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靠著花芳菲傾囊的一萬多銀元加上勞家姊妹襄助了幾百兩銀子勞藩司又從藩司衙門少量籌措終于湊足了可供張國梁拉起一支團練武裝的軍費。
對于花芳菲的慷慨張國梁自然感激涕零而對這位名媛毅然傾其所有的動機他也心知肚明。怎奈流水落花各有歸宿他跟佳人這段姻緣從一開始便注定了無疾而終的結果!
張國梁離開勞府那天二人趁磨人的勞二小姐不在好不容易覓到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分別時刻二人似乎都有許多話要說又都覺得其實什麼話都不必再講一切盡在不言一切無須話語表述彼此便能心領神會……「張公子這一去只怕跟芳菲相見無期了。」花芳菲幽嘆道「到了戰場槍劍無眼你可要珍重。」
張國梁激動地執了佳人的玉手說︰()
「張某及天地會弟兄全賴花小姐鼎力襄助此恩此德沒齒難以忘懷!」
花芳菲魅人的眼圈一紅頗感無奈地苦笑道︰「芳菲原以為自身魅力無孔不入待遇到了你才知自視過高我用容貌打動不了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幫你做出一番頂天立地的大事業讓你始終記得我的好處。」
平平淡淡幾句話所飽含的深意卻足以令人砰然心動!
「勞藩司替我新改了一個大號名叫張國梁。我屬下這一營團練也起了個字號是張某自己想出來了我認為叫任何別的字號都無法做到恰如其分!知道我這一營團練對外怎麼稱呼嗎——它叫‘花字營’!」
花芳菲芳軀一震淚滴點點落在手背上。
當時清軍團練各營名稱通常慣例是取主官名字里的一個字。比如張國梁這支以天地會為骨干構成的武裝可叫做‘國字營’或者‘梁字營’她沒料到張國梁竟以她的姓氏來命名這支部隊。
可能為了掩飾離愁別緒花芳菲展顏一笑突然轉到一個不相干的突兀話題︰「對了張公子我都跟你相識這麼久了還不曉得你家大嫂是怎樣一個人呢?」
「資質有限相貌平平可卻賢德溫婉為人本本分分。」張國梁雖詫異花芳菲為何忽然有此一問卻仍然據實相告。
「是啊張公子喜歡本本分分的女人。」花芳菲把手抽離了張國梁掌握怨艾地瞄了他一眼說「芳菲不幸淪落風塵干的又是無法本本分分的營生自然難入公子法眼……」
「請別再叫我‘公子’!」張國梁心意煩亂忽然焦躁地加重了語氣「在張某眼中你始終都是一位冰清玉潔、柔腸峽骨的奇女子張某只恨造化弄人與你相見太遲了!」
「此言當真?」花芳菲驚喜地追問。「不管是真心話還是故意哄我開心有你這句表白足夠芳菲受用終生!」
張國梁叮囑道:「我徒兒勞二小姐嚷嚷著要跟我去從軍被我呵斥住了她一個女孩兒家如何能跋山涉水負荊伏塵?等我把‘花字營’訓練略有小成你可帶著勞益月前來探營。」
「只盼花字營能在戰場上打出威風氣勢探營卻大可不必了。」花芳菲愁雲滿面說「世事難料誰知我們日後再見是敵是友?」
「怎麼這樣說?」張國梁訝異道「花小姐對張某和花字營的大恩猶如肉骨再生張某就算死去也絕不會跟花小姐為敵!」
花芳菲聲音低沉說︰「若真有那一天希望你還能記得今天講過的話。」
……沒想到當日花芳菲的無心之語半年後卻果真應驗了——思旺峰上再度重逢二人卻已分屬殺紅了眼的敵對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