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雪又回到了從前那種兩耳不聞事的生活,每天接送兒子上學放學,推爺爺散步,做飯,每個星期五出去收帳,除了工作,其它的時間都用來織毛衣。她沒有特意去打探葉問天的消息,但依然知道他和舒暢舉行婚禮的事情。她一直告訴自己這世上沒有誰會讓她活不下去,可她知道自己很痛,可再痛她還是要生活下去,不是嗎?從一開始她就有此想法,也許他們不一定能走到最後,但她總歸付出全力的去愛一個人,她不會後悔。她一次一次的把傷口裹起來,不讓自己去觸踫。
葉問天在夜以繼日的工作一周後,病倒在酒店。他一直沒回公寓住,因為那里的一切都會讓他想起徐雪,他一直在逃避現實,他害怕想起她,卻又無法控制不想她。
「問天,早跟你說了不能這樣拼命,看現在報應來了,高燒39度。」宋江仁責備道。
葉問天的頭暈暈的,只看到他的嘴唇一動一動的,根本沒听清他說什麼,「雪兒,我要去找雪兒。」
听清他說什麼的宋江仁苦笑道︰「清醒的時候叫你去找她,你不敢,現在想找她了,等你病好吧!」
「雪兒,我要雪兒。」葉問天喃喃道。
「我會讓文凱去找她,但她來不來我就說不準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在這里看著,醫生,他沒事吧。」
「沒事,就是勞累過度,再加上飲食不規律,又飲酒過量,睡眠不足,抵抗力下降,重感冒而已,這幾瓶點滴下去,燒退下去就好了。」大夫說道。
「那就好,謝謝你。」
「那我先走了,李護士會留在這,有什麼事我再過來。」
「好,謝謝,好走啊!」
宋江仁送完醫生回來,看到葉問天已經睡著了。于是留下一位秘書,自己返回公司上班去了。
「阿仁,你說讓我去找徐雪,我該跟她說什麼啊?」文凱在電話里說道。
「你就說問天病的很厲害,至于她來不來我也說不準,你不知道問天現在燒糊涂了,一直吵著要她。」
「我們都知道問天對她的感情,但現在這事我真的不好去見徐雪,總他媽的覺得理虧似的。」
「不管怎樣,總該告訴她一聲吧,萬一問天有什麼問題,難道不該告訴她一聲。」
「行,我去找她,但她去不去我不能保證。」
「知道了。」
接到文凱的電話,徐雪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來見他。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兒子的干爹,不能因為他,她就不見二人過去共同的朋友。
看到徐雪進來,文凱站起來招呼道︰「徐雪,好久不見。」並幫她拉開了椅子。
「你好,謝謝。」
「你好象瘦了一些?」文凱邊給她倒茶,邊說道。
「是嗎,那證明我減肥成功啦!」
「你還用的著減肥,再減下去估計都不能出門了。」文凱笑道。
「沒那邊夸張,最近忙嗎?」
「挺忙的,這邊工人安置,小區規劃,設計,政府審批,很多事,有沒有想過回公司工作?」
「沒有,我最近手上的事也挺多,忙里偷閑找我,有事嗎?」
「徐雪,我知道有些事不該我多嘴,按理我不該說什麼,我想你也很清楚問天對你的感情,那件事他是迫不得已的,現在他病了,高燒說胡話一直說要見你。」
「文凱,對不起,我不會去見他,請你體諒我的處境好嗎?」
「可他病的挺厲害,一直高燒說胡話,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他把自己折磨成……」
「文凱,我當你是朋友才出來見你的,我不想知道有關他的任何事情,請你尊重我。」
「對不起。」
「沒關系。」
「天天最近好嗎?我能不能周末去看看他?」文凱一看徐雪的表情,立馬換了個話題。
「他很好,這個周末他估計不行,下周吧,如果你有時間給我打電話,怎麼樣?」
「當然沒問題,我會提前跟你定好的,現在的孩子真幸福,業余生活真豐富了,我們象他這麼大的時候,就知道上樹掏鳥窩。」
「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有趣的童年。」
「現在說來有趣,那時候無聊透頂了,整天就想著到外面去玩,看到誰家的雞都偷,你不知道我烤的雞可香啦,到現在還想著呢。」
「現在再叫你吃可能在也不會有記憶中的味道了。」
「也是,你小時候有什麼印象特別深刻的事嗎?」
「我小時候?有啊,我從小就學不來那些專業的農話,鬧了很多笑話。」
「真的,說來听听。」
「你知道春天播種的時候,農民梨田後的那些一大塊一大塊的叫什麼嗎?」
文凱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有一次,我爸爸讓我回家拿鋤頭,我媽媽問我干啥用,我根本不記憶得我爸說的那個名詞,逼了好半天,我說‘因為土塊很大,爸爸想用鋤頭把它們敲碎點。」那天在我家里很多人,一听都笑了,鬧了幾次笑話後,他們後來總笑話我。」
「看來你天生就不該屬于農村,現在還會想回老家看看嗎?」
「當然會,畢竟是從小長大的地方。但跟你的烤雞一樣,回憶的味道更好。有時候有些人,有些事,已經成為回憶就讓它永遠沉甸于回憶中,翻出來反倒失去了。」徐雪若有所指的說道。
接下來二人都沒有再提起葉問天,但二人的談話很愉快,一如文凱早知道的。徐雪是個很會與人交談的女人,真誠,不嬌揉作做,總能讓人感覺很輕松,而且非常善于接住別人的話題,反應很敏捷,很會搞好氣氛。象她這種性格的女人不多,很容易得到男人的好感,她象一杯濃茶和醇酒,令人回味無窮。
來上海這段時間,公司里也听過一些她的事,知道她因為害怕男人,所以一直沒有男朋友,很奇怪的是自從和葉問天交往後,她的性格開始開朗起來,只是公司里沒人知道他們在交往。有些人八卦她的去向,都認為是葉問天根本沒看上她,她自作多情被他開除了,要是讓那些女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真不知道她們的面目是什麼樣的?只是公司里的男人倒是都很喜歡她,沒一個說她壞話的,甚至听到女人們的八卦時會阻止,能讓所有男人都尊重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會是個好女人呢,在這點上,他很為葉問天的好眼光而感到欽佩,越和徐雪相處的久,越能看到她身上的優點,越能理解為什麼葉問天會如此專情于她,甚至不去計較天天的存在。
徐雪又象一個迷,公司知道她有個兒子的人不多,她的身世,她的過去,更沒人知道。听說她以前和前老板關系很好,有人說她是前老板的情人,也有人說是前老板家的小保姆。反正前老板待她好,是眾所周知的,也是她唯一不排斥的男性,但她的過去到底是如何,文凱也從沒听葉問天提過。
「文凱,跟你聊天很愉快,時間過的很快,我得回去照顧天天了,下次有機會再出來坐坐?」徐雪笑道。
「好,有時間再約,我送你。」
「不用了,我開了車。」
「我送你出去。」
文凱一直把徐雪送上車,看到她開車走了,才回去結賬,然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