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叔,我想您大概對我有些誤會。大家都是為組織做事,希望兄弟們能過上更好的日子。眼下我只是就事論事,只有充足的財富體系才能支撐我們對外的權勢。不用我細說,在坐的叔伯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北美和西歐那邊的情勢並不樂觀。那些家伙才是我們應該小心的對象……」
眾人立即附合點頭,鬼佬趁機打圓槍,將標叔拉了下來。
「韓哥說得很對,咱們現在應該齊心協力把自己的事做好,多為組織貢獻一分力。」
冷煞的眼眸瞟來,隱約著譏色,笑意不變,「不如我派兩位干事協助叔叔們熟悉新業務,爭取盡快趕上其他區?」
標叔一怔,即道,「隨便你。要是還不行,就別把責任推我們頭上。」
鬼佬眼底閃過一絲異色,沒有吭聲。
外面的狗吠聲又吵了起來,韓希宸笑容一收,喝問,「什麼事,吵個沒完?」
豹哥即道,「韓哥,後堂來說,一個小時前,大小姐不見了,現正到處找。」
冷煞的眸子轉回桌上的平板電腦,默了一默,即起身宣布散會,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出了會議室。
標叔與鬼佬面面相窺,都知道這小子心狠手辣,喜歡趕盡殺絕,就算礙于向予城的面子饒了那個叛徒的野種,也不該如此上心。
一出來,果然看到小弟們全在找人,叫著「大小姐、小乖乖」。
兩老頭告辭離開,剛走下門廊,一個小弟拉著獵犬跑來,撞了兩人一下急忙點頭哈腰,標叔正窩著一肚子火,借題發揮教訓了一番。
韓希宸看向阿豹,阿豹剛要舉手,就听到一聲嗷叫傳出,正要離開的人都怔在原地。
……
與此同時,阿細揭開布幕,奇怪公獅怎麼突然躁了,沒注意一角滾落個泥球。
嗚嗚,嚇死她了,這些臭流氓,居然在屋里伺養這種野生動物。
泥球落了地後逃也似地朝前沖,爬向了斜前方的大宅正門,阿細看到那一下消失的泥球有些納悶,但豹哥信號已到,急忙打開籠子,公獅一躍而出,出乎意料地跳向那叢圍著大宅的花灌。
隨後,大宅前的眾人,便看到了極驚險的一幕。
「啊,獅子——」
「怎麼會有獅子?」
「那是大毒王送給韓哥的禮物呀!」
眾人急忙往後逃躲,韓希宸站在石階上未動,森煞的眼眸微微眯起,隱約掠過一抹精光,阿豹立即擋在他身前,低語一聲。
「奇怪,它在花灌里找什麼?」有人看獅子一直在裝飾花灌里跳,發出疑問。
此時的小女乃娃嚇得六神無主,在雄獅的追逐下,幾乎將那一瓶配方女乃能量發揮到極至,當她听到張生的呼喊時,眼楮一閉沖出花灌,張口大叫。
這時候,眾人就看到一顆泥球滾了出來,居然還會發聲,剎時間,都忘了獅子的威脅,驚奇地瞪大了眼看著這一幕「獅戲泥球」。
「啊,那不會是……」
「大小姐,那是大小姐,快啊,攔住獅子!」
躲在一旁的阿細突然蹦出來大叫,就在開會前她還逗過女圭女圭,看到獅子撲向泥球,嚇得聲音都變了。
但阿細在後方,已經來不及阻止。听到叫聲的張生正帶著獵犬在20米外的樹林前,也鞭長莫及。唯有不足十米的大門前的人,且護著堂主們的侍衛手上都有槍。
阿豹猶豫著早安排好的計劃,更知道韓希宸並不待見這個野種,若是用它的命換回最繁華的南灣控制權,按韓希宸的性格絕不會猶豫。
「哇哇……」
生死一線之際,泥球女敕女敕的嗓音,真仿佛在叫「爸爸」,小手方向正是朝著他們這一方,惻隱之心都有卻無一人施救。
嗷——
雄獅狂叫著跳出了花灌,放著大人不看,仿佛眼中只有一顆小小泥球,後腿一蹬,一躍而起,張開大嘴,森白的牙直直咬向那小小的身子。
「大小姐——」
「小乖乖——」
驚痛的嘶吼從兩方傳出,門前的眾人都微微別開了臉,剛回頭詢問舉措的阿豹眼前一花,瞬即瞪大眼,看著那抹黑影,心頭一片驚涼。
那可是連餓了好多天的青壯年公獅子啊!
