縣的別稱,上古時稱為「俄坤」,見于唐《雲南志》、唐《蠻書》;西漢時,此地西北部屬越崔(讀x )郡管轄,此地東南部屬益州郡葉榆縣管轄;東漢時,此地西北部屬越崔郡管轄,此地東南部屬永昌郡葉榆縣管轄;三國時期屬雲南郡葉榆縣管轄;西晉時先後屬于寧州葉榆縣管轄和寧州河陽郡管轄;南北朝時屬于南寧州東河陽郡管轄;隋朝時屬南寧州總管府下轄的昆州管轄;唐朝時期,在此設野共州,時屬姚州都督府管轄,同時屬蒼洱地區的「六詔」的越析詔管轄,時稱漾共、鶴川;(唐)南詔國(公元738-902)時期,在此設謀統郡,時屬劍川節度管轄;南詔王朝亡國後,時屬大長和(公元902-928)、大天興(公元928-929)、大義寧(公元929-937)三個過渡地方政權管轄;(宋)大理國(公元937-1253)時期在此設立謀統府,時轄今鶴慶、劍川兩縣;元朝時期在此設立鶴慶路軍民府,時轄今鶴慶和劍川,後改為鶴州,再後升鶴州為鶴慶府;明朝設鶴慶府,後改為鶴慶軍民府,時轄今鶴慶、劍川等地,並在此建鶴慶御;清朝前期在此設大鶴麗永鎮,時轄今大理、鶴慶、麗江、永勝等地,後更為鶴麗鎮,康熙時期設鶴慶府,乾隆時期撤府改州,時屬麗江府管轄;民國時期設鶴慶縣;1949年7月,鶴慶解放,設鶴慶縣,同年12月9日,盧漢起義,雲南解放,雲南解放後,設鶴慶縣,屬麗江專區管轄,1956年8月劃歸大理專區,同年11月22日大理白族自治州建州,兩年後,鶴慶牛街區(鄉)劃規洱源縣管轄,鶴慶現屬雲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下轄的十二個縣(市)中的一個縣。「鶴陽」一詞,實非為屬稱而乃為泛稱,本書中的「鶴陽」一詞,乃為文學借用。因此地為筆者之家鄉,故作此注,僅供參考。
段紫霞被陶醉了,東走走,西看看。右手拿一卷燒餌快放在嘴里啃著,左手中還拿著一串烤香腸。
突然,有人從後面模了她的小臉一下,她被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卻見到了一群頗皮流氓!
一名花衣流氓調侃道︰「喲!小娘子的肌膚真滑溜,舒服!」
段紫霞怒道︰「流氓!你想干什麼?」
花衣流氓道︰「說得不錯,老子就是流氓,流氓會干什麼呢?你說?」
又一名黑衣流氓見了段紫霞轉過去的臉,叫道︰「小娘子,真是漂亮,像那天上的仙女一樣,特別是那小嘴,現在就想去親親!」他一邊說著,一邊就不自覺地伸手去模段紫霞的小臉。
段紫霞見了,哪能讓那流氓踫到自己?好不生氣,伸手就給了那黑衣流氓一記耳光,同時罵道︰「臭流氓!滾開!」
接著又听到「啪」的一聲,原來是其中一名藍衣流氓也給了黑衣流氓一記耳光,緊接著罵道︰「大哥都還沒有享受,哪能輪得到你?」
「就是!」「就是!」……其他的流氓也不約而同地和聲道。
黑衣流氓道︰「對呀,這小娘子漂亮得讓我把大哥都給忘了,但要打,也只能大哥打,他媽的,你算什麼東西?」
藍衣流氓道︰「打你又怎樣,不服單挑?」
此時,一名穿著邋遢的紫衣流氓罵道︰「兄……兄弟們,先……先不要鬧,別攪了大哥我的興……興致。這名流氓說話結結巴巴,滿臉都是「騷疙瘩」,那臉難看得讓人惡心,眼角上的眼屎都沒有擦干淨,那衣服已經齷蹉得像是幾年都沒有洗過一次似的。能這樣的說話,想必他一定是這些流氓的頭目。
段紫霞見他這模樣,好不惡心,罵道︰「滾開!臭流氓!」邊罵著,邊出手就去打。
紫衣流氓見她的巴掌打來,用右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無恥地道︰「喲 ,還是……是一烈女子,老子喜……喜歡!」說著左手就去玩段紫霞的臉蛋。
段紫霞急了,將左手中的那竄烤香腸,向那紫衣流氓的臉上刺去,那紫衣流氓忙中來不及躲閃,此人的身手本來就不咋個的,現下,反應也自然就更不可能敏捷,只听「啊」的一聲慘叫,右眼中鮮血蹦了出來,本能的放開了段紫霞,去撫慰自己的眼楮。
