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世公子︰腹黑會長,我喊停!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她怎麼舍得

作者 ︰ 涼宸

蘇淺做完檢查,醫生診斷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自體移植後M2型慢性細胞粒白血病復發,二期。也就是說移入的骨髓在起了短暫的作用後未能正式運作、罷工了。醫生解釋,本來自體移植就是有這個風險的,雖然排異的幾率會比較小,可是移入的骨髓本身就是抽取的患者自身殘存的還未並發的骨髓,移植後失敗,再次病變的幾率是很大的。一般來說兩年未復發者,可以宣布移植基本成功,畢竟從資料上顯示的是︰自體移植兩年未復發者八年以上存活率為35%。顯然,蘇淺並不是那幸運的35%。而異體移植雖然存在排異的風險,但是如果沒出現排異復發的幾率比自體移植高30%,兩年為復發者,八年以上的存活率高達78%。所以醫生給出的建議︰立刻入院進行治療,初步方案是先化療,殺死病變細胞爭取更多的時間,但是若想根治,還是得找到合適的骨髓進行移植。

知道病情復發,蘇淺只是靜靜地听完醫生的建議,然後嘴角掛著一個脆弱的微笑問,「我還有多少時間?」

血癌復發之後將會非常迅速,醫生這一次只是深深望了她一眼,有些遺憾地開口︰「堅持化療的話,兩年。」

「哦,」過了半響,蘇淺才應了一聲。

等醫生離開之後,她才看向旁邊陰沉臉的葉凌殤,神情依舊倨傲,卻仿佛在下一秒就會破碎。

葉凌殤垂下眼眸,一貫冷酷的寒瞳此刻只剩下情深的纏綿悱惻和霸道的在乎,他一字一頓道︰「你不想他知道?」

她那麼驕傲,自從分手後再沒有向他低頭,此刻,她的小臉上流露的哀傷和挫敗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是,她是不想讓他知道,就算沒有病發,在發生那樣的事之後,她也沒有辦法再面對他,更何況,她僅僅剩下兩年。其實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即使一天都是煎熬,只是,不忍心這世界上她唯一的眷戀再為她難過。這,是她唯一可以為他做的。

「紙包不住火,他早晚都會知道。」

「但不可以是現在,兩年的時間,或許可以淡化一個人的感情。」蘇淺紅唇抿緊,淡然地望著窗外,平靜的幾乎無情︰「你不是一直對我覺得愧疚,那就幫我這個忙。」

濃黑的劍眉微微一蹙,望向她的目光帶著讓人無法理解的沉痛和失落,「我答應你。」

葉凌殤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他的神態,可是衣袖下的雙手卻以握成了拳頭,你用我的愛去保護他,淺淺,你讓我的心都碎了。

他緩緩將手抬起,想觸踫一下那個單薄得不真實的身影——

「你在做什麼?」冷清的聲音忽然自門口響起,黎裔風目光陰郁地看著葉凌殤伸出的手臂。

蘇淺沒有回頭,只是那清冽好听的聲音,早已在她的心間刻上了千遍萬遍,宛如泉水滴落冰寒玉石之間,不含一絲雜質。

葉凌殤沒有解釋什麼,只是又萬般不舍地看了蘇淺一眼,然後站起身面無表情地與黎裔風擦肩而過。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仿佛可以听見彼此的呼吸聲,她听見了他漸漸臨近的聲音,心跳已經快失去控制,卻還是沒有去看他,刻意漠視他的存在。

「淺淺?」不確定的試探聲,透著蒼涼的心疼,還有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忐忑。

最討厭他這樣的語氣,讓她的眼里又不爭氣地泛起熱霧,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淚,她淡淡地回過頭看他。

他就站在離床很近的距離,因為太熟悉,她反而有些看不清他的樣子,腦海中不自覺想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俊逸斯文的眉宇面貌間也不掩清高傲岸,淡然而帶著清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華的,傾入人的心里。

