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李秀成同志那一番「高空驚魂」特技表演使樹巔下方遠遠矚目的忠實觀眾勞益月獲得了極大的審美享受.勞大小姐幾乎可以篤定地認為——樹頂上那個手舞足蹈的特型演員便是她為之牽腸掛肚、朝思暮想並曾苦苦尋找的李上校!
「李大人!可真的就是你麼?」佳人液流滿面低低嘟噥著機械地邁步朝李秀成這邊走來「你可知這幾日我尋得你有多辛苦?你不會給了我一個甜蜜的夢等到夢醒時分便一切都煙消雲散吧?」
未亡人心理都存在希望破滅的痛苦歷程正由于有先前的那一遭無奈的沉淪和掙扎所以一旦幸福臨頭便會分外地珍視看重。勞益月是位理**睿智的女人在她縴柔羸弱的外表其下掩藏著一股野心勃勃的遠大志向這種志向遠非嫁到京城敬王府呼奴使婢就能得以滿足的。而生活在男權當道的大清朝女人還有理想抱負則愈加尷尬因為她必須借助于委身一名男子方可將女子自身的意願,轉化成治世濟民具體行動。
已故敬王爺不但是個整天沉溺在聲色犬馬中的****而且經日輾轉于花街柳巷被淘空的身體終抗不過短壽的悲劇命運從而使得勞大小姐的萬丈雄心顯得竟那般可笑與不切實際她只能以素妝戚容掩飾自己的失望跟失落……從這個意義上來講她同上校李秀成在高檔妓院里的情定終生已不止是單純的男女相悅更為重要的寓意還在于大小姐自打出閣前便開始做、當了俏寡婦被迫中斷的綺夢又有了一個新載體又能夠接茬繼續做下去。
其後種種看似匪夷所思的舉動諸如不顧路遠迢迢前來李家軍探班甚至在覺上校莫名其妙的消失後不辭辛勞奔波尋覓概源于此。
雨滴如鼓點頻繁地敲著。勞大小姐仰望樹巔高處造型特異的上校心鼓也在不停地敲。
一件東西或者一個人的失而復得往往會放大人們對這個東西或人的眷戀程度。勞益月此際通身已經讓雨水澆得盡**玲瓏浮凸嬌軀抖顫不止也不知道是由于寒冷還是由于體內焚燒般的灼燙。
「秀成——看到你好端端毫無損我、我可真是歡喜的很呢!」勞益月鼓足氣力沖上方喊道。可惜驚雷頻作雨聲絮煩彼端官軍同石達開義軍的撕殺聲又轉而高亢高空那良人注意力完全被戰場上的攻防進退所吸引絲毫也未留心到樹下佳人的殷切呼喚。
造成殺伐再起的直接**因是二小姐勞益陽的莽撞行為。
花芳菲無計阻止勞二小姐犯險她師父張國梁專心籌劃部署新一波攻擊的要義無暇照看他這位慣于惹是生非的女徒弟被勞益陽覷個空當月兌陣而出快步奔向尸橫累累的車陣防守陣線。二小姐明白在這生死存亡的關口絲毫怠慢不得是以足狂奔腳底生風急驟的喘息憋得**腔好似快要炸裂一般;待等她師父張國梁覺察女弟子孤身深入敵陣想要阻攔已然不及只好眼睜睜看著二小姐在尸體身上拌得踉踉蹌蹌身影一閃消匿在雨幕中的敵對陣營……車陣之中石達開透過白煙似的雨簾驚然見清妖陣中又有一襲人影投來便暗自扣緊一粒棋子打算**。人影越來越近已全然處在石達開指力彈**暗器的有效範疇以內。旁邊一名叫作來福的衛兵勸阻道︰「將爺善人你的圍棋子名貴得來不容易浪費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身上未免大材小用。待屬下叫他吃爺爺這一箭我這支箭頭涂了竹葉青蛇的劇毒釘在他身上管保有他受的!」
說罷那屬下眯起一只眼張弓搭箭瞄準了跑過來的勞二小姐便欲箭。
千鈞一之際石達開不知怎麼心口突地一跳情知有異伸手按下了屬下已經扯得滿滿的勁弓。他抹去額頭淌下來的雨液張大眼瞼細加觀察赫然現來人身形縴柔瘦小身材也不如尋常的成年漢子那麼高于是微感驚愕再仔細一瞧居然是屢次跟他為難作對的勞家二小姐勞益陽忍不住高聲下令道︰「誰也不準動手小心誤傷了自家人!且放她近前卻再做理會……」
喊完了話再加以回味石達開略覺差異——他同這位刁蠻胡鬧的二小姐從相識初始便爭斗吵鬧不休什麼時候開始這磨人精變成「自家人」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勞益陽趔趄著從伏地的死人堆上沖過來鬢散亂通身泥水血污嘴里兀自唔哩哇啦鬼叫道︰「姓石的**徒快快給本小姐現身!也不必煩勞朝廷兵馬以多取勝本小姐這就跟你拼個生死立判!」
石達開不禁莞爾笑出了聲來︰「我說二小姐姑女乃女乃呀石某人在此恭候!你舍不得我輕易送命直言便是又何必扭扭捏捏惺惺作態的喊打喊殺呢?」
勞益陽乍看見分開才不過幾柱香工夫的石達開眼圈一下子便泛紅起來。連她自己也無法區分到底是情之所系的掛懷急得眼紅還是那種「仇敵相見分外眼紅」的眼紅?
車陣外「花字營」主將見女愛徒身陷匪陣營幾乎毫不遲疑地立刻策動了更瘋狂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