段紫霞本來也沒想要出狠招,只是忙中無計,順手刺了出去,哪能想到,就會出了這等事情,心中越發慌亂,舉足不知所措,驚嚇得呆傻在那里了。
眾流氓急忙去看那紫衣流氓的眼楮。其中一名灰衣流氓叫道︰「注意那婆娘,別讓她跑了!」說著拿著鐵棍,向段紫霞打去,不過倒也「憐香惜玉」,看得出,他只用了不到三分的力量,也沒有向人的要害的地方打去。
段紫霞發現鐵棒打來,本能反應,只是往後掂了一步,避開了這一棒。
灰衣流氓見了,心想︰這小丫頭真有兩下子!不過就此放過她,豈不是連個女人也制服不了?在兄弟們面前,哪里還能有面子?于是踏步向前,再次掄起鐵棒,可他還沒有打出去,段紫霞早就騰空躍起,只往胸口一腳,那灰衣流氓受力,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幾步,緊接著,向後邊跌了一個「四腳」朝天,叫道︰「這婆娘,身手不錯!兄弟們快快來幫忙?」
那藍衣流氓叫道︰「我一人就可以,難道這樣一個婆娘,還需要興師動眾嗎?你們先送大哥去療傷!」
那藍衣流氓,縱身躍起,笑道︰「娘子,今天你刺傷了我大哥的眼楮,看我不先扒光你,再讓弟兄們好好的享受享受!」
段紫霞見他伸手來犯,又听他言語中,又更是這般的無禮,好不氣奮,順便從身後的一炸烤攤上,端了一盆油湯,朝那藍衣流氓潑去,只听「啊」的一聲慘叫,那油湯正正的潑在了那藍衣流氓的臉部,那痛苦不言而喻。
隨後,兩名流氓駕著他離開了。
邊上的人們,見了此景,懼怕那些流氓,誰都不敢來多管閑事。
那名花衣流氓因見大哥和一名兄弟都受了重傷,忍不住,邊踏步向前,邊拔出長刀,直接向段紫霞砍了過去,手中的刀,一點都不留情,是直接劈頭蓋臉地向段紫霞劈去的。
段紫霞,側身避開,右腿順勢一腳,只听「當啷」一聲,那花衣流氓長刀落地,立刻俯身彎腰,雙手同時抱住了自己的下月復部,臉色發白,額頭上的汗珠,如同雨水般的滴了下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段紫霞見了此景,心中想到︰「我只踢了他一腳,怎麼會有如此痛楚,莫非提到了什麼要緊的地方?」于是便沒有趁勝追擊,只是調頭要走。
其他流氓見了這等情景,互相望了望,沒等段紫霞走出去幾步,十多個流氓一起追趕上來,將段紫霞圍住。接著,眾流氓又一起圍攻了起來。
段紫霞對付這等頗皮,單挑還綽綽有余,但雙拳難敵四腿。她拔出了腰間的玉笛應對,左揮右擋。可此時,她也只有招架的能力,可以保暫時不會吃虧,卻沒有半點致勝的把握。
那名花衣流氓,一步一踮的走了過來,罵道︰「兄弟們,殺了這婆娘!」接著,雙手又去撫模自己的下月復部,口中叫道︰「他媽的,這臭婆娘真狠,專踢人要害!他媽的,她的這一腳,真疼!」
就在此時,又來了十多個人,看樣子,絕對又是些流氓,那些人沒說二話,就直接加入了戰斗,其中的一名,就是剛才連挨了兩巴掌的那名黑衣流氓。
這些人加入了戰斗,段紫霞哪有招架的力氣?眼看就要吃虧了,突然听到有人大聲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無禮!」
黑衣流氓罵道︰「關你屁事,不想挨打,就給老子快快滾開!」
話音未落,那人已經來到了黑衣流氓邊上,伸手就是幾巴掌,將那黑衣流氓打得滿口鮮血,滿地找牙,半邊臉,馬上就已經紅腫起來了。兩眼一花,向後倒地,昏厥了。
眾流氓見他身手如此了得,幾巴掌就能打暈了人,哪里敢去嗦,撒腿就跑,那人腳尖一踮,縱身躍起,只在半空中一個跟斗,便就已經追趕了上去,「 啪啪」幾下,連手中長刀都沒有用上,就已經將近三十人打得人仰馬翻,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無不叫苦。翻爬起後,都顧不得那黑衣流氓,撒腿就跑了,連下月復部受傷的那名流氓,也顧不得疼痛,踉踉蹌蹌地跑了。
段紫霞半蹲施禮道︰「小女子多謝這位大哥的救命之恩!」
