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是誰的誰
手機開著,今夜的手機為他開著,但是卻靜靜地,毫無聲息。他肯定生氣了,氣我沒良心,就這麼跑掉了,他肯定恨死我了,他對我全心全意,我卻毫不領情,欺負他、誤解他、折磨他,他肯定對我失望了。程憶凡自小到大,他的生活已經不幸了,而我居然還這樣對他?他一定很傷心很難過吧?看著手機,方思雨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她一邊流淚,一邊給他發短信︰「對不起,憶凡,真對不起,請忘記我吧,請原諒我,別愛上一個愛不起的人,那樣會更受傷害!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應該有一個最好的女人愛你,那樣才公平。我早已經傷痕累累,請允許我逃走!」編輯完短信,她哭得更傷心了,看著手機良久,還是輕輕地按了幾下,然後把手機扔到床上。過了幾秒,她又拿起手機,剛才只是保存到草稿箱,她並沒有發送,她想了想,又把手機扔到床上,自己也泄氣地趴到床上。他都只字沒有,為什麼自己先給他發短信呢?那就和認輸無疑了。
王樹給程憶凡打電話︰「她昨天請了假,今天也沒來上班,剛才打電話,說等下班後請我和女友吃飯呢。也沒說為什麼,是的,你去嗎?就咱們以前去的小樹飯館……」關上手機,王樹嘆了一口氣,現在程總的臉和聲音又變得冷冰冰了。
在新家里,方思雨總感覺到處都是空空的,冷冷的,就約王樹吃飯,又怕人誤會,所以也叫了他女友一起來。方思雨才剛出門,沈岩就跟出來了︰「搬新家,應該祝賀一下,給我個機會,讓我請你吃個便飯吧?」
「我,已經約了朋友,改天吧。」
「沒關系,人多了熱鬧,叫著他們一起吧。」沈岩很熱情。
方思雨再找不到理由推辭,就點頭答應了。
沈岩請客自然不會去那樣的小館子,他開車帶他們三人去了一家高檔飯店。王樹從頭至尾都在審視著沈岩,看這個富二代怎麼耍帥、怎麼炫富、怎麼向方思雨獻殷勤。席間,沈岩完全在圍著方思雨轉,無論吃飯還是話題。
沈岩十分健談︰「思雨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喜歡和你們聚,以後咱們就常聚,只要她高興就好。」還有「思雨真有眼光,交到你們這樣實在的好友。」總之,轉個圈子,最後還是繞回方思雨這里。在別人看來沈岩是絕對地拍馬,但他還真是誠心為之。自從與方思雨幾次見面後,沈岩就想追到她,他看了很多遍李薇的結婚錄像,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覺得自己和方思雨天造地設,連他父母都支持︰這個女孩不錯,不是特漂亮,但耐看,看著像個懂事的女孩,挺討人喜歡的。
李薇在和他介紹方思雨的情況時,也是實話實說,她不想隱瞞好友的過去,不想因為這件事,在後來讓她受傷,如果不行,還不如趁早。李薇簡單地和沈岩說了些以前的種種。
「這算什麼,我不也談過好幾個嗎?怨只怨,我們認識得太晚,錯過的太多。不過,你要不說,我看她一點兒都不像談過戀愛的人,她還一點都不成熟。」
「是啊,她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即使到現在,我還覺得她單純得像一張紙。」李薇真心地表達自己的看法。
那次晚餐之後,王樹想了一天,還是決定告訴程憶凡,他打了電話,說沈岩請客,還做了方思雨的鄰居,這個消息太意外了,程憶凡沒听完就掛了電話。她那麼急著搬出去,原來是另有原因,好,既然這樣,就給她絕對的自由和空間,其實自己也沒什麼可束縛她的。程憶凡舒展了三年的臉又陰了起來。
程憶凡一直沒有給方思雨打電話,即使在公司里遇到她,也是裝作打電話或是忙著和別人說話,仿佛沒看到的樣子。方思雨這幾天已經平靜下來,想好怎麼和程憶凡解釋了,但卻找不到機會,看程憶凡忽然視自己如陌路人,讓她感覺十分復雜,情緒也提不起來,整天無精打采的。
沒多久,李悅悅一行三人到公司里考察,李雲坊和程憶凡像接天神似的,她走之後,謠言四起,比以前傳說得更加生動,都說上次的訂單,完全是因為程憶凡的個人魅力簽到的,因為李悅悅喜歡程憶凡,所以才會幫助雲坊公司。听到這些議論,方思雨就更加開不了口,看來他和李悅悅的關系真的越來越近了。
方思雨莫名其妙地嘆息了︰也許這樣才是完美結局,我走了,他繼續他的生活和愛情。本來嘛,我們就是兩個星球的人,連解釋都是多余。
方思雨覺得自己把一切都透了︰我根本不會在意程憶凡的態度,當然,他也不會真正在意我,他是誰的誰,我是誰的誰,這都不算什麼了。李薇一向看人很準,這次卻大錯特錯了,她替程憶凡表白那些話,自己還相信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還害得自己慌忙逃走,真是太不淡定了。估計他早就盼我搬走了,自己那樣欺負他,應該早就忍無可忍了,否則不會像現在這樣無動于衷,不是也許,是正中下懷呢。
想著想著,方思雨就氣不打一處來。打擊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更堅強,更快樂。方思雨已經把程憶凡視為「敵人」了。
此刻,方思雨看著辦公桌子上的紅玫瑰,就像看到沈岩的笑臉一樣,
我是誰的誰,我自己說了算。想到這里,方思雨拿起手機︰「沈岩,你那會兒說要去哪里跳舞?好,下班後來接我吧。」放下電話,方思雨邀請同事︰「小劉,一起去吧,還有康非,反正下班也沒事。」
「得了,我們不去當你的電燈泡。」小劉過去把玫瑰拿起來︰「這個送我吧,我男朋友生日,正好用得著。」
「隨便,反正明天還會有的。」方思雨自信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