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娘,你也去幫幫娘親吧,蝶兒看娘親身子單薄,且不可操累了才是。」夢蝶淡笑道,淡淡的語氣包含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盛氣凌人,高不可攀。
顧媽媽欣慰地抹著眼淚笑道︰「小姐懂事了,老奴也就安心了,老奴這就去幫三姨娘,小姐安心歇息吧。」
待顧媽媽走後,蓮兒立馬耐不住性子緊張地問道︰「小姐,你真的失憶了嗎?」
聞言,夢蝶不語,只見她那雙原本干淨清澈的眼眸卻變得深邃復雜起來,與剛剛那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女圭女圭完全判若兩人,看得蓮兒直發愣。
夢蝶見此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說道︰「你家小姐我怎麼可能這麼脆弱。」
蓮兒傻眼了,結巴道︰「那小姐你‧‧‧你為什麼‧‧‧」
「為什麼要裝失憶?若是沒有個契機我就忽然恢復正常,那難免會遭人猜忌,如今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撞傷了腦子,雖說這一撞能把白痴撞正常了的確有些牽強,不過世事無絕對,我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撞傷的,又是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清醒的,大家想不相信都難,就算有人猜忌也找不到任何頭緒。而且我的記憶本身就有些模糊了,有些東西已經記不清了,還不如借這個機會佯裝失憶,這樣我就是全新的舞夢蝶了。」
夢蝶躺在床上淡淡說道,當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深邃的黑眸中閃現出了一抹璀璨耀眼的光芒,就好似一顆被掩埋在泥沙中的明珠,她已經隱隱綻放出屬于自己的光芒了。
其實她原本沒打算真早暴露的,只是在看到三姨娘的那一刻,她就立刻改變了自己的計劃,她要保護那個跟她的媽媽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本來她還在想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出點事,沒想到那個李氏倒是幫了她一個大忙,雖說平白挨了一巴掌是蠻疼的,不過沒關系,這筆賬日後再算。
「蓮兒,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便可,其他人哪怕是三姨娘都不能說,知道嗎?」
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卻淡定得令人心驚,那股不容抗拒的威嚴縈繞在蓮兒的心頭,讓她莫名的就升不起反抗之心。知道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姐已經徹頭徹尾的不一樣了,她有預感,這樣的小姐日後必定會成為人上人,而若想要自己好過,那便絕不能背叛!
「小姐放心,蓮兒雖沒念過什麼書,但也懂得‘忠’字怎麼寫,蓮兒這一輩子只是小姐的蓮兒。」
聞言,夢蝶滿意地笑了,沒有漫天飛舞的絢麗的效忠誓言,卻道出了她最想听到的話語,相比較那些說得天花亂墜的誓言,這樣質樸而又真誠的語言才是最牢靠的。
驟然,腦海里傳來了一陣邪肆的笑言︰「丫頭,看你年紀不大心眼兒倒不少,很合老人家我的胃口啊!」
夢蝶一驚,眸光掠過蓮兒,卻見她恍若未聞,可是她明明清楚地感覺到那道聲音絕不是幻覺!難道是傳說中的傳音入密?
高手!這是夢蝶的第一感覺,就憑此人能在相府來去自如而不被發覺,更會傳說中絕頂高手才會的傳音入密!
只不過片刻,夢蝶便有了主意,佯裝疲憊地說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會兒。」
「是,奴婢告退。」蓮兒聞言不做他想,很溫順地退了出去。
「不知哪位前輩大駕光臨,還請現身一見。」夢蝶對著空氣恭敬地說道,她是狂妄,可是她有自知之明,面對這樣的高手,只有尊敬。最重要的一點是,她能感覺得到此人對她沒有惡意,否則就算是魚死網破她也絕不可能這麼恭敬。
「哈哈哈哈‧‧‧丫頭,你很聰明,識時務。」伴隨著這聲蒼老卻中氣十足的笑聲,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白發老翁憑空出現在了房間中。
此人白發白眉白須,一張明顯很蒼老的臉上滿是皺紋,但是嘴角那抹邪笑卻生生破壞了他仙風道骨的感覺。雖是如此,但夢蝶卻不厭惡他,因為他看上去雖不像好人,甚至有種邪佞的感覺,但是他的眼楮里卻沒有任何猥瑣陰險的神色,看到夢蝶的時候也只是瞬間的驚艷,隨即便化作了欣賞,眼底還有絲絲精光時不時的閃過。
「敢問前輩是何人,來相府有何目的?」夢蝶不卑不亢地問道,看著他的目光中沒有一絲膽怯畏懼,那從容淡定的神色更加令人刮目相看,一點也不似常年養在深閨中的女子。
「老人家我人稱邪尊。」
夢蝶注意到,邪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快速閃過了一抹諷刺,心中不由對他更加好奇起來。邪尊?听名號倒是跟他挺配的,估計這「光榮」的名號應該是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所贈的吧?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只不過到底何為正何為邪又有誰說得清?難道行事作風乖張怪異了一點就是邪派了嗎?
想到這兒,夢蝶不禁嗤笑了起來,嘲諷的意味不言而喻。
見此,邪尊的眼神驟然冰冷了起來,眸中失望的神色一閃即逝,本以為找到一個好玩的了,沒想到她竟也跟那些所謂的正派一樣!于是冷笑道︰「膽子倒不小,你可知道我想殺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聞言,夢蝶也不懼,淡笑道︰「我又不是笑你。」
「那你笑什麼?」邪尊挑眉問道,他怎麼感覺好像看不透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少女?怪哉怪哉。
「我只是在笑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明明自己很骯髒,卻還偏要自詡正義,殊不知在明眼人眼中,他們卻好比那跳梁小丑。」
話畢,邪尊怔愣了片刻,隨即開懷地大笑了起來,對夢蝶的贊賞之情也愈發濃厚了。他只是偶然游歷至此,卻不想正踫上了院子中的兩出好戲,從頭至尾他都躲在暗處看戲,剛開始只是覺得她有些小聰明,行事作風也很合他的口味,後來仔細一觀察才發現,這丫頭的根骨極佳,是塊百年不遇的練武材料,于是便多了個心眼。沒想到這一試探下來才發現,這丫頭不僅腦袋聰明,性子合他的口味,就連對正派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也對極了他的口味!
「丫頭,你可願拜老頭子我為師?」邪尊笑意盈盈地問道,心中竟有些忐忑了起來,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頭一次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這麼一個百年不遇的練武材料,而且又這麼對他的口味,要是不能收為徒弟那就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