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毒煙、空襲、步炮協同攻擊和「轟天雷」、「大蜂窩」等新式火器的使用加上開戰時李典元、張國梁等一干清軍正規部隊和團練兵的大小頭目幾乎全集中在大營附近等戰斗打響後或被毒煙燻得手麻腳軟或者讓密集的炮彈燃燒瓶變作了「烤全羊」、「李氏祖傳燻雞」清軍在戰場上群龍無喪失了統籌指揮和組織有效抵抗的時機思旺戰役的最後一戰竟演變成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王大槐和汪海洋帶領的突擊部隊很快實現了中路突進尖兵一直打到思旺峰的制高點並迅控制了頂峰背凹處的敵重炮陣地開始分兵各自帶人圍剿負隅頑抗的殘敵……而這時山下負責指揮李家軍各種火炮轟擊的劉永福下達口令**的次數尚未達到事先規定基數的一半。
隨著山頂殺聲槍聲日漸稀疏李秀成也領著親兵護衛向上開拔推進。一路所見尸伏遍野險峭的山岩林叢間還有小規模的格斗卻已跟勝負大局無關。戰場一片慘烈狼藉被燒作焦炭的尸骨 黑蜷縮**撕裂的血肉迸濺到高高的樹杈上有的血跡已經干涸多數則還在滴淌著血珠;血水滲進紅土里居然不見任何色彩僅是將原本便是紅色的土壤留下一片片毫不起眼的漬痕。
沿途仍時有流彈掠過間或會竄出一兩名丟盔卸甲的清狗自然被隨護警衛出手料理。親兵們圍成半圓形把上校嚴密裹夾在中間全部一副如臨大敵的警惕**樣。而此時的上校卻相當放松皮皮塌塌甩手聳肩儼然一名二十一世紀愛好登山運動的驢友。實際上他也確實再沒有多少臨戰的恐懼感了——經歷落鷹峽谷九死一生的惡戰再懦弱的軟蛋神經也早被折磨得粗大堅韌了!
「哪里逃!」
一聲暴喝回蕩耳邊余音未盡自樹林內一名清軍頭目飛奔而出慌不擇路地徑直朝上校這伙人沖來。手下人舉起紛紛火槍正欲瞄準開火破風之聲從一棵大樹後響起有件黑乎乎的東西旋轉地飛快勁勢十足疾若電光火石吧嗒一下擊中了那名清軍頭目的後腦殼。
那頭目大叫一聲腳下步伐雖趔趄磕絆來勢卻甚是凶猛居然將一個阻擋在上校身前的親兵撲倒在地。親兵的反應格外機敏肩背著地後一滾一撐一彈已把清軍頭目用膝蓋壓住大手狀如摘桃牢牢摳住那清狗的喉結。
誰知清軍頭目卻再無半點回應上校定楮細看才知清狗的後腦已被先前那飛來之物砸出個血洞暗色的血水正抑止不住地呼呼外涌。那飛來物體就崩落在上校腳邊血糊糊的形狀怪異。上校略感奇怪拾起那物件擦去上面沾染的污血泥土現竟是一只西洋短火槍。上校又覺可氣又是好笑——短火槍在當時還屬于稀罕武器清軍裝備中只有到了一定級別的軍官才會配;李家軍的將士們配備短火槍的雖不乏其人可也絕沒奢侈到用短火槍充當暗器的地步!
是那個混蛋敗家子這般囂張竟()
舍得拿短火槍作一次**暗器丟來丟去的?它們可都是花了老子大把銀子從香港走私進來的寶貝呀!上校便抬眼尋找「暗器」的人打算從「厲行節約抵制鋪張浪費」的角度出好好對這不開眼的混蛋予以訓誡。
「是那個兔崽子?快點給老子滾出來!」
親兵護衛幫腔喊︰「旅團長在此還不快過來拜見!」
大樹後跌跌撞撞閃出一個人手里拎著一炳大刀刀刃上盡是豁口。李秀成乍一見這人嚇了一大跳︰對方的迷彩軍裝僅剩半只袖頭還套在胳膊彎其余部分全然沒了蹤影整個上半身就在寒冷的天氣里精赤光光地**著;他頭部、項子和**膛滿是噴濺型血跡早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血。該人腳下踉蹌不穩似乎已經力竭月兌力隨時都可能昏倒。
那人見是上校倒並不顯得太過緊張用大刀刀尖觸地調整氣息黑白分明的眼楮眨動著突然咧開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三子哥我沒給你丟臉吧?」
這人跟老子很熟悉嗎?上校愣了愣正要開口詢問他到底是誰腦筋一轉猛地反應過來——***這人可是老子實實在在的親戚、老子半路撿便宜撿來的現成堂弟李世賢!
