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左相的言外之意,二姨娘母女簡直恨得牙癢癢,這麼明目張膽的包庇,足以體現左相對舞夢蝶的看重的程度了,而這當然也是她們最不願意看到的,看來要快些解決掉這個絆腳石才行了!
「我•••我是送過藥給姐姐,可那真的是•••是療傷聖藥,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夢蝶一邊拿著帕子不停地擦眼淚,一邊無比委屈地哽咽著,事實上心里卻是暗自冷笑連連,左相的表現可比她預料的要好的多,只不過少了些挑戰性,倒是無趣了不少。
聞言,左相心中一喜,想著只要他再假意查探一番,然後宣布這只是一場誤會就好了,卻不想洪媽媽竟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相爺,這就是二小姐送來的藥,是真是假只要請個大夫來驗證一下就明白了。」
說出,洪媽媽便將那個玉瓶遞給了左相,氣得左相恨不能一腳踹死這個多事的賤婢!她能怎麼肯定的拿出來讓人查,那不是已經擺明了告訴大家這里面根本就不是什麼療傷聖藥了嗎!
無奈,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沉聲詢問了一下夢蝶,「蝶兒,這可是你送你的那藥?」
「回父親,這瓶子是我的。」
瓶子是我的,里面的藥可就不一定了。
聞言,左相眸光一凝,冷冷地盯著李氏看了半晌,卻發覺她的眸光微微有些閃爍,而後陰沉著臉問道︰「那蝶兒以為為父可該查查這藥呢?」雖是在問夢蝶,但左相那雙具有穿透力的眼楮卻是一刻也不曾從李氏的臉上移開,陰沉著臉讓人根本無法猜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對他問夢蝶這句話的用意也實在捉模不透。
幾乎大部分人都以為左相這是在試探夢蝶,若她說不查,那必定是做賊心虛,但若說查,那這件事可就有些微妙了。只不過,事情真的就如她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嗎?
夢蝶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起來,鏗鏘有力地說道︰「查!還得請最好的御醫來查!此事事關我與姐姐之間的姐妹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左相這才將視線移到了夢蝶的身上,同樣是定定地看著她,眼楮一眨不眨,而夢蝶也不閃躲,就這麼大大方方地與他對視著。
半晌,左相終于收回了視線,對身邊的胡總管吩咐道︰「立刻去把吳太醫請來!」
眾人心里一驚,吳太醫是太醫院眾太醫之首,一身絕頂醫術就連皇上也稱贊有加,如此看來,左相對這件事怕是真的上了心了。
「是,奴才這就去!」
胡總管領命出去後,院子里就平靜得有些詭異了,尤其是某些做賊心虛的,更是冷汗淋灕。不知為何,洪媽媽心里的不安愈發濃重了,夢蝶和左相之間的啞謎她猜不透,他們如此大張旗鼓地查這藥的用意她也猜不透。只要不傻的人都應該猜得到,她既然敢把藥拿出來給左相查,那就必定是已經確定了那藥就是夫人口中所說的大小姐服下的毒藥了,既是如此,那還何必多此一舉呢?照理說舞夢蝶再怎樣單純也不應該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啊,難道她是心存僥幸?
若是她不讓查,那就可以直接定她個做賊心虛,若是查,這藥也是真真實實在這兒的,無論誰來查,怎麼查,毒藥也依舊是毒藥,所以無論怎麼說她都無法月兌罪。這本來應該是她們穩贏的局,偏偏舞夢蝶卻表現得如此胸有成竹,倒真是怪事了,難道還有什麼是她們沒有算到的並且足以讓她翻身的嗎?
洪媽媽不由悄悄瞥了夢蝶一眼,卻正好對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神,那雙漂亮的鳳眼分明如同初生嬰兒般干淨清澈,不染塵埃,卻是讓洪媽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她的眼楮太過干淨,干淨到沒有一絲情緒流露!而她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分明是一抹諷刺戲謔的笑容,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她們這些人全部都是跳梁小丑,而她卻既是戲中之人,又是看戲之人,更加像是••掌握全局的編戲之人!
腦海中這個念頭驟然閃過,洪媽媽滿臉驚駭踉蹌著倒退了兩步,背後已然濕透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種想法,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杞人憂天,但是心里卻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舞夢蝶不簡單,這個局她們輸定了!
見此,夢蝶嘴角的笑意不覺愈發加深了。
許久,胡總管終于回來了,身旁還跟著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看樣子應該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吳太醫了。
「見過左相大人。」吳太醫笑意盈盈地對左相欠了欠身,看上去倒是很溫和慈祥的樣子。
「吳太醫客氣了,今日勞煩吳太醫本官也實屬無奈,唉•••」
「不知左相大人叫下官前來是•••」吳太醫直接跳過了那些客套的話奔向了主題,他為官幾十年,素來不喜歡官場上的寒暄客套那些個虛偽的東西,可以算是官場上少有的另類了。
左相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性,于是也不再多廢話,直接將玉瓶遞給了他道︰「請吳太醫幫忙識別一下這瓶中的是何藥物。」
吳太醫打開瓶子拿出一粒藥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道︰「這只是普通的毒藥,服下後月復部會劇烈絞痛,但是並無大礙,兩個時辰後自會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