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秋月說到令狐傲世三年前的風流債一事,看似不正經的令狐傲世先是一愣,然後道︰「老太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該解釋的老夫都解釋過了,你還要怎麼樣?」
令狐秋月道︰「你那些叫解釋嗎?」
令狐傲世道︰「事情本來就是那樣,我也已經實話實說了,你還要我如何解釋?」
令狐秋月道︰「你一個老頭,半夜在丫鬟的床上,這可是事實?」
令狐傲世道︰「不錯,這是事實!」
令狐秋月道︰「此事若不是我親眼看到,你恐怕也不會承認得這麼快?」
令狐傲世道︰「唉!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也無需再解釋了!」
令狐秋月冷笑道︰「呵!認定?你可真會說話,這是親眼所見,你的意思是不想承認了嗎?」
令狐傲世道︰「不錯,我的確是在丫鬟的床上,但你問過我在那床上做什麼了嗎?」
令狐秋月道︰「這麼不要臉的問題,你還有臉來反問我?」
令狐傲世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我沒你想的那麼齷蹉!」
令狐秋月道︰「你事情都做出來了,老太婆我說說,就齷蹉了嗎?」
令狐傲世道︰「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我是說不清楚了!」
令狐博抹了抹胡子,道︰「哦,楊總鏢頭和薛公子,好像還沒有欣賞完我莊的美妙風景,小生帶你們一處看看吧!」
楊驚濤道︰「哦,既然先生美意,楊某恭敬不如從命!」
薛一飛道︰「對對對,在下與楊兄一樣,正有此意!」
令狐秋月道︰「哦,博先生,你就先去忙吧!楊總鏢頭,薛公子,在莊里不必拘禮,玉扇山莊的風景很美,你們隨博先生到處去看看吧!」
令狐博、楊驚濤和薛一飛離開後,令狐秋月對眾家丁、莊客道︰「你們也下去吧!」
眾家丁、莊客齊聲道︰「是,老夫人!」
待眾人走後,令狐秋月生氣地道︰「老賊,你一走就是三年,也不回來看看!說吧,三年前的事,你如何解釋?」
令狐傲世道︰「走,是你趕我的,現在又說我不回來看看,沒事我回來干嘛?」
令狐秋月怒道︰「難道你連家都不要了嗎?」
令狐傲世道︰「你這個脾氣,我哪敢回來招惹你?」
令狐秋月道︰「我的脾氣怎麼了?不如你那些新相好的嗎?」
令狐傲世苦笑道︰「我一大把年紀,能有什麼新相好?」
令狐秋月道︰「剛才還當著眾人說,這外邊自由快活,現在就不承認了嗎?」
令狐傲世道︰「我只是說,自由快活,又沒說什麼,你個瘋婆子,我看你是想多了!」
令狐秋月道︰「你在外邊快活,還說我想多了?」
令狐傲世道︰「你一貫刁蠻不講理,又不愛听解釋,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
令狐秋月道︰「老賊,你的意思是不想解釋了?」
令狐傲世道︰「不解釋,你不饒,解釋,你又听不進去,誰受得了你?」
令狐秋月大怒道︰「受不了我,那你到底受得了誰?是三年前與你苟且的小丫鬟?還是外邊的新相好?」
令狐傲世道︰「好好好,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不敢與你糾纏,我現在就走,總該得了吧?」
令狐傲世說完,抬腿就走,令狐秋月怒道︰「你給我站住,事情沒交代完,不許走!」
令狐傲世立住,轉身道︰「不走,難道留下來受你的窩囊氣嗎?」
令狐秋月再次大怒道︰「你說什麼?不愛受我的氣?那你你愛受誰的氣?」
令狐傲世道︰「我愛受誰的氣?你真幽默,受氣還有愛不愛的嗎?老太婆,我看你是一點都沒變,整天就愛瞎發脾氣!」
令狐秋月道︰「瞎發脾氣?哪次不都是你造成的?」
令狐傲世道︰「不是,我是說,發脾氣就不漂亮了!」
令狐秋月笑了,語氣柔和,低聲道︰「人老了,還說什麼漂亮不漂亮?」
令狐傲世道︰「漂亮,老太婆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人!」
令狐秋月道︰「真的嗎?」
