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中,兩道人影飛快的糾纏在一起,分分合合,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光掠過,都有血滴下,不過片刻地上就已是鮮血成片。
二人乍合既分,刀劍相交的速度卻一點點慢了下來,顯然體力已經透支。「師弟,你果然是習武天才,師兄我雖然早你入門數年,但在武功方面到底比不過你。」兩人同時落地,冷先生左手用力捂住胸口處,鮮血從他的手指縫隙里不斷的涌出,顯然那里有道致命的傷口。他的臉色有些發白,微微喘著粗氣,身體也打著晃,看得出來是在勉強支撐著不倒下。
「師兄,你放棄吧,看在同門的面子上我可以代你向太子求情,太子宅心仁厚,只要你肯誠心投誠,殿下定會放你一條生路。」影也受了傷,黑衣被血浸透,身上也有數道明顯的傷口,但因沒有傷及要害,所以並無危險。
「哈哈哈,」冷先生突然仰天長笑,隨著笑聲不斷的有血沫從他的口中和傷處溢出,染紅了衣襟,他喘著粗氣冷笑道︰「如果今天換做是你,你會降嗎?」
影漠然——的確,冷先生說的不錯,如果今日的情景換做是他,他能降嗎?暗守者都有自己的信仰和尊嚴,如果僅僅為了活下去而背叛自己的主人,那麼他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暗守,他必會遭到同門及後代的鄙夷。
「同門一場,你到底是我師兄,我下不去手,你自行了斷吧。」半晌,影淡淡開口道——既然冷先生不肯投降,而他又不是自己的對手,那麼他今日只有死這一條路可走。
「謝。」冷先生本就不是話多之人,淡淡的一個「謝」字,就已飽含了對師弟的感激。說完這句話,冷先生提起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的向著自己的喉嚨處劃去。
「噗。」鮮血狂噴而出,冷先生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看就是不活了。這時,劉楚喬突然想起了什麼,慌忙的跳下馬去,撲到冷先生面前,急急的喊道︰「那個孩子呢?嫣小姐的孩子在哪里?」
「咯咯咯。」冷先生已然說不出話來,卻還在冷笑不已,他的喉嚨處不斷的冒出鮮血,流了滿臉滿身,看上去異常的恐怖。劉楚喬微微有些膽怯,但是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孩子和可憐的謝笑嫣,她還是勉強克制住恐懼,俯來使勁的推了推冷先生,喊道︰「快告訴我,那個孩子在哪里?他是你主子的骨肉,你難道忍心看他流離失所,甚至因無人看管而死去嗎?」
冷先生似乎想說什麼,但他的喉嚨已被割斷,只能听見從喉嚨處發出的嗤嗤喘息聲和血向外冒出的聲音。劉楚喬有些焦急,忍不住俯子靠近垂死之人,想要听清他說的話。
「楚喬,小心,不要靠近他。」這時,遠處傳來王釋寧焦急的喊聲,隨著這句喊聲,王釋寧和影飛快的掠至劉楚喬的身邊。
然而,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劉楚喬眼睜睜的看著冷先生已經僵硬的手臂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向著她刺來。
死亡,從未曾如此的接近過。劉楚喬似乎能看見長劍滑落的軌跡,能想象到它刺入體內的痛楚。
劉楚喬閉上了眼楮,靜靜等待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可就在這時,劉楚喬突然感覺到一個人將她抱在懷里,那個懷抱是如此的熟悉而溫暖,那是王釋寧的懷抱。
然後就在下一刻,那個緊緊抱著她的人將她猛地推開,劉楚喬跌到在地,她茫然的睜開雙眼,接著就看到了長劍從王釋寧的胸膛穿過,血噴薄而出,濺了劉楚喬一身一臉。
「啊。」劉楚喬失聲尖叫,然後便听見冷先生留下人生中最後的一句話。
「她果然是你的軟肋。」
說完這句話,冷先生就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太子爺。」
「快救太子殿下。」
身側的禁軍亂成了一團,慌忙的幫著王釋寧止血,然後扶他上馬,絕塵而去。
自始至終,劉楚喬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跪坐在地上,嘴巴微張,雙眼迷蒙,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又似是失去了魂魄。
影看了一眼劉楚喬,似是想說什麼卻終是忍住,轉身追王釋寧等人而去。他的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然而,他的內心深處卻如同滔天巨浪般,一**的拍打著他的心房。
剛剛的劉楚喬——那個臉上帶血,失去神智的劉楚喬,真的給他的心靈帶來了極大的震撼。他從未曾想到,居然能有一個女子,美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