她只想掉眼淚,所有故作堅強的鎮定和逞強的理智,在黎裔風關切心疼的目光下,仿佛都要頃刻土崩瓦解,可是她不能,想壓下要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的沖動,嘴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你來了,不用太擔心,我已經沒事了,剛才做了檢查,醫生都是這麼說的。」

她的表現太平靜,仿佛一下子滄桑了十年,更叫他心如刀割。

修長的指尖拂開她頰邊的頭發,小心輕柔地摩挲著她清瘦蒼白的小臉,黎裔風本該澄澈清明的眼眸內,是一片晦澀的陰暗,「淺淺,」對不起。這三個字,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說出口,事已至此,說再多的對不起又有什麼用,要是能用他的命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換。

蘇淺努力壓制下了心底暗暗浮動的復雜情緒,強扯出一抹安慰地笑容,還是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還是這樣沒出息,最後,她說「裔風,你,可不可以親親我?」

黎裔風靜靜地看著她,目光那樣深情繾綣,仿佛要將她融化,然後突然俯過身,吻上她的唇畔,還是淡淡的薄荷氣息,咸咸的淚夾雜在唇齒間,他那樣專注而眷戀,而她身體劇烈的顫抖著,無力抓著他的衣袖,似乎害怕一松手,他就會從眼前消失。

堅毅的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她緊緊抱著他,好久都不肯松手,直到最後,似乎已經沒了力氣,才松開手,她說,「裔風,我們離婚吧。」

「什麼?」他看著她的眼楮問,

仿佛沒有听清楚,身體卻已經僵住。

撇開頭,不去看他眼中暈染開來的復雜情緒,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也可以對最愛的人那麼冷酷,「我們離婚,我已經沒辦法跟你生活下去。」

「為什麼?」他的表情漸漸冰冷,震驚的目光掠過她的臉,又問了一邊「為什麼?」

「你不知道原因麼?」她打斷他,面色蒼白,「還是你想讓我親口講出來,我已經被很多人上過的事實?」

病房內,瞬間沉寂下去,黎裔風握著她的大手,在不自覺地施力,下一秒,他突然俯身,嘴唇狠狠地捉住她的,用舌頭進行瘋狂地入侵,到最後幾近啃噬,那樣的粗暴而狂野,甚至不惜弄傷了她。

直到赤、果的肌膚觸踫到微涼的空氣,蘇淺才猛地打了一個寒戰,想要推開他,卻沒辦法,「不要……髒——」她的聲音是嘶啞的,就好像已經喊過一百遍似的。

他停住,隨即更猛烈地進攻,開始啃噬她的身體……直到,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臉上。

世界陷入一片靜寂,靜得可怕,靜得兩個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望著她,深邃的眼眸里蘊著三分震驚,三分悵然,三分痛楚,還有一分,是藏得深刻的恐懼。

沒錯,恐懼,他從未如此刻這樣的害怕,害怕她的嘴里再冒出任何讓他難以接受的字句。

蘇淺看著他的神情,其實心里比他還要痛一百倍。

「淺淺,你看著我的眼楮告訴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他緩緩開口,用盡全身的力氣。

她沒有說話,伸手模向自己的無名指,在他還沒有反應以前冰涼的戒指已然落在他的掌心。Sunflower&Wind,沉默的愛,是他宣讀誓言後親手為她戴上,此時此刻卻刺痛了他的眼楮。

她卻又狠心地去摘左手的腕表——

修長溫潤的手猛地按住她,「我說過,就算分開也不許摘掉。」

「你也說過,只要我不再信你,就可以摘下了。」

「不行!」他幾乎被她逼到極致,可是面對著那張蒼白的嬌顏,卻仍是狠不下心對她凶一句,「淺淺,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跟你發誓,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年不行,我們就兩年,兩年不行,我們還有十年二十年,我們一起等到雨過天晴的那一天好不好?」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最誘人的罌粟,她真的很想很想答應,可是,裔風,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所以——

「對不起,裔風,我覺得那樣的生活太辛苦了,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這樣子每天面對著你,我也不想那樣折磨我們彼此,我不願意這個樣子。」