令狐傲世道︰「我哪敢在你面前說假話呢?」
令狐秋月突然臉色一變,道︰「哼,老頭子,別以為,你會說幾句花言巧語,我就可以原諒你?你以前不是說,我發脾氣時最漂亮,我看你,一句都不是真話!」
令狐傲世道︰「這……,瘋婆子,你好說也不行,歹說也不行,看來我們之間已經沒法說話了,我還是走吧!」
令狐傲世說完,再次抬腿要走,令狐秋月怒道︰「你給我站住,賬還沒有算完,就想一走了之嗎?」
令狐傲世道︰「算了,三千兩,我就不要了,只要你讓我走,行嗎?算我求你了?」
令狐秋月怒道︰「豈有此理,滿口胡言,說,你在外邊如何自由快和?」
令狐傲世嘆了口氣,道︰「好吧,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
令狐秋月道︰「快給我老實交代!」
令狐傲世道︰「在外邊,我無需過度操勞,也無需受你的窩囊氣,難道不自由快和嗎?」
令狐秋月笑道︰「無需操勞?連要三千兩銀子這樣不要臉的話都說了,我看你在外邊的生活,還是奔波的!」
令狐傲世道︰「不錯,我的確是困難了些,但你不懂,快樂不是什麼時候都用錢能買得到的!」
令狐秋月道︰「笑話,錢買不到,那你要三千兩干嘛?難道是拿錢去討好野婆娘嗎?」
令狐傲世道︰「我說,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這把年紀,討好什麼野婆娘?」
令狐秋月道︰「不討好野婆娘,你拿錢干嘛?」
令狐傲世道︰「我在碼頭附近,人工開發了個小島,需要錢,那里阿雪也到過,不信你去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令狐秋月道︰「哦,還開發了個小島!你有那麼大的能耐嗎?」
令狐傲世道︰「別把人看低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令狐秋月道︰「哦,差點忘了,楊驚濤到我玉扇山莊,也是你給他的小船,以你現在的窮樣,你一定敲詐了人家一大筆吧!」
令狐傲世道︰「這不叫敲詐,叫回報!」
令狐秋月道︰「回報?是用我玉扇山莊的秘密來換取的嗎?」
令狐傲世道︰「這也叫秘密?那些水匪十幾年前就知道了,還秘密?哪個有能之人看不出來?我看這破秘密,只能瞞騙那些善良的人和江湖上的那些庸才!」
令狐秋月道︰「不管怎麼說,這是本莊的規矩,不能泄漏!」
令狐傲世道︰「你知道楊驚濤是來干嘛的嗎?」
令狐秋月道︰「不是來買些珍珠嗎?」
令狐傲世道︰「他哪里是來買珍珠,他是來看看是不是你玉扇島的女公子搶走了他的新娘?」
令狐秋月道︰「呵!簡直就是胡言亂語!男公子搶他的新娘,我到還能理解,女公子搶他的新娘干嘛?」
令狐傲世道︰「老夫把他放進來,就是讓他進來看看,我玉扇山莊是不是搶別人新娘的地方,以免讓江湖上有人添油加醋,胡言亂語!」
令狐秋月道︰「你說的事情我倒是不懂,但清者自清,管人家怎麼亂說,玉扇山莊不過問江湖,也不怕江湖亂說!」
令狐傲世道︰「你不過問江湖,但江湖遲早會過問你,閉關自守,最終只會帶來惡果,你懂不懂?」
令狐秋月道︰「別為你的錯誤而狡辯,我玉扇山莊既然有規矩,就不能改,你把人放進來就是不對!」
令狐傲世道︰「不錯,我是把他放進來了,不過我也是看在此人雖然心思虛偽,但也非是奸惡之徒,才放他進來的,再說,人家不是也幫了忙嗎?」
令狐秋月道︰「不錯,這年輕人是很優秀,此事也沒有造成過失,老太婆就不追究了,但下不為例!」
令狐傲世道︰「老太婆,我說你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這些水匪十天以前就已經蠢蠢欲動,難道你真不知道嗎?」
令狐秋月道︰「滿口胡言亂語,這從何說起?」
令狐傲世道︰「閉關自守就是閉關自守,我放楊驚濤進來,就是看重他有些能耐,而且他在江湖上的口碑也不錯,好多個幫忙的人!」
令狐秋月道︰「我玉扇山莊,機關天下無雙,何需外援?」
令狐傲世道︰「機關再好,也是人設計的,只有人是活的,我莊大戰之時,可用之才真是太少了!」
令狐秋月道︰「我莊,文有博先生,武有老太婆,何懼之有?」
