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雖說與劉楚喬公然反目,卻也只是關上房門在自家里刷刷脾氣,在人前人後,劉楚喬依舊是劉家的四小姐,即將嫁入皇家的太子妃。
自從那日劉夫人那麼一鬧,平靖侯和幽門之間撲朔迷離的關系,劉家的下人算是知曉的七七八八了。下人們私下無事就好三五一群的嚼嚼舌根,那些有的沒的從他們嘴里出來,就好像都變成了真的。故事越說越離奇、越說越過分,一向好脾氣的劉楚勛終于忍耐不住,揪出幾個始作俑者的,狠狠打了五十大板又攆出了劉家,這才算是將這股邪風壓了下去。
劉楚豪恨二人入骨,每日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親兄妹,見面如同陌生人一般,連話都不說上幾句,只一心盼著劉楚喬趕緊嫁走,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劉夫人還是瘋著,病情每況愈下,劉家請了無數的名醫,都說藥石無靈,只能這樣養著。
而這些事發生的時候,劉楚喬都將自己關在自己的庭院里,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她明白,沒有人願意她去插手,在這個家里,除了劉楚勛,再也不會有人來愛她了。
這段日子,劉楚喬心無雜念,一心一意的準備自己的嫁妝,忙的也確實無暇顧及它事。畢竟是平靖侯府嫁女兒,所嫁之人又是太子爺,這嫁妝什麼的當然不能寒酸。劉楚豪雖然與妹妹形同陌路但卻不笨,豈可得罪太子爺讓眾人抓住把柄,所以這嫁妝置辦的可謂極盡奢華。
看著那些華美繽紛的綾羅綢緞、世間罕見的珠寶首飾、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劉楚喬愈發的覺得心里空蕩蕩的。
記得在前世,她就時常幻想自己的嫁妝,在現代,女孩子最常見的嫁妝就是一輛私家車,得到父母的允諾後,她便會偷偷上網查看自己中意的車型,為此父母常常笑話她迫不及待的想嫁人了。
穿越來到這里、化身為劉楚喬後,她更是不知一次偷偷籌備自己的嫁妝,特別是當她被許配給了王釋寧後。那些如絲般順滑柔軟的綾羅綢緞,那些綻放著絕美光彩的珠寶首飾,那些美的如同夢境般的鳳頭釵金步搖,每一次看到心都是微微的顫抖。
那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麗的夢啊。她多想將它們穿戴在身上,把自己打扮的傾城絕世,在自己最最美麗的時刻,一步步走向愛人的身邊。
然而現在,她心中有的只是無盡的疲憊和淒涼,再也不復往日的期許。或許是心態不同了吧,將與自己牽手一生的男子並非是深愛的那個,她面對著那些夢如幻境的奢華,只能徒嘆一聲奈何。
這天,劉楚喬強打著精神清點劉楚勛特意派人從江南一代選來的衣料綢緞,若蕾神經兮兮的跑了進來,湊到她耳邊低語。「姐,公主來了,就在楚勛哥哥的房里。」
「公主?」劉楚喬微愣——她來干什麼?她與三哥不是和離了嗎?
「走,我們去看看。」劉楚喬放下手頭的事,拉著若蕾趕去,剛一出門,就看到劉楚勛的貼身小廝小柳子急急忙忙跑來,「四小姐,三少爺讓您過去一趟。」
劉楚喬與若蕾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有種不好的預感,飛也似的趕過去。剛一進劉楚勛的房門,就見到公主欲言又止的看著劉楚勛,而劉楚勛則是一臉的不知所措。
「楚喬來了,公主有話請講。」劉楚勛見到劉楚喬猶如救命稻草般,示意公主有什麼要事可以說了。
公主恨恨的瞪了劉楚勛一眼,終是不甘而憤恨的說道︰「本宮今日前來是替別人傳話的。」話說到這,劉家兄妹都以為是王釋凌有話要跟劉楚喬講,礙于身份壓迫來讓妹妹傳話,誰知公主施施然的來了一句,「是謝笑嫣想見你們兄妹二人。」
「嫣小姐?」「嫣兒?」二人驚呼出聲,大概是劉楚勛的那聲「嫣兒」刺痛了公主,公主的臉色瞬間大變,冷冰冰的道︰「本宮近日陪同母後請往法雲寺上香,看到了在那里帶發修行的謝笑嫣,她哭著求我幫她傳信。」
法雲寺便是圭朝的皇家寺院,亦是以前王釋寧帶劉楚喬去過的那件寺院,在那里,那位德高望重的主持告訴劉楚喬八個字︰鳳格之命,貴不可言。
前太子死後,謝笑嫣拒絕回謝家,堅決要去法雲寺帶發修行,說要替丈夫贖罪,但所有人都明白,她是萬念俱灰、心如死水。
劉楚勛也曾前去探望,甚至與公主和離後,他還企圖與謝笑嫣重歸舊情,但每次謝笑嫣都閉門不見。
為何此次她突然提出來見劉家兄妹?
劉家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百思不得其解。公主也左看右看了一陣,囁喏著開口道︰「據我的觀察,謝笑嫣有孕在身,至少有六七個月了,應該,應該是大哥的遺月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