「不是,淺淺,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他仿佛慢慢鎮定下來,雖然他的手指仍在微微發顫,但他的聲音中透著不可置疑的堅定,「你什麼都不要再說了,也不要去想,我們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蘇淺沉靜得望著他,最後一字一句的回道,「如果你一定要這樣,就是逼我去死。」

黎裔風終于松開手,眼中沒有任何光彩,仿佛就此一下子,整個人突然黯淡得像個影子。她竟然用死來威脅他,所以,她是鐵了心要和他決裂。他心里有種被報應的無力感覺,是他從前離棄了她,所以也讓他嘗嘗被放棄的滋味嗎,就像是握在手中的砂,越猛力想要抓住,卻只能徒然地看著它自手中流走。

他俊雅的容顏上的微笑那樣憂傷,那樣無奈,看得她心里無法抑制地痛。

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晶瑩,蘇淺倔強地偏開頭,躲開了他的手。

「你真的這麼在意這件事,寧願死也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清冽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溫柔。

「是,」低低的聲音在夜色中回蕩,敲打在他的胸口,「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事,也沒有辦法一輩子將這份不堪赤,果果地擺放在你的面前。」

「如果我說,再失去你一次,我會生不如死,你也執意要離開?」過了許久,他望著她開口,目光深沉。

「是。」她決絕地看著他,猶如負傷的困獸,目光中是揮之不去的哀戚和痛苦。

「好……我答應你。」他的聲音很輕,溫和得讓她心酸。

然後,是他淺淺的一吻,無聲無息地落在她的唇上,而他的微笑,一如初見,傾世傾城,白露未晞。

怔仲間,他已轉身離開,再不回頭,只是清冽堅定的聲音重新響起,「我會一直等你,等你回心轉意,等你可以放下這一切,重新回到我身邊……哪怕是,一輩子。」

支離破碎的心被他一刻的許諾沖破了最後防線,清清冷冷的房間被他帶走了唯一溫暖的感覺。淚水泉涌般,溢滿眼眶,想要努力地逼回,卻只能看著它不爭氣地掉落,不想被他看到她的脆弱無助,卻偏偏心痛地止不住眼淚,伸手抹去,卻發現越抹越多,暈開的淚花浸濕了紗布。她想永遠守住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可是她不能了,

他說,「再失去你一次,我會生不如死。」

所以,她怎麼舍得。

書上說情到深處無怨尤,裔風,我愛你,愛的心都痛了,所以,我寧願騙你,寧願傷害你,寧願你永遠也不知道,縱使此刻分開也好過將來天人永隔,最少我們知道彼此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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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音樂吧里有人低低唱著一首德文歌,悠揚的旋律里,彌漫著有些蒼涼的單詞,輕輕地往人心頭繞。

蘇淺安心地偎在座椅里,像個玩累的孩子,她這幾天一直睡得不好,有時候做噩夢驚醒,有時候是被痛醒。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她拿出來看了號碼,不由得一怔,鈴聲響了好久,她正打算收起來,卻不小心按了接听鍵。

有點緊張地放到耳邊,她輕聲說「喂?」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會接電話,怔了一下,才回道「淺淺,在做什麼?」

「在外面喝東西呢。」想念了很久的聲音,蘇淺刻意貼緊了耳朵。

她看不見的是,在電話的另一端,男人的嘴邊浮現出的輕淺弧度,「听說你下午打算在蘇氏召開董事會,是嗎?」

「嗯,因為下個月打算去法國,所以去之前想將蘇氏的工作都安排好。」蘇淺苦笑,一夜之間成為了蘇氏最大的股東,她根本就是完全招架不住。

「你要去法國?」清越聲音明顯升高,黎裔風頓了下,才說「怎麼這麼突然?」

「哦,只是臨時決定去玩一段時間,只是幾個星期就回來了。」她佯裝听不出他語氣中的關切,淡淡地解釋。其實是治療進行得不太順利,蘇淺本身胃對抗生素過敏,針對她的情況,專家們仔細斟酌了用藥情況,雖然減少了其他並發癥的可能,但在治療白血病上也大大打了折扣。一期化療下來人也是消瘦不少,可白細胞還是在增長。正常人的白細胞起著增強免疫的功能,可白血病人的白細胞是變異的、幼小的,不僅不能提高本人的免疫力,還會潤到別的髒器里面,損壞器官,降低免疫力。所以這段時間她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醫生建議她暫停治療一段時間,恰巧林梓騫在法國舉辦個人攝影展,邀請她過去,她就順道去散散心。