令狐傲世道︰「文方面,博先生的智慧的確沒得說,但他也不敢改革我莊的諸多弊端哪,武方面,整個武林都在發展,玉扇山莊的武功早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令狐秋月道︰「胡言亂語!簡直就是胡言亂語!」
令狐傲世道︰「薛一飛的武功,你已經領教過了,難道還不能證明嗎?」
令狐秋月道︰「駭人听聞,天下哪有那麼多的薛一飛?」
令狐傲世道︰「不錯,像他這樣的武學奇才,我只見過孤雲子和薛一飛,但整個武林,人才輩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我估計,別說什麼頂尖的高手了,你現在的武功還打不過陸天水、洪天霸這些江湖敗類!」
令狐秋月怒道︰「什麼,你說我連幾個水匪頭目都打不過?」
令狐傲世道︰「不錯,若真交起手來,你就會明白了!」
令狐秋月道︰「哦…!老賊,原來你與我繞了半天,就是要繞開話題!你說,我問你的事情,你如何解釋?」
令狐傲世道︰「沒什麼好解釋的,三年前,我只是為了救人!」
令狐秋月怒道︰「救人?是半夜跑到丫鬟的房里救嗎?」
令狐傲世道︰「那好,當時你是看到我在小翠的床上,但你看見其他的什麼了嗎?」
令狐秋月道︰「只可惜我進去早了點,不然看你如何狡辯?」
令狐傲世道︰「小翠到姑蘇城幫你抓藥,路上遇到采花賊,受了傷,你也是知道的!」
令狐秋月道︰「不錯,當時我的確犯了痢疾,莊里的藥又用完了,他受傷算是為了我,但這個,不能洗月兌你們的罪責!」
令狐傲世道︰「我與他有什麼罪責?難道為她運氣療傷,也有錯?」
令狐秋月道︰「受了點小傷,需要你半夜去療傷嗎?」
令狐傲世道︰「不錯,表面上看來她的確只是略受小傷,但你知道嗎?那飛鏢是有毒的!」
令狐秋月道︰「有毒?那我倒是要問問了,什麼毒能讓你半夜模到一個丫鬟的房里?」
令狐傲世道︰「當時,我也覺得奇怪,她開始並無中毒跡象,半夜與小翠同屋的小紅來書房叫我,我趕過去後,才發現那毒竟然那麼厲害,如果不及時把毒逼出來,後果難以預料!」
令狐秋月道︰「狡辯!簡直就是狡辯!」
令狐傲世道︰「說你閉關自守,還真不假,實話告訴你,這三年來我一直暗中調查,終于知道了施毒之人是誰,只可惜,那個人已經死了!」
令狐秋月道︰「死了?你好個死無對證的謊言!」
令狐傲世道︰「我只說,此人叫花前月!」
令狐秋月道︰「采花大盜花前月?此人倒是偶有听聞。但從沒听說過他會用毒?你簡直就是在瞎編!編呀,繼續編,繼續編?」
令狐傲世道︰「這三年來,我暗中打探此人,他的確是個用毒高手!」
令狐秋月道︰「你簡直就是胡說,這樣厲害的毒,只有五毒教、星宿海和四川唐門的高手才做得到,而花前月並非是這三門中的人,你做何解釋?」
令狐傲世道︰「這有什麼奇怪,碩大的江湖,難道只有這三個門派有用毒的高手嗎?」
令狐秋月道︰「編!繼續編!」
令狐傲世嘆了口氣,道︰「反正我也解釋不清楚,我還是回去吧!到了外邊,我反倒能少操心些!」
令狐秋月道︰「你整天說,在外邊少操些心,看來你真沒把這個家放在心上!」
令狐傲世道︰「在外邊過著普通百姓的生活,當然如此!還是那句話,如果家里沒有急事,我是不會回來的!」
令狐秋月怒道︰「好好好,我不想再和你扯了,快給我滾!記住,永遠都別回來!」
令狐傲世剛走出幾步,令狐秋月急道︰「回來,誰讓你走?」
令狐傲世道︰「老太婆,我是和你糾纏不清了,還是讓我走吧!」令狐傲世說完,抬腿就走。
令狐秋月急了,趕上去攔住令狐傲世,道︰「事情還沒有完,不許走?」
令狐傲世道︰「我與你糾纏不清楚,別刁難我了,好嗎?算我怕你了!」說完,再次抬腿就走。
令狐秋月道︰「想走?沒那麼容易!」
令狐傲世道︰「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嗎?」
令狐秋月道︰「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就憑你?」
令狐傲世搖搖頭,拔腿便走,令狐秋月飛身攔在他的前面,令狐傲世向左邊一閃,只「呼」的一聲便已經竄出去了數步。令狐秋月大吃一驚,道︰「老賊,你到哪里學了這等邪門的輕功?」
令狐傲世回頭道︰「自創的!」