隨即,不止阿豹,其他人都驚呆了。
雄獅在落地的前一刻,被突然沖出的男人一下扳住了血盆大口,一腳狠狠踢中獅月復,雄獅甩頭掙開男人的手,就朝男人的脖子咬去,男人身子一側翻到它後背,雙手緊緊勒住厚重鬃毛下的獅頸,雄獅疼得瘋狂嘶叫,人與獸滾作一團。
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就看到一片陰影直蓋下來,連雄獅的騷味都能聞到,巨大的壓迫感讓手腳都不听使喚了,打著抖摔倒翻了個兒,恰恰將男人與雄獅的激烈搏殺盡收眼底。
雄獅獠牙森森,金黃的眼珠收縮著黑裂紋,龐大的身軀能一口吞下好幾個它,可是那騎在獅背上的男人,一雙煞氣森森的眸子,比雄性大發的獅子更凶狠,更霸氣,俊容冷酷,半裂開的唇角咬出一抹冷白,緊緊勒在雄獅脖子上的一雙手臂,在黑色襯衣下肌肉賁張仿佛要撐破那薄薄的布料。
小優仿佛听到骨肉相錯的聲音,分不出到底是雄獅,還是獅背上的漂亮男人。
「阿豹——」
幾個翻滾,韓希宸死死地纏在了獅背上,大叫一聲。
阿豹早已端好專用的狙擊步槍,對準韓希宸扳緊的獅頭,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砰砰兩槍後,雄獅龐大的身軀軟軟地倒下了。
鮮血從一只獅眼里流出,距離小泥球只有三米遠。
男人放開雄獅,站了起來,抬起左手一把撕掉了右手被咬掉的衣袖,血肉模糊的傷口一下撞進大眼楮里,深可見骨,鮮紅的液體順著指尖滴落綠油油的草葉上。
瞳仁一縮,哇地一聲啼哭響徹四方。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韓希宸眉峰一擰,黑眸中迸出不耐煩的怒色,上前兩步伸手想擰起這壞事的小混蛋,滿是黑泥的小臉蛋完全瞧不出電腦圖片里的明媚可愛,那兩串清瑩瑩的淚水,卻剎住了他的大手。
「小乖乖——」
「大小姐……」
張生和阿細同時跑上來,小泥球扭身朝張生伸出了小手,張生心疼得紅了眼,急忙將小泥球抱進懷里,用袖子拭著那滿臉的泥,輕聲哄著。
收回落空的手,煞眸看著那疑似父女團圓圖,眯起來。
「韓哥,您的傷怎麼樣?要不要緊?」阿豹緊張地詢問,沒得到回應,發現韓希宸的目光,立即吼道,「張生,你沒看到韓哥受傷了。你是醫生不先給大哥看病,抱著個小兔崽子……」
一個手式,打斷了阿豹的喝斥。
張生急忙將小泥球交給阿細,跑上前躬身道,「韓哥,剛才謝謝您了。您先到我的…」
「它是誰的種,輪得到你來謝我!」
張生臉上閃過一抹慌亂,「韓哥,我……」
韓希宸看著阿細懷里哭得渾然忘我的小泥球,眼底隱約著濃重的惱色,冷幽幽地下令,「把它弄干淨了,帶過來。」
說完,折身就朝內堂方向走,阿豹瞪了張生一眼,打了個「跟上」的手式追向前方的人。
暗自納悶,他當然不會認為韓哥真對小野種突然發善心,這比讓太陽打西邊出來還困難,可……到底是為什麼拼了命地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