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骯髒昏暗的牢中。雲舒捂著鼻子跟著獄卒往里走,路上不斷有在押的犯人喊著「冤枉」、「放我出去」之類的話,張牙舞爪的樣子,逼的雲舒躲來躲去。
待走到一間牢房外,隱約可以看到三個身影蜷縮在角落里,獄卒對雲舒說︰「就是這幾個人了!」
雲舒掏了些錢幣給獄卒,笑著說︰「大哥辛苦了,這些錢買點酒喝吧。」
獄卒了然的接過錢,而後說︰「你們聊著,一會兒說完話告訴我一聲!」
獄卒走後,雲舒打量了一下牢里的那三人,而後提聲問道︰「誰是蔣三?」
牢里的三人都看著雲舒,認出她就是他們之前綁架的女子,一時都不說話,竟然沒人承認。
雲舒又說︰「蔣三,你的妻子讓我給你帶話來了。」
其中一人動了動,剛想上前來,另外兩人一下子把他拉住,低聲說︰「三妹怎麼可能在她手上?騙你的,別過去!」
雲舒笑道︰「蔣三,你的妻兒在我手上!信不信由你。我只問你一句話,究竟是誰讓你們來綁架我的?若你決定老實告訴我,我雖不敢保證讓你無罪釋放,但是你的妻兒,我可保證他們平安無事,不然的話……你們也別當我是什麼善主!」
此話一出,墨清在後面很配合的大哼了一聲,整張臉也變的威嚴而充滿怒氣把牢內的三個人嚇的一哆嗦。
雲舒跟尋常聊天一般嬉笑著說道︰「怎的?你以為你們被捉進來了,會有人照顧你們的家人?指使你的人是不是這樣給你們保證的?恐怕……你們信錯了人,他並沒有這個本事呢!不然你們被捉到現在,他為什麼都沒有出現?」
在蔣三半信半疑,搖擺不定的時候,雲舒繼續打著心理戰術,不停的說︰「命和家人是你自己的,罪是別人的,你們最多不過是個從犯,打幾板子就出去了,為了一千錢,值得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都賠進去嗎?」。
一听說「一千錢」,幾人心中更慌了,心道︰看來這女子的確查到一些東西了。
蔣三思索著說︰「我……我要見我娘子……」
雲舒搖頭說︰「不行,我若帶她出來,被人看到搶了去怎麼辦?再說這大牢又不是我開的,想進也未必能進。你想見她,趕緊從實招了,我立即放你們夫妻團聚。」
听說不能見,蔣三又不說話了。
雲舒決定讓他自己想想。就說︰「我先走了,你自己再想想吧。」
蔣三在後面喊道︰「姑娘,若要見你,該怎麼辦?」
雲舒擺擺手說︰「不必再見我了,你想好了就招供吧,只要你說出真凶,我就讓你妻兒來見你,若你一心要把罪扛下來,到時候讓你們一家人在泉下相會就是了。」
逃離了惡氣燻天的監獄,雲舒就見李敢在門口笑嘻嘻的看著她,雲舒覺得奇異,問道︰「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李敢抱著手臂靠在門邊,說︰「我還以為你是個良民,誰知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們若不招供,你真的要殺了他的家人?」
原來是听了她跟蔣三說的那些話。
雲舒聳聳肩說︰「嚇唬嚇唬他而已,他若真不說,我也沒辦法,不過……他只是被人用一千錢收買的,這點威逼,應該已經夠了。」
李敢隨著雲舒一起往外走。感嘆的說道︰「我以為桑弘羊是個有心機城府的,沒想到他身邊的人跟他一個樣!」
雲舒听他這麼說,不太樂意的說︰「我又沒害人,只不過是想弄清楚誰害我!如果不拿捏住他們的軟肋,那該怎麼辦?」
李敢拳頭一揮,說︰「打呀,打到他們招供為止!不過是些市井流氓,又不是什麼好漢,打兩頓就說實話了!」
雲舒一陣無語,李敢還真是直接……
想到還有些事情要回弘金號,雲舒就向李敢告別,沒想到李敢卻說︰「我跟你一塊去,你幫我挑個鐲子,我要送給人的!」
即是顧客,雲舒自然歡迎,笑吟吟的帶著他來到弘金號,剛進門就听丹秋說︰「雲舒姐,你沒跟大公子一起嗎?」。
雲舒不解的問︰「怎麼?」
丹秋說︰「剛剛大公子來找你,听說你去了大理寺,去那里找你去了。」
雲舒疑惑的說︰「一路沒有見到他,恐怕是走岔了吧。」說完,便差使了店里的一個人去找。
想到李敢要買首飾,雲舒就把李敢請到後面的小廳里坐著,再讓人端了上好的東西進來讓他選。兩人正挑選著,大公子回來了。
大公子看到李敢也在,微微有些吃驚,雲舒起身布了席位,請大公子一起坐下,只听大公子說︰「綁匪的事。有些眉目了。」
「哦?」