令狐秋月追趕幾步後,「哎呀」一聲,假裝摔倒,令狐傲世聞聲,急忙回步來看,到了令狐秋月身旁,俯身問道︰「老太婆,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啊?」
令狐秋月沒有答話,伸出右手便要去抓令狐傲世的肩膀,令狐傲世眼疾手快,令狐秋月的手腕反而讓令狐傲世抓了個正著,再輕輕放了,轉身飛奔,道︰「老太婆,你是抓不到我的!」
令狐傲世走出數丈之後,回頭大聲道︰「老太婆,若有水匪來犯,我會回來的!」
令狐秋月吃驚︰這老頭子不但輕功進步了很多,而且應變的速度也是三年前的數倍,這怎麼可能?待她回過神來,令狐傲世已經消失在她的視野之外了,他卻急著大聲道︰「老賊,你快回來呀,我原諒你了,我原諒你了!」但令狐傲世,輕功神速,早就不可能听得見了,令狐秋月低聲地自嘆道︰「人都走了,沒用了!」
令狐秋月微微搖頭,低聲自語道︰「老賊,你知道嗎?這三年來,我天天都在想你,不,我怎麼能想他個沒良心的?我是怎麼了?」
慶功宴前,令狐秋月把令狐博叫到自己跟前,問道︰「博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該如何處理?」
令狐博道︰「老夫人說的,是關于洪天霸的事情嗎?」
令狐秋月道︰「不錯,他們幾個也太不細心了,居然連俘虜身上的匕首,都沒搜出來!」
令狐博道︰「哦,是這事,這個嘛,其實是小生的主意,要求他們幾個,若是抓到水匪頭領,只解下手中的兵器,而不進行搜身!」
令狐秋月道︰「這又是為何?」
令狐博道︰「人要臉,樹要皮,水匪頭領願意進來,其實就是來求一線生機,只有這樣做,他們才會帶有感激之情!」
令狐秋月道︰「可他們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豺狼!幸虧,沒有出事!」「哎,奇怪!難道他們也懂得這個道理?」
令狐博道︰「當然,那是因為我讓兄弟們,故意說漏嘴,告訴他們的,此事,這些水匪的心中雖然明白,但嘴上,卻是不會輕易說出來的!」
令狐秋月道︰「解下手中的兵器,我倒也能理解,但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捆綁?」
令狐博道︰「這些繩子是捆不住洪天霸和童一山的,作為俘虜,焉有不綁之理,他們到了我面前的時候,繩索依然還沒有解開,這就證明了,他們已經失去了殺心,我再為他們求情和松綁,事情自然就會成了!」
令狐秋月道︰「那先生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洪天霸抽出匕首的時候,把我給急的!」
令狐博道︰「小生這樣做,也是處于無奈的!」
「嘶……」令狐秋月倒吸口涼氣,道︰「哦…,博先生真是只老狐狸,把老太婆我也給算計進去了,難怪你當時一點都不急,反倒把大家給急的!」
令狐博抹了抹胡子,道︰「請老夫人,恕小生無禮!」
令狐秋月道︰「不無禮,不無禮,這演戲哪有真實發生的像,先生的安排也並全無道理,只是……」
令狐博微微笑道︰「只是老夫人,還是覺得,小生是一只不簡單的老狐狸哪!」
令狐秋月笑道︰「哈……,不說此事了,不說了!不過,這樣的事情,只能有此一次,下不為例!」
令狐博笑道︰「玉扇山莊若能平安無事,這樣的事情,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了!」
令狐博說完,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當晚,玉扇山莊的慶功宴過後,又是慶功會,令狐傲世都不在場,莊里的人到也覺得正常,楊驚濤雖能猜到其中的一些緣由,但還是覺得好奇,可也不好多問,更不願意多問;薛一飛雖然也明白此事是不便于多問的,但他最關心的事,莫過于就是與令狐傲世比武的事,問道︰「令狐老夫人,怎麼一晚上都沒看見令狐老莊主?」
令狐秋月道︰「唉,薛公子不知,老賊是不想要這個家了!」
薛一飛道︰「哦,令狐老莊主一定是回碼頭去了,明天我就去找他!」
令狐秋月急道︰「你去找他干嘛?」
薛一飛道︰「看來老夫人還是關心老莊主的,請老夫人,不用當心,在下找人比武,一般都只是切磋而已,點到即止!」