李世賢今番是頭一回投身戰場怎地就把自己整成了個血葫蘆紅鮮鮮地就像當代社會街頭那些往身上胡亂涂抹的行為藝術家?
「世賢?你如何搞成了這副鬼樣子!」上校親情噴薄趕緊扶他這位猛士堂弟坐地上下查看其傷口「傷得重不重?初來乍到的你小子沒必要玩命嘛!」
「三子哥放寬心沒什麼大要緊這渾身血跡多數是清軍的狗血我自己只受了三兩處輕傷。」李世賢滿不在意道。
「山上戰況如何是不是殺得很激烈?」上校所關心的並非勝負結果勝負早在開打之前即已判定他關切的是將士們的傷亡情況。
「還好啦大範圍的激戰幾乎沒有。」李世賢咬牙嘶著氣大概踫痛了哪處傷口「那幫團練兵讓咱一沖便垮了投降竄逃的不在少數倒是幾百正規清軍很硬氣沒有一個繳槍的在炮擊中僥幸活下來的全跟咱死拼除了重傷無法繼續戰斗沒留下一個活口。」
李秀成听罷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早知李典元那**很會帶兵從李賊跟李家軍的幾次交鋒記錄看這混蛋手下的士兵的確戰力不俗但卻沒料到清軍也能悍勇如斯上校熬心泣血設計的毒煙空襲炮彈飽和攻擊竟然不曾摧毀這群雜碎的戰斗意志和抵抗能力!按豁嘴阿六的研判這幫雜碎顯然經受過叢林作戰的特殊訓練王大槐的特戰隊雖說裝備先進身手不弱放到高山密林里跟這幫死硬的家伙一對一單挑還真他媽未見得能討多大的便宜……想到李典元的部隊受重創之余還能造成李家軍的傷亡上校恨不得馬上揪住這**家伙捅出他的狗屎!***戰爭這混賬工作刺激歸刺激卻遠及不上泡妞那般具有觀賞及娛樂**。上校從骨子里討厭戰爭討厭傷亡數字和死人更不願意假模假式裝相扮作殘酷鐵血的冷面男大殺四方鬧得全天下血流成河……**老子這是一種什麼狗屁心態呢?是受那邊小康教育影響確立的觀念產生生命高于一切的人本意識?還是被紐約紅燈區的紅酥手**藤酒泡成軟骨病啦?
「你下去治傷讓華神醫替你敷點藥。」上校拍拍下的塵土說。雖則沒有血緣關系他也不想叫這位堂兄弟再冒風險。李世賢勇猛無畏初次上戰場表現上佳了解這些已經足矣上校可不願這樣一棵好苗子剛一閃亮登場就列入陣亡名單。
「那如何使得?三子哥我剛才咂**出這打仗是個啥滋味你總得讓我做到有始有終吧。」李世賢意猶未盡道。
上校想了想暗忖砍刀王他們眼下也全在浴血搏命老子維護親戚太明顯就是公私不分便也沒再堅持一把拉起坐地的李世賢道︰「那你跟在老子後邊別再像殺人魔王似的瞎轉亂闖。另外把老子送你的火槍收起來娘個屁這麼貴重的武器被你當暗器亂仍嫌老子錢太多了是不?」
他找個士兵打探情況問明李典元的中軍大帳就在附近便領著屬下朝人指點的方向走。路上上校猛個丁生就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他***!有沒有既能取得勝利又不須付出傷亡代價的妙招呢?或者退一步求其次想個什麼輒以微小的犧牲換回巨大的軍事勝利的取勝之道是否存在?」
這想法直至臨近李典元的大帳才被牽掛花芳菲安危的憂慮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