「哦,」他仿佛淡淡舒了口氣「下午我讓宋元在蘇氏樓下等你,你帶他一起去,有什麼麻煩他可以幫你。」

「好。」心里一酸,她急急掛斷了電話,事到如今,他為她做的還是這樣多,卻這樣的小心翼翼。

(在愛情沒開始以前,你永遠想象不出會那樣地愛一個人;在愛情沒結束以前,你永遠想象不出那樣的愛也會消失;在愛情被忘卻以前,你永遠想象不出那樣刻骨銘心的愛也會只留淡淡痕跡;在愛情重新開始以前,你永遠想象不出還能再一次找到那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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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是蘇氏的賬目清單,我已經幫您審核過一遍了,大抵沒有問題。另外,董事長幫您請了一位總經理和財務總監,此前曾分別就職于……」

「麻煩你了!」蘇淺听完宋元像唐僧一樣匯報了下工作,笑著抬起白皙縴細的手扶了扶額角,他已經準備得這樣詳盡,她根本不用再多做什麼了好不好。

他們十分準時地到了會議室,溫暖的會議室內,隨著他們的進入驟然卷入一陣涼颼颼的冷意,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口,蘇淺也將審視的目光落在那一張會議桌上。

「抱歉,各位,我來晚了。」

蘇淺其實也是第一次召開這樣的高層會議,不過在座的股東大都是她認識的,也沒有多拘謹,只是除了其中的兩位,蘇坤鵬和郭素雲。

郭素雲看著她,眼中呈現得是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的目光,而蘇坤鵬也是尷尬著一張臉,不知道怎麼擺。

「蘇淺,你說,你到底把我女兒藏到哪里去了,為什麼她失蹤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息?!」郭素雲突然像是忍不住般站起來逼問道。蘇已經失蹤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不論是警察還是私家偵探,完全一點眉目都沒有,而警局也表示,人已經失蹤了這麼久,讓他們做好最壞的打算。郭素雲幾乎可以認定,一定是蘇淺和黎裔風將蘇綁架到什麼地方了,所以此時才不管不顧地在這樣的場合質問。

「現在是開會時間,請郭總不要談論與公司無關的事情。」蘇淺臉上帶著良好素養的微笑回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蘇的去向,而且她現在也沒有那個心力去管了。

「你——」郭素雲還要說話,被蘇坤鵬拉住了,他的臉色也並不是很好,江山易主,雖然是他的女兒,可畢竟不是他完全心甘情願交出的。

會議室的氣氛有些僵硬,郭素雲還氣呼呼地站著,死死瞪著蘇淺,手中的簽字筆在她緊捏的力度下,大有被折斷的趨勢。

蘇淺是最大的股東,理應坐在蘇坤鵬的左下首,她倒也沒客氣,在董事長秘書幫她拉開時,她便坐了下去,而秘書隨即便在她桌前放了份文件,還替她倒了咖啡。

「幫我換一杯溫水,順便再幫我的助理拿張椅子過來,謝謝。」蘇淺溫和地說。

秘書趕緊去辦。

郭素雲在蘇淺說這些話時,表情十分不滿,就差將「喧賓奪主」這四個字說出來了。

蘇淺也沒怎麼在意,最近治療都搞得她筋疲力盡了,她讓宋元將準備好的文件發下去,「對于公司目前的狀況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既然我已經是蘇氏最大的股東,希望能盡快了解蘇氏的真實情況,我會外聘一位財務總監和總經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幫我核實公司的各項情況……」