令狐秋月道︰「大膽?你敢說老賊打不過你?」
薛一飛道︰「切磋武藝,雙方都難免,有可能會誤傷對方,這是自然。但請老夫人,不必擔心,在下會注意分寸的!」
令狐秋月怒道︰「大膽?你敢說我擔心老賊!」
薛一飛道︰「老夫人要這麼說,在下也沒辦法,不過,事實就是事實!」
令狐秋月思索︰這薛一飛敢直接說出我的心思,豈有此理!唉,不過,他剛剛才幫了我莊,還是算了吧!道︰「你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算了!」「不過你說話也太狂了,什麼‘會注意分寸的’,簡直就是胡言亂語!」
薛一飛道︰「雖然在下還不敢說,一定能贏得了傲世老莊主,但在下也敢說,傲世老莊主,若要想贏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令狐秋月道︰「年輕人,口氣真不小,不過我老太婆愛听,年輕人就應該像你這樣,有一種不服輸的韌勁,你真像我年輕的時候哪,不錯,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小伙子!」
……
第二天一大早,薛一飛還未早餐,就急著拜別了眾人,找令狐傲世去了。
薛一飛走後,令狐秋月找到令狐博,道︰「博先生,這薛公子是個難得的人才,老賊的武功已經不同以前,會不會傷了他?」
令狐博思索︰老夫人當心的,哪會是薛公子?而是老莊主罷了!真是心中有情口無情,死要面子活受罪,但我又不能言明哪!他抹了抹胡子,道︰「老莊主的武功收放自如,絕對傷不了薛公子,薛公子宅心仁厚,與人切磋武藝,都是點到即止,也不會傷了老莊主的!」
令狐秋月道︰「哦,這,我老太婆就放心了!」
令狐博道︰「老夫人盡管放心,出不了事的!」
兩人正說著,楊驚濤來請辭,道︰「老夫人,楊某離開鏢局已經有些時日了,家中事務繁忙,好多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所以特來謝過老夫人及貴莊的厚愛!」
令狐秋月想︰老賊說楊驚濤本意不是來買珍珠的,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道︰「哦,楊總鏢頭有事要走,老太婆也不好挽留,看這幾天忙的,把楊總鏢頭的事,都給忘了,那就讓阿雪帶你去挑選些珍珠吧!另外,讓她再送與你幾顆,留作紀念,千山萬水的,你來一趟,真是不容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楊驚濤想︰這老太婆,難道還不知道我來的真正目的?令狐飄雪難道沒告訴她?道︰「哦,闖關的時候,貴莊已經送給了我一顆極品的,回去送與內子的禮物,已經有了!楊某再次謝過貴莊的厚愛!」
令狐秋月道︰「不謝,不謝!」「哦,既然這樣,那就好,那就好!楊總鏢頭的家事,老太婆也不好多問,不過老太婆覺得,楊總鏢頭在家里一定是一個專一的好丈夫,像你這樣的年齡和家勢,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哪個男的能為了自己的娘子,千里迢迢的來尋一件禮物?」
楊驚濤思索︰這老太婆難道知道了?轉了轉眼珠,道︰「哦,不怕老夫人和博先生笑話,晚輩年輕的時候,也曾取過一妻,但因肺癆醫治無效而故,因夫妻恩愛,楊某本來決定終生不再續弦。但後來,家師又將其愛許配與我,也不好推遲,時間一長,便有了感情,只可惜大喜那天,被采花賊擄走,也不知道娘子現在的情況如何?」
令狐秋月道︰「哦,既然這樣,老太婆就更不便留你多住幾天了,不過也不難看出,楊總鏢頭還是一位懂得浪漫的好丈夫!」
楊驚濤想︰這老太婆,繞山繞水地攻擊我,我就給她來個直接的,看她還能怎樣?道︰「哦,老夫人,是這樣的,內子在被擄以前,一直都非常希望能擁有一顆你莊所產的珍珠,雖然現在,楊某還沒法救她月兌虎口,但,此事近來又查出了些線索,無奈匪徒狡詐,不好施救,再過幾天,又是她的生日,楊某就只好先來買顆珍珠,待救回內子後,給她一個驚喜!」