「綁匪的家人昨夜連夜被人救走了,我昨夜派人連夜尋找,已在城郊的一處廢宅里找到其中兩戶人家,但另有一戶人家,卻不知所蹤。」
雲舒喜上眉梢,說︰「另兩戶也找到了?公子,第三戶人家,在我手里呢,就在咱們府中!」
大公子感嘆道︰「你動作到快!」
雲舒又把上午去大理寺見蔣三的事情說了出來,大公子點頭道︰「我一會兒再派人去敲打一下另外兩個,他們三人之中,必定有忍不住招供之人。」
因李敢在場,雲舒不方便告訴大公子,綁匪可能是桑家內部之人,就想著早點把李敢打發走,于是積極地向李敢推薦首飾。
李敢懶得為女人家的東西頭疼,便說︰「你瞧著哪個好,給我包起來就行了。」
雲舒啞然失笑道︰「我們店里的東西,我瞧著都好,要不李軍侯每樣買一個?」
李敢跳起來叫道︰「好個奸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這樣對我?」
雲舒捂嘴笑道︰「李軍侯買首飾是要送給誰?送給夫人還是小姐?她地位如何?性格如何?喜好又如何?若什麼也不知,挑選禮物就難了。可不是得每樣買一個,統統送過去嘛!」
李敢哪有雲舒這麼多講究,只說︰「送我娘的,趕那耀眼、個頭大的挑就沒錯!」
即使如此,雲舒就給他推薦了一只瓖七彩寶石的金鐲子,流光溢彩,又亮眼,又實在!
李敢揣著鐲子走了,雲舒這才拉著大公子悄悄耳語,把昨晚搜到一千錢幣都是桑家鑄幣坊出品的事說了。
大公子眼中又驚又氣,他跟雲舒想到一起了。覺得應該是內部之人做的勾當。當即,他就去羅三爺那里,詢問了最近兩天店里伙計上工的情況。
羅三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以為只是單純的查崗,便把情況如實說了。
「大家工作都勤勉,少有人曠工,唯有包同因鬧肚子,在家躺了兩天。」
「包同?」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伙計,雲舒和大公子都沒什麼印象,大公子說︰「讓人去把包同找來,我又話問他!」
羅三爺見大公子滿臉怒氣,當下不敢耽擱,就派人去找,誰知回話說包同不在房里休養,一時找不到人。
不待大公子說什麼,羅三爺已發了火,讓人速速去找,一定要把包同找到。
這邊正等著,桑宅里突然跑來一個小廝,急匆匆的對雲舒說︰「雲總管,快回家看看吧,春榮樓里出事了!」
雲舒詢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小廝嚇的有點言語不清,只說養的老虎傷了人。
雲舒听了也嚇的不行,連帶大公子,一起匆匆趕回桑宅。
還沒走到春榮樓,就听到里面傳出陣陣驚叫和哄鬧,隱約還有虎妞那不合時宜的笑聲!
見雲舒和大公子回來,圍觀的眾人忙散開讓他們走了進去。
園中的場面很滑稽,小虎趴在草地上,兩只前爪按著一個人,那人抱著頭,臉朝地,不停的發抖尖叫,而虎妞則騎在小虎背上,只要下面的人動一動,虎妞就笑著大喊道︰「小虎。咬他!」
地上的那人肩膀和背上已血跡斑斑,衣服也被小虎抓破了。
小虎畢竟是家養的,雖然有獸性,但是每天把它喂得飽飽的,斷不會咬人,看來是虎妞指使的。
雲舒看虎妞做的過分,冷顏喝道︰「虎妞,下來!小虎,不許咬人,放開!」
虎妞見雲舒生氣,並不怕,只是笑嘻嘻的從虎背上跳下來,指著虎爪下的人說︰「姐姐,妞妞和小虎捉到小偷了,你快來看!」
「小偷?」
墨清走到小虎身邊,把那人從虎爪下拎出來。那人面若死灰,整個人都嚇軟了,站不起來,褲子還被嚇濕了,傳出一陣惡臭。
雲舒打量著那人,的確不是桑府里的下人,但是看著卻有些眼熟。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擅闖春榮樓?」
「我、我、我……」那人牙齒一直在打顫,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丹秋在旁思索了一陣,說道︰「呀,這個人不是弘金號的包同嗎?大公子正找的那個人!」
大公子、雲舒的眼神齊刷刷的盯著包同,包同已被小虎嚇的肝膽俱裂,再被他們一瞪,一下子嚎哭出來︰「雲總管饒命啊,雲總管饒命!不是小的要害您,不是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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