蘇淺又簡單將手頭上現有的資料總結了下,其實有一部分是宋元剛剛給她的,她看著郭素雲板著一張臉在那里賭氣,也沒多去在意,而其他股東自始至終都帶著贊許的微笑,就連蘇坤鵬在對上蘇淺的目光時也會點頭致意。

這時候郭素雲卻突然插話進來,將矛頭直指向了蘇淺︰「你一直在這比比劃劃的,無非就是想要在蘇氏全安插上你的人,這不是在集權嗎?」

面對郭素雲毫不客氣的質疑,蘇淺卻是不怎麼為意地彎起唇角,有些慵懶地靠到椅背上,望著對面一臉寒霜的郭素雲,慢悠悠地反問道︰「郭總以為安排兩個人進公司就是奪權麼,那麼公司十三個部門,每個部門都有郭總你外聘人員連、三名,這又算是什麼呢……」

蘇淺只是不漏聲色地微笑,但她的那笑意卻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嚴肅,甚至連郭素雲也面色一白,「我這都算集權了,郭總這樣豈不是算得上一手遮天?」

「你——」郭素雲被蘇淺噎得說不出話,忽然看到蘇淺旁邊整理文件的宋元,冷笑一聲,「不管怎麼說,我請人也是為了公司,不會胳臂肘往外拐,帶著間諜來刺探公司的情報,你身後那位,應該是龍裔集團的高級助理宋先生吧!」

話音一落,蘇淺立刻能感覺到會議上無數雙眼楮都射向自己,那些目光都帶著質疑和責問。

「宋先生代表龍裔對我們蘇氏表示的關心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蘇氏內部的會議還是請你出去下比較方便。」

蘇坤鵬說這話時,臉色也不是很好,他沒有想到蘇淺竟然會將龍裔的人帶來會議室,若是知道,在他剛跨入這里時就已經被請出去了。

蘇淺不是沒看到蘇坤鵬略帶責怪的眼神,也不是不曉得董事們唏噓議論聲里對她的不滿,看了眼郭素雲得意洋洋的表情,覺得自己確實有些草率了,忘了有這一層,不過她自問問心無愧,又何必在意別人怎想。剛打算開口,卻听——

「今早我已經辭去了龍裔集團的職位,現在,我是以蘇小姐私人助理的身份坐在這里,替她處理工作上的問題。」

宋元風輕雲淡的一番解釋,讓在場的高層都一臉不相信的古怪表情,「這是解約合同,若是還有疑慮的,各位可以過目一下!」

蘇淺看到被宋元分發至各位董事手上的解約書,心中最深處的柔軟被觸動,只是眉眼間的無奈和內疚也是那樣地明顯。

裔風……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想的這樣周全。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呵呵,是我們誤會了!」

郭素雲還在不服氣地說,「誰知道這是不是他們早計劃好的。」

「郭總這樣說未免有些強詞奪理了,」蘇淺淡笑地看著她道。

「你——」郭素雲還要發作,卻被蘇坤鵬制止道,「不要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

由于蘇坤鵬的忽然出言制止,整個會議的氣氛也慢慢再次嚴肅下來,而蘇淺又簡單交待了幾個問題,又問了問大家的意見,基本上到最後,她的想法得到了普遍認可。

當然那個不普遍就是郭素雲了,自始至終,她一直繃著一張臉,蘇淺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神色,坐的時間久了,她真的有些吃力,「各位覺得哪里還有不妥的,可以和宋特助交代,我先失陪一下!」

在會議尾聲時,蘇淺淡雅而笑,動作輕和地起身,掠過桌邊的高層,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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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蘇家的二小姐過來了,你看見了沒有,還帶來了三個人,氣勢很足的樣子?」