令狐博想︰楊驚濤的話,言不搭調,漏洞百出,此事一定另有隱情,但這種人,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是不會做出壞事的,不妨賣與他個人情,放他走,道︰「哦,老夫人,楊總鏢頭既然有急事,我看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令狐秋月想︰雖然這楊驚濤,滿口雌黃,自相矛盾,但這種人,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是不會對我莊不利的,看來,我也無需與他糾纏,道︰「哦,博先生說的也是,那老太婆也就不留楊總鏢頭了,後會有期!」
楊驚濤拱手施禮道︰「老夫人,博先生,後會有期!」
楊驚濤剛出正南門,阿香和令狐飄雪已經在那等侯了。令狐飄雪道︰「楊大哥,這次一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了,一路順風,這有一顆普通的珍珠,就贈與楊大哥留個紀念吧!」
楊驚濤接過那顆珍珠後,道︰「既然是令狐公子的心意,楊某恭敬不如從命,就不客氣了,若公子哪天有空,不妨到雲南來玩上幾天!」
令狐飄雪道︰「剛接手莊主的職位,實在是走不開,過些日子,一定擇時拜訪!」
阿香道︰「早就听說,雲南風光無限,楊大哥為什麼不邀請我去玩玩呢?」
令狐飄雪道︰「阿香,不要胡說,現在我莊處于緊要關頭,你卻想著去游山玩水?」
阿香道︰「公子,哎不,莊主不允許,我也去不成,楊大哥一路保重!」
楊驚濤拱手施禮道︰「楊某鏢局里還有些事情,在此謝過貴莊的熱情招待,謝過令狐莊主和阿香姑娘的熱情相送,楊某這就告辭了,後會有期!」
令狐飄雪和阿香還禮,令狐飄雪道︰「後會有期!」
阿香道︰「楊大哥,你什麼時候會回來玩呢?」
楊驚濤道︰「哦,若有機會的話,楊某一定會再到貴莊拜訪!」
楊驚濤走遠後,令狐飄雪對阿香道︰「阿香,你這小丫頭,想不到你對人家楊大哥,還滿有心思的!」
阿香道︰「莊主就會取笑人家,哪里呢!」
令狐飄雪道︰「連衣服都換成女兒裝了,還死不承認?」
阿香道︰「小姐不也是一樣嗎?那顆珍珠至少也值上百兩紋銀吧!」
令狐飄雪道︰「本公子看你亂說!」她邊說邊揪住了阿香的嘴巴。
阿香道︰「是,公子,不,是莊主,阿香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
令狐飄雪放了阿香,道︰「這還差不多!」
阿香道︰「哎,莊主,薛公子走的時候,你換了女兒裝,卻沒送東西,楊大哥走的時候,你送了禮物,卻又換回了男兒裝,換來換去,不累吧!」
令狐飄雪道︰「你還敢胡說,看我不收拾你!」再次揪住了阿香的嘴巴。
阿香雙手捏住令狐飄雪的手,道︰「莊主饒命,不說了,不說了!」
令狐飄雪放開阿香,道︰「還貧嘴,誰要你的命了?」
阿香道︰「你還說,把人家的嘴巴都揪疼了!」
令狐飄雪道︰「哎,阿香,你覺得薛公子和楊大哥,哪個更有才華呢?」
阿香道︰「阿香怕莊主責罰,不敢貧嘴!」
令狐飄雪道︰「叫你說,你就說,不然看我不收拾你!」
阿香道︰「不說,你就會收拾我,可說了,可能還是一樣,這樣一來,還是不說的好!」
令狐飄雪道︰「說吧,我不收拾你!」
阿香道︰「莊主,那我可說了!」
令狐飄雪道︰「說吧,扭扭捏捏的,一點男子漢的氣概也沒有!」
阿香笑道︰「莊主,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男子漢!」
令狐飄雪道︰「現在,不是要你說你自己是不是男子漢,快說吧!」
阿香道︰「哦,那我說了,哎,說什麼呢?我不記得了,嘴巴一疼呢,就忘了!」
令狐飄雪一邊假裝去揪阿香的臉,一面微微笑道︰「哦,是嗎?那要不要我幫你恢復記憶呢?再扭上一扭,可能又會記得了!」
阿香道︰「別別別,公子,我說,我說,這還不行嗎?」
令狐飄雪道︰「行,先饒了你,說吧!」
阿香道︰「那我說了!」
令狐飄雪道︰「扭扭捏捏的,快說呀,說錯了,不怪你!」
阿香道︰「記住啊,說錯了的話,你可不能怪我!」
令狐飄雪道︰「看你說的,我有那麼說話不算數嗎?」
阿香道︰「那好,我說了啊!」
令狐飄雪道︰「說吧!」