那人笑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何言謝恩?」
那人見對面,不到一尺距離的這位姑娘,一對大眼楮清澈明亮,睫毛又黑又長且有靈性,眉似彎彎月牙,鼻若懸膽,絳唇映日且小巧如同八月間的葡萄,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白里透紅,一頭烏黑的流雲長發,美麗得讓他直盯著人家,連眼楮都不會眨一下。
段紫霞見這位英雄好漢,虎背熊腰,高大威猛,濃眉大眼,鼻梁高挑,紫銅色的國字臉更是顯示出無盡的英雄本色。好不動心,作為一個姑娘家,此時她居然忘記了害羞,兩眼深情的直望著對方,也是連眨都不會眨一下。
兩人深情對視,幾乎忘了一切,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叫賣聲︰「柑橘,柑橘,賓居河畔的柑橘,又大又甜!早上剛摘的,新鮮著呢!」
段紫霞听到那叫賣聲,才反應過來,小臉一下紅得像天上的紅霞,羞澀地柔聲地道︰「公子這樣看著人家,羞死人了!」
那人此時才反應過來,道︰「哦,不好意思!姑娘美若西施,讓我失態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段紫霞柔聲地道︰「沒關系,讓公子笑話了,我哪有這麼美?」
那人道︰「姑娘的美,就是再看上一千眼,一萬眼,也是看不夠的!」
段紫霞道︰「公子真討厭!不說這個了!」「哦,還沒請教公子的高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上官清風,敢問姑娘芳名?」
段紫霞道︰「小女子叫做段紫霞。」
上官清風道︰「姑娘不但人美,名字更美!好名字!好名字!」
段紫霞和上官清風正聊得投緣,突然段紫霞雙眼圓睜,「啊」的大叫了一聲,接著上官清風覺得背部透涼,像是涼水流過,接著也大叫了一聲,「哎呀!」轉頭一看,那名黑衣流氓的長刀已經砍到了自己的肩部,估計因為是偷襲而心虛,所以力道不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上官清風怒了,跳起來一大腳,便將那黑衣流氓射出去了兩丈來遠,躍身飛了過去,在補上一腳,那黑衣流氓又飛出了一仗,連造型都沒有變,上官清風見他動彈不得,便沒有追趕上去。那黑衣流氓卻不知趣地罵道︰「小雜種,我干你老娘,有種殺了老子,今天你若不殺了老子,總有一天,老子一定會將你碎尸萬段!」
上官清風本來就已經火氣沖天,听到這般罵,更是鬼火綠,上去又是一大腳。但見那黑衣流氓,這次倒是沒有被射飛了出去,可,卻已經動彈不得了。再一細看,七竅均已出血,估計是活不成了。上官清風用手指探探他的鼻門,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哇,上官叔叔真是英雄了得!」柳雨燕故事听到這里,激動地道。
柳扶風道︰「不錯,馬龍幫主上官清風,雖然靠的是那半道上的活計和打家劫舍為生,倒也听說他劫富濟貧,從來不欺負良善!」
柳雨燕好奇地道︰「外婆,什麼是半道上的活計?」
柳扶風道︰「就是半路打劫。」
柳雨燕接問道︰「半路打劫,還不算壞人?那不是大壞蛋嗎?」
柳扶風道︰「要看他打劫什麼人嘍!」
柳雨燕道︰「難道,他打劫的都是壞人?壞人打劫壞人,真有趣!」
柳扶風道︰「燕兒說得不錯,我想,倒也可以這麼說!」
柳雨燕問道︰「娘,那後來怎麼樣?」
柳扶風接過柳雨燕問柳紫霞的問題,道︰「那上官清風,肩部受了重傷,到我們這里,修養了三個多月。」
柳雨燕道︰「三個月後,他好了嗎?」
柳扶風道︰「好了,他那傷雖然入骨半寸,但是你外公最拿手的就是骨傷,這種傷對于他而言,太簡單不過了!」
柳雨燕繼續問道︰「那好了以後呢?」
柳扶風道︰「當時他是回去了,不過後面的‘好事’,還得問你娘!」
柳雨燕道︰「娘,後面還發生了什麼好听的故事?」