「怎麼沒看見?你不知道嗎?現在公司已經改朝換代了,蘇二小姐是大股東,以後蘇氏就是她的天下了。」

「是嗎?我听說蘇二小姐不是郭總的親生女兒,在蘇家一直沒地位的,現在卷土重來,看來要有一場暴風雨啊!」

「呵呵,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只要不殃及池魚就好……」

衛生間里聊著八卦的女職員,越說越來勁,一邊搓摩著手上的洗手液,一邊滔滔不絕地和同事猜測著蘇淺這次來公司參加董事會的意圖,根本沒注意到一個小廁間門的打開。

……

「啊!蘇小姐!」正說得起勁的三人中,有一個人轉頭就看到了她們身後走來的蘇淺,不由地一聲高呼,語調難掩錯愕和緊張。

蘇淺沒說什麼,在他們主動讓開道時,便到盥洗盆前洗了手,感覺到後面還有三道懊惱的視線注視著自己,不禁好笑,對著鏡子中的三人道「還不走?這是打算在我面前大談我的八卦嗎?」

「啊?哦,謝謝蘇小姐。」

「謝、謝謝蘇小姐。」

「謝謝蘇小姐……」

三人如獲大赦一般離開了洗手間,蘇淺這才看著鏡子中蒼白的女人苦笑,暴風雨?她現在連活著都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還怎麼有心情去掀起什麼暴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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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衛生間的門,蘇淺走了出去,只是一出門,就看見了樓梯對面等在那的蘇坤鵬。

面對父親,蘇淺始終說不清自己究竟該是何種態度,說是敬愛,卻因當年母親的事情使得他們父女間畫下來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小時候,她常常會想,如果沒有郭素雲和蘇,即使母親過世了,他們父女相依為命地生活,或者,父親娶了別的女人,那麼,他們之間是不是也會像普通人家的父女,幸福親近地相處?

一切都已成現實,只是血濃于水,她也無論如何做不到怨恨自己的父親。

蘇坤鵬顯然就是在等蘇淺,看見蘇淺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也超她望過來,有愧疚,有傷感,又自責,還有淡淡的疏遠。

然後,在蘇淺走近他的時候,他猶豫了片刻,才出口問,「淺淺,听說你前段時間出了車禍,我在外地出差,最近才回來听說了,怎麼樣?沒什麼問題吧身體?」

蘇坤鵬鬢角已經有些斑白,沉穩俊朗的面容上,也透著淡淡的疲倦,望著他關切的神情,蘇淺心中滋味百千。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離開這個世界,這個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同樣放心和割舍不下的吧。

「沒什麼事了,謝謝爸爸。爸你以後要注意身體,不要為蘇氏的事情太操勞,多休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你……」蘇淺說著感覺眼楮有些酸澀,她強忍著,繼續道,「爸,我有時候惹你生氣,你不要氣我了,好好保重自己。」

「傻孩子,父女倆怎麼會有隔夜仇……再說一直以來都是爸爸對不起你,一直自私地為自己著想,沒有想過你的感受,不過,今天,爸爸看見你再會上的表現真的很欣慰,爸爸終于發覺,我的小淺淺已經長大了,而且這麼能干,爸爸很欣慰,蘇氏以後交給你,我很放心。」

蘇坤鵬和藹的聲音在病房內幽幽飄蕩,蘇淺看著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的父親,千言萬語,卻再也說不出口。

歷經滄桑的眼眸中,閃過慈愛和欣慰,再多的誤會在這一刻都能化作絲絲涓涓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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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蘇坤鵬,蘇淺打算跟宋元打聲招呼,然後直接回家,沒想到宋元十分恭敬有禮地說道,「夫人,董事長想約您共進晚餐,不知道您晚上有沒有時間?」

蘇淺猶豫,「我就不……」

她話還沒說完,宋元已經搶先道「夫人,董事長最近公式繁多,又不按時休息,已經瘦了好幾圈了,請您千萬不要拒絕他的邀請。」

「……」

蘇淺想了想,終于還是點頭答應了,就當是朋友間一起吃頓飯吧,她自欺欺人地這樣想著,卻忽略了心底因為听見宋元說他消瘦時而泛起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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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看完這一章,大家是不是直接有了虐死偶的沖動啊~~~~~那個,還是不要哇,小涼子還要給大家碼字更文TT對啦,還有謝謝親的月票,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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