阿香道︰「那好,我說,楊大哥和薛公子的才華,各有千秋,楊大哥是典型的江湖才子,薛公子可堪當大將軍,不過薛公子說話不講禮貌,也沒有楊大哥浪漫!」
令狐飄雪想︰阿香這小丫頭不就是在說楊驚濤的好嗎?看來她對他是真的有心思了。道︰「還有呢?」
阿香道︰「薛公子的武功,要強上那麼一點點,但楊大哥的文彩卻強了很多!」
令狐飄雪道︰「還有呢?」
阿香道︰「薛公子年輕英俊,楊大哥老成持重!」
令狐飄雪道︰「年輕英俊也是才華嗎?而且你還說錯了,是英俊年輕!」
阿香道︰「年輕英俊和英俊年輕,不就是一樣嗎?」
令狐飄雪道︰「哦,你再跟我貧嘴,故意說反了,是不是?」
阿香道︰「不都一樣嗎?」
令狐飄雪道︰「年輕英俊是說因為年輕而顯得英俊,英俊年輕就不一樣了,說明這個人不但英俊,而且年輕!」
阿香道︰「哦,那莊主覺得他們誰更年輕呢?」
令狐飄雪道︰「廢話,楊大哥至少也有四十幾歲,當然是薛公子年輕了,這還用說嗎?」
阿香道︰「那誰更英俊?」
令狐飄雪道︰「薛公子氣宇軒昂,但還有些孩子氣,楊大哥老了許多,卻富有男人味,不好比呀!」
阿香道︰「哦,我覺得也是,但長得好不好看,與這孩子氣和男人味有關系嗎?」
令狐飄雪道︰「你懂什麼?這是人的氣質,當然有關系!」
阿香道︰「原來莊主兩個都喜歡,只是一時做不出決定,薛公子年輕,听說打斗時又處處讓著莊主,而楊大哥進莊時也處處手下留情,但最主要的是薛公子失手的時候,好像楊大哥不但救了莊主,而且還……!」
令狐飄雪道︰「你還敢貧嘴,看我不收拾你?」說完又揪住了阿香的嘴巴。
阿香道︰「莊主,放了我,我不亂說了,還不行嘛?」
令狐飄雪放了阿香,道︰「呵!本公子的心思,豈能是你能明白的?」「唉!算了,就先饒了你算了,記住,以後不準亂說了!」
阿香道︰「在別人面前,這種事,叫我亂說我都懶得說,不過,在莊主面前,就不一定嘍!」
令狐飄雪道︰「算了,不和你扯了,就先回去吧!」
薛一飛離開玉扇島後,直奔姑蘇城北碼頭,找到了令狐傲世,令狐傲世見了薛一飛,道︰「薛公子真是急性子呀,這麼快就來找老夫了!」
薛一飛道︰「令狐老莊主,我們不會就在這里打吧?」
令狐傲世道︰「當然不是,你上船,到老夫的住處打。」
薛一飛道︰「那好,只可惜不能與手拿玉扇的令狐傲世一戰了!」
令狐傲世道︰「玉扇不過就是一把兵器,有那麼重要嗎?」
薛一飛道︰「兵器雖是死的,但只要到了人的手上,就是活的,我挑戰的人,如果用上了最適合他的兵器,那才叫快活!」
令狐傲世道︰「想不到薛公子對兵器的見解,有這般獨到!」
兩人到了令狐傲世居住的那個小島,進屋後,令狐傲世道︰「薛公子,是喝茶還是喝酒,還是都喝?」
薛一飛道︰「當然是喝酒,不知令狐老莊主用什麼好酒招待我?」
令狐傲世道︰「好酒倒是沒有,只有自己釀制的老白干!」
薛一飛道︰「那一定是烈酒,在下就喜歡烈酒,越烈的越好!」
令狐傲世從里屋拿了一壇酒,正準備溫,薛一飛道︰「在下喝的,就不用溫了,我喜歡喝冷酒!」
令狐傲世道︰「冷酒?哦,原來薛公子與老夫一樣,那老夫就不客氣了!」
薛一飛道︰「在下愛喝冷酒是因為覺得冷酒夠味,想不到老莊主與我同好?」
令狐傲世道︰「酒冷,入口全身暖,人卻不同,冷暖難定!」
薛一飛道︰「老莊主少涉江湖,卻也這般懂得江湖,江湖無常,人心更無常!」
令狐傲世道︰「老夫雖少行于江湖,卻也愛聞愛問,江湖之外不也如此,只要有人活動的地方,就必定有紛爭,有誤解,人生何處不江湖呢?我想許多人都是身非江湖亦江湖哪!」
薛一飛大喜道︰「好一個‘人生何處不江湖,身非江湖亦江湖!’在下喜歡,敬老莊主一杯!」
兩人對飲數杯後,薛一飛道︰「老莊主,這樣不夠勁,能再拿幾壇出來嗎?我們直接用壇子喝,如何?」
令狐傲世道︰「好,薛兄弟夠直爽,老夫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不過還請兄弟幫忙,到里屋把酒都般出來。」
薛一飛和令狐傲世進了那里屋後,原來這屋子里除了四五十個大小酒壇子之外,其他什麼物件也沒有,薛一飛大喜道︰「原來令狐老莊主如此愛酒,真是知己呀!」
薛一飛搬酒時,才發現那些口徑塞得整整齊齊的酒壇子,居然都是空的,道︰「原來還讓我高興了一下,沒想到這酒壇子都是空的!」
