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暗自為賀相思身懷有孕一事焦慮不已時,邊疆傳來了一件足以震驚朝野的大事——恭親王反了。
皇上看著邊疆傳回的密函愣了很久,他揉了揉眼楮,似乎不認得紙上寫的字般,看了一遍又一遍,一直重復了十幾遍後才最終確定沒有看錯。王釋凌反了,他的親弟弟帶兵造反,要奪他的江山和王位。
「哈哈哈。」王釋寧坐在龍椅上,對著滿朝的文武百官,放生大笑。最終,他們兄弟還是走上了這條路,他知道是自己逼反了王釋凌,他明白是自己親手將二人的兄弟情打碎,將親生弟弟逼上了絕境。
後悔嗎?傷心嗎?肯定是有的,但後悔有何用,傷心能怎樣,他們最終反目成仇,站在對立的位置上。
「皇上,該怎麼辦?」眼看著皇帝在龍椅上時而大笑,時而面無表情,時而冷笑嘆息,底下的文武百官嚇的不輕,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大家面面相覷,半晌刑部尚書蕭同仁才囁喏著開口詢問。
「還能怎麼辦?有人謀反該如何去做你們還要來問朕?朕要你們這幫廢物有何用?」皇上突然抬頭,陰冷的聲音低低響起,帶著刻骨的陰梟、殺氣和狠毒,宛如被逼入絕境的野獸,又如遭到背叛化身為魔的戰士,只有用殺戮和毀滅才可平息內心的怒火。
這樣的皇上讓所有的大臣都覺得陌生,他們仿佛不認識般的盯著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眼神中滿是恐懼和迷茫——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溫和純良的四皇子,變成了今日這般陰梟狠戾的帝王?
「陳將軍、李將軍、戚將軍,你們速速調派京城一半的兵力,汪將軍、穆將軍、謝將軍和邱將軍,你們將守衛圭朝各處邊疆、吐蕃邊境和所有派遣在外的兵力集中調回京城,嚴正以待,只要逆賊敢有所行動,立刻派兵攻打。兵部、刑部、戶部協助幾位將軍,準好充足的準備,大戰將近,各位不要掉以輕心。」皇帝在短暫的失態後,迅速平靜安穩下來,恢復了一貫的理智和精明,一字一句的分派任務,思路清晰言語簡練,布局合理,仿佛剛剛那個滿目陰霾扈戾的魔君只是眾人的幻覺,他一直都是一個睿智的帝王。
「臣等遵旨。」全體大臣齊聲附和,大家收起了異心和惶恐,信心百倍的應和道,圭朝一向兵強馬壯,國庫充足,他們並不太擔心戰爭,只要他們的王有足夠的能力和自信迎戰,他們就全力以赴,誓死效忠。
「很好,眾愛卿散朝後盡快商量對策,明日午時,朕在正陽宮要听你們商議的最終結果,朕希望你們不要讓朕失望。」王釋寧眉宇間帶了絲疲倦,揮了揮手,就此退朝。
「皇上,這恭親王」一名武將似乎還有事要問,猶豫著開口,還未說完便被皇上冷冷打斷。
「記住,現在只有逆賊王釋凌,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什麼恭親王。」
「皇上吉祥。」劉楚喬躬身行禮,面上帶著假面具一般的微笑,這便是自劉楚勛死後孩子沒後二人的相處方式,做作、客套、禮貌,他們不再是夫妻,他是她的君,她是他的妃。僅此而已。
「兮妃近日身體如何,朕政事繁忙許久未曾來朝露宮了。」王釋寧也笑著坐下,似是體貼的問道。
「臣妾已無大礙,國事要緊,皇上不必掛念。」劉楚喬猜到皇上有事找她,否則不會一早下了朝便趕來,說上一堆客套的廢話。她揮了揮手,上完茶的思思念念便帶了眾奴婢走了個干干淨淨。
眾人剛離開後,王釋寧立刻換上一副陰狠的眼神看著劉楚喬,一言不發的狠狠盯著,眼中帶著太多復雜的情愫,似是掙扎、似是痛恨、似是決絕、似是不知所措,過了許久,才淡淡的說道︰「劉楚喬,你如願了嗎?」
「什麼意思?」劉楚喬並不知道邊疆的事,被皇上這一句話問的稀里糊涂,皺著眉頭追問。
「朕處死了你三哥,你就也害的朕兄弟相殘,你做到了,你滿意了沒?」王釋寧面無表情,但聲音中帶了顯而易見的痛苦,他明白,他們兄弟二人所有的恩怨都是因這個女人而起,就是為了她,他們才走上了敵對這條陌路。
「你」劉楚喬瞬間明白了對方話里的意思,月兌口驚呼,「他出什麼事了?」
「他沒事,但很快就會有事。你知道嗎,朕想要收回邊疆軍,想招他回京,他便帶著邊疆軍反了,你敢說這里面沒有你的責任?你敢說不是你害的?」王釋寧厲聲喝道,為何他一听到劉楚喬提那人的名字就怒火攻心,她為何還時時刻刻惦念著那人,她當他何在?
僅僅幾句話,劉楚喬就明白了前因後果——皇上還是不放心王釋凌手握重兵,想要將他手中的兵權收回,然後招他回京控制起來,將他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王釋凌忍無可忍下帶領邊疆軍造反。她可以理解皇上這麼做的心情,但她痛恨男人把一切罪過都算在女人頭上。
劉楚喬冷笑著說道︰「皇上可知道紂王迷戀妲己而亡國之事,可听過烽火戲諸侯的典故,明明是帝王的無能,卻偏偏喜歡賴在女子頭上,何其可悲。」
「你,你敢說朕無能。」王釋寧暴呵著站起身,指著劉楚喬的鼻子,似乎隨時有上前卡住她脖子的沖動。
「臣妾不敢,而且皇上您並不無能。」劉楚喬冷冷說道︰「但是恭親王謀反之事為何賴在臣妾身上,難道不是皇上您疑心太重想要控制恭親王,他才反的嗎?明明是皇位是權利的爭奪,卻賴在女子身上。皇上您敢說如果恭親王真的听命回來,您會不傷害他,他必是知曉此行危及生命,才會拼死也要反的。」
劉楚喬的話字字句句刺入王釋寧心上,他覺得好像自己最齷齪不堪的秘密被這個女子狠狠的揭露,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不知所措。劉楚喬說的對,他真的不敢保證一旦王釋凌真的回來,他會不傷害他,可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因為誰,還不是因為這個女人。
「紅顏禍水。你害了朕和五弟。」皇上似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冷冷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