柳紫霞道︰「後面……後面……」「哦,後面就生下你的兩個姐姐了!」
柳雨燕道︰「娘,你嫁給上官叔叔了嗎?我想听!」
柳紫霞還沒有回答,柳扶風道︰「這事情,她不好說,我來幫她說吧,他哪里是嫁給人家了,說出來她不覺得羞人,我也覺得!」
柳雨燕道︰「那究竟是什麼回事?」
柳扶風道︰「你娘讓那男人給騙了,他有家室,你娘連這個都不知道,所以最後你外公責備她,她才跳下瀾滄江,後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柳紫霞道︰「娘,你與老賊都錯了,女兒是心甘情願與他好的,女兒也知道他的事,他答應女兒,蓋一個山間小院,一輩子對女兒好,這就足夠了,他是個好丈夫!」
柳扶風道︰「不知羞恥!」「難道你知道他有大娘子,你卻連個小妾都當不了,你不計較嗎?」
柳紫霞道︰「他這也是為女兒好,他說在瀾滄江邊的小院里,我就是大娘子。」
柳扶風道︰「那馬龍幫的大娘子呢?」
柳紫霞道︰「他有孩子,听說也是一對雙胞胎,女兒怎能自私的讓他拋妻棄子呢?他要那樣做了,女兒反倒不要他了!」
柳扶風道︰「什麼?」「天下哪有像你這樣的傻瓜?笨蛋!簡直就是天下最稀奇的笨蛋!」
柳紫霞道︰「娘要是這麼說,女兒也沒辦法,如果娘的經歷,與女兒一樣,自然就會理解了!」
柳扶風道︰「理解?你要我如何理解?你說?他要是對你好,怎麼會引來卞不成?」
柳紫霞辯護道︰「這事,不能怪他!卞不成是偷偷跟來追殺他的!」
柳扶風道︰「那好,算是說得過去,那他為什麼連你們的孩子都能讓人搶去?」
柳紫霞道︰「當時他不是也自身難保嗎?後來女兒也暗暗等了他三年,可就是等不到,以為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為此也埋怨過他,可後來終于知道了,他被滅門了,連只貓都沒剩下!」
柳扶風道︰「他是死了,可他的妻子兒子當時卻也逃過了一劫,跑到鶴陽馬耳山中‘隱居’了,前幾天我還和他兒子在一起。」
柳紫霞道︰「他們還好嗎?」
柳扶風道︰「他們的娘親幾年前過世了,兒子很好!」「怎麼?你不管自己的事,問起別人來了?」
柳紫霞道︰「他們一定也很痛苦?」
柳扶風道︰「你怎麼關心起這事來了?」
柳紫霞道︰「娘,據女兒所了解,點蒼派在七年前就讓當今皇上給滅門了,有仇報不了,這是人間最痛苦的事!」
柳扶風道︰「你瘋了?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卞不成已經得到報應,這還不夠嗎?」
柳紫霞道︰「娘不知道,親手殺了卞不成,這才能解了女兒的心頭之恨!」
柳雨燕突然疑惑地問道︰「娘跳江,外婆為什麼不攔呢?」
柳扶風道︰「攔,可當時我不在,去救你姐姐了,不過最終還是只救回了雲燕兒!」
柳紫霞急了,問道︰「那飛燕兒呢?」
柳扶風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後來我和你爹因為你投江的事,鬧翻了,我帶著雲燕兒離開了無量山,轉到鶴陽馬耳山去了。」
柳雨燕道︰「原來,外婆和娘是因為這事,才叫他老賊,那外公當時為什麼不攔住娘呢?」
柳紫霞道︰「他?老賊?他只會顧及自己的面子,我們都生活在山中了,他還在顧及!」
柳雨燕道︰「娘跳江有他的面子重要嗎?」
柳紫霞道︰「那你得去問老賊,為什麼連親骨肉都不顧?為什麼面子有那麼重要?」
柳扶風道︰「卞不成難道沒有來騷擾過你們?」
柳紫霞道︰「他找不到我們罷了!」
柳扶風道︰「這也是,這明珠居他確實也不知道,我想他一定也不會知道你又再次嫁人了!」
柳扶風又問道︰「你們是怎麼想起上山來的,難道你不恨老賊了嗎?」
柳雨燕卻又有了新的問題,問道︰「外婆,你們能說說十八年前的滅門大戰嗎?」
柳紫霞母女是如何上山的?十八年前又發生了些什麼?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