令狐傲世道︰「這些酒都是一年前釀制的,想不到,我又足足的糊涂了一年!」
薛一飛道︰「算了,能與老莊主同飲,有何不知足呢?」
令狐傲世大聲道︰「薛兄弟,這還有三壇是滿的!」
薛一飛激動地拍打著酒壇子道︰「太好了!太好了!」話音未落,他便突然更加激動了,拍著手大喜地道︰「哈哈,听聲音,這也有一壇!」
令狐傲世道︰「四壇了,再找找!」
兩人又繼續把其余的那些中小壇子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壇是有酒的,又看了看三個大壇子,都只是壇子底部有少許殘酒,薛一飛道︰「四壇,加上外面的半壇,夠了!」
令狐傲世道︰「我足足糊涂了兩年多,近半年來才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空壇子也蓋上了,真是不好意思!」
薛一飛道︰「老莊主糊涂的時候,有糊涂的道理,不糊涂的時候,有不糊涂的道理,何來不好意思?今日有這四壇子,夠了!」
令狐傲世道︰「大壇子底部還有一些,舀不出來的,我們想辦法把它都弄到小壇子里,可能會有半小壇子!」
薛一飛道︰「夠了,我們每人喝上一壇半,就差不多了!」
令狐傲世道︰「外面還有半壇子,那不是要留下一壇半?」
薛一飛道︰「若都喝了,恐怕老莊主就有幾天難過的日子嘍!」
令狐傲世道︰「老夫已經戒了半年,今天若不是酒逢知己,哪會動杯,不礙事的!」
薛一飛道︰「酒這種東西,嘴上說戒,心里卻想,老莊主一定沒真戒!」
令狐傲世道︰「知老夫者,薛兄弟也!」
薛一飛道︰「其實,在下並不知老莊主,而是知酒!」
令狐傲世大笑道︰「知酒者,知己也!」
兩人剛把酒抬出酒屋後,楊驚濤剛好進了外屋,前來拜別。他還沒開口,薛一飛卻搶先開口道︰「楊兄來得正好,剛好每人一壇!」
令狐傲世道︰「對呀,一起喝個痛快!」
楊驚濤想︰我剛到這里時,這老家伙收了我不少的銀兩,薛一飛喝了他這麼多酒,一定得不償失吧,道︰「哦,楊某鏢局里有事,急著趕回雲南,以後有的是機會,只能略飲一杯,以謝二位的熱情相邀!」
令狐傲世道︰「一杯哪成?至少也得喝一碗!」
薛一飛道︰「就是!」
楊驚濤道︰「楊某還要趕路,再說,身上的盤纏也已經不多了,如今天下不太平,路況復雜,就怕醉酒誤事!」
薛一飛道︰「我相信,一碗酒是醉不倒楊兄的!」
令狐傲世抹了抹胡子,笑道︰「一碗酒能醉倒楊總鏢頭嗎?老夫的酒又不要錢,還是喝些吧!」
楊驚濤道︰「可是楊某,不勝酒力,剛好只能喝一碗,有量不誤量,但也不過量!」
令狐傲世道︰「楊總鏢頭就是過量了,這里可以住人呀,難道你怕我們搶了你身上的那些銀票嗎?」
楊驚濤道︰「哦,楊某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楊某確實是不勝酒力哪!」
薛一飛道︰「看來,楊兄真不是個爽快之人哪!」
楊驚濤道︰「機會多的,機會多的,楊某真是有事,急著趕回雲南!」
薛一飛道︰「剛才只是玩笑,既然楊兄有事,我們就不勉強了!」
楊驚濤喝了一碗酒後,拜別了令狐傲世和薛一飛,邊走邊思索︰想不到這老家伙,真是個酒瘋子,平時那麼小氣,喝酒的時候,卻那麼大方,這世界真是奇怪了,什麼樣的人都有!
楊驚濤走遠後,令狐傲世道︰「這楊驚濤,一定還能再喝得起幾碗!不爽快哪!」
薛一飛道︰「他不是個爽快的人,他可能會與土匪一起喝個爛醉,或與那些貪官一起喝個狼狽,也不會與你我多飲一口!」
令狐傲世道︰「靠行路為業的人,真是不簡單呢?各方面都需要打點應酬!」
薛一飛道︰「不說他了,我們喝酒,喝個痛快!」
薛一飛和令狐傲世,各自都大喝了一壇,酒性已經上來,薛一飛道︰「好酒,好酒!勁力十足!喝……快喝……」
令狐傲世道︰「好久沒這樣痛快的喝過了,喝……喝……」
兩人昏昏沉沉的,又各自喝了些,後來,他們都昏昏沉沉地趴倒在桌上睡著了。
楊驚濤離開姑蘇後,又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呢?薛一飛和令狐傲世的比武,結果又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