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他是誰
齊子林問程憶凡是誰，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愣在那里，大家只想到介紹親人相認，皆大歡喜，都忽略了程憶凡這個人，但現在，齊子林看到了。齊子林細細地觀察程憶凡，努力地搜索著記憶，他牽過方思雨的手︰「思雨，告訴我他是誰，我真想不起來了。」
方思雨怔了一下，她趕緊轉移話題︰「子林，大姐不是讓你回家嗎？咱們是不是該出去買些東西帶回家？你很久不回去了。」她看了一眼大姐齊欣。
「是啊，咱們得多買些東西，爸爸媽媽最喜歡子林買的禮物了。」齊欣走近他們︰「子林，要不咱們一起去買吧。」
「大姐對這里的路不熟悉，你帶她去好嗎？」方思雨溫柔地和齊子林商量著。齊子林似懂非懂地點著頭，但眼神還一直盯著程憶凡看。
「要不，我也陪你去買吧，二姐也去。」方思雨現在希望有更多人說話，轉移齊子林的注意力。
「哦，好，咱們一起去。」齊琪也反應過來，走過來拉著齊子林的胳膊，方思雨趁機掙月兌被齊子林握得要出汗的手。齊子林被齊琪半推半就著走了兩步，大家提起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來，那個難堪的難題終于可以暫時躲過去了。可是齊子林忽然停了腳步︰「不對，這人好面熟啊。」他又轉回頭來，十分疑惑地看著程憶凡︰「思雨，我感覺很奇怪啊，這人是誰？」
該來的不該來的，到底還是來了，看齊子林這麼在意程憶凡是誰，大家都無語了。看來這個問題是注定躲不掉了，方思雨和程憶凡四目相對，兩人臉上的笑容都一點一點僵在那里，一絲絲地消失了。沉默讓空氣都變得悶熱和尷尬，方思雨感覺自己有些蒙，大腦轉不過來了，思想也被禁錮了。
程憶凡深呼吸了一下，他的臉上努力地堆起淡淡的微笑，打破了讓人窒息的安靜︰「思雨，說吧，告訴他我是誰。」程憶凡期待而鼓勵地看著她的眼楮。
方思雨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這個問題是她必須要面對和回答的，可她清泉般的眼中分明地蓄滿了泉水，泫然欲滴。一個是最熟悉的人，一個曾經是最熟悉的人；兩個都是深愛自己的男人，如果可以選擇，她誰都不想傷害。一時間，方思雨的嘴被封閉了似的，張不開，說不出。齊子林奇怪地看著程憶凡，又疑惑地看著方思雨︰「怎麼了？難道他和我們有過節嗎？」他用力攬了一下方思雨的肩膀︰「能過去的就過去吧，人總得往前看。」
听到齊子林這句安慰的話，方思雨一低頭，淚水滑了下來，她趕緊擦去眼淚，用力抿著嘴角，保持著淺淺的微笑。一直盯著她的程憶凡看到了這一幕，他的心更痛了，怎麼會讓她處于這種境地呢？程憶凡嘆了口氣，他不想再難為思雨，他對齊子林說︰「我叫程憶凡，是你一個朋友，以前是有些不愉快，剛剛听說你的情況，就過來看看。」听到程憶凡幾句話，方思雨的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往下掉，真正心疼她的人只有程憶凡。一向靈活、伶牙俐齒的方思雨，在愛人的深情注視下，居然無言以對。
到現在為止，程憶凡和方思雨才真正明白，其實齊子林並不知道自己和方思雨已經分手了，在齊子林的意識里，他以為他和方思雨才是親密愛人。在真正該說話的時候，齊家人全都閉了嘴，包括解斌，他們居然都沉默著，沒有人出來解釋和澄清。程憶凡感覺自己被孤立了，而他心愛的思雨也正被人利用著，他強忍著氣憤和不滿，不想再讓思雨更加為難。
其實，作為旁觀者的郭文達早就看不下去了，他不忍心看方思雨這麼糾結和為難，怎麼說，她也叫了自己幾年姐夫，現在，善良的她把自己陷入兩難境地，不該有人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嗎？他剛往前邁了一步，還沒說出口，齊欣就拉住他，小聲警告他︰「你別管閑事，看思雨怎麼說。」
他倆走遠一些，郭文達小聲解釋︰「她現在這麼為難，你看不出來嗎？咱們和子林說明一下，告訴他其實那個人才是思雨現在的愛人，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你瘋了？陳平和解斌都不說，你逞什麼能？跟你說，現在我們只能做旁觀者。你要說話也行，如果能逢凶化吉、皆大歡喜，我們還求之不得呢。你能嗎？」齊欣警告地瞪著丈夫。郭文達也為難了，這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竟然讓閱歷豐富、經過大風大浪的他都感覺非常棘手，何況方思雨呢？郭文達雖然不滿地看了一眼齊欣，但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他也只能把眉頭皺得更深一些，為方思雨和程憶凡著急。他們又走回原來站的地方，期待著方思雨的答案。這唯一一個想幫助方思雨的齊家人，也放棄了這個打算。
方思雨還在沉默著，她的心里有千萬分的矛盾。如果說程憶凡是未婚夫，怕齊子林一時難以接受這麼大的轉變，他受刺激，對他的恢復也沒有好處；如果順著程憶凡的話，說他只是朋友，程憶凡又情何以堪？來的時候，方思雨還保證過，就看一眼，給他們家人當一下介紹人，然後就回家結婚，此刻，哪怕是嘴上說說，她也不忍心傷害程憶凡。可是，如果實話實說，刺激了齊子林，那又怎麼好？到底怎樣才能兩全其美呢？不過短短幾分鐘，心如刀割的滋味她都
百般嘗盡了。
齊子林還在那里疑惑著︰「什麼朋友？這人似曾相識，可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齊子林看著程憶凡，分明不相信他的話，齊子林晃一下思雨︰「喂，他到底是誰啊？」
既不想傷害愛人，又不想刺激病人，她該怎麼介紹程憶凡呢？眾目之下，重壓之下，情急之下，方思雨緊咬的嘴唇終于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