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雲舒訂下晚上來接她的時間後,劉爽就回王府去了。待到晚上準點來接雲舒時,劉爽的手上就多了一個檀木箱。
他提著木箱走進雲舒房里,把雲舒叫到身邊,說︰「來,把手伸出來。」
听他這樣說,雲舒反而機警的把雙手背到身後,問道︰「干嘛?」
劉爽上前一步,捉住雲舒的手,將一對從木箱里取出的手鐲給雲舒戴上。
「哎,你這是干什麼呀」雲舒看著被迫戴上的掐絲瓖寶金手鐲,十分不安的說。
劉爽望著她手上的鐲子,十分滿意的點點頭,說︰「嗯,你戴著挺不錯的。戴好了,可不能弄壞了」
雲舒作勢要把手鐲取下來,一邊說︰「我不能要你的貴重東西。」
劉爽盯著她說︰「不準取下來,今晚你一定得戴著。這東西並不是給你,只是暫時讓你戴一戴。」
雲舒不知所措的望著劉爽,猜不透他這是鬧的哪一出,這對金鐲子反復就是兩塊燙鐵,烙的她忐忑不安。
劉爽又上下掃視了雲舒一番,見她跟早上一樣,是特地打扮過的,滿意的說︰「還不錯,我們走吧。」
他大步的向外走去,雲舒只好狐疑的跟上。
兩人一起上了馬車,雲舒就問︰「今晚是什麼酒宴?也不知都有哪些人,要注意些什麼?你先告訴我,也好讓我有些準備。」
劉爽擺擺手說︰「不過是一些跟我交好的朋友,提前幫我慶賀生辰。沒什麼要注意的,只記住一點,緊緊的跟在我身邊就好。」
雲舒越听越覺得奇怪,心中有些後悔跟他一起出來,這種雲里霧里的感覺,讓她有些不安。
但劉爽一副什麼也不說的態度,雲舒追問不出,只好低頭研究手上的這對金鐲子。
她的手腕白皙縴細,配上掐絲瓖寶金手鐲,顯的十分富麗。鐲子瓖嵌了各色玉石做點綴,沒了金子的笨重,富貴氣息更盛。
雲舒看著看著,不由得十分喜歡這對鐲子。她也曾見過掐絲瓖寶金手鐲,但沒有一件像她戴的這對這樣精致,她猜測一定是大師出品,價值不菲。
邾城不算大,熱鬧的地界就是中心一片,所以乘坐馬車不久,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在劉爽下車時,雲舒偷偷掀起車上的窗簾向外看了看。
馬車停在一個院落里,能听到牆外街上的人聲,想來是哪個歌舞場所的後院。
她剛放下車簾,就听到一陣年輕人的說笑聲,其中更有人起哄喊道︰「咱們的太子爺終于來了,快進來。」
猶豫之際,雲舒就听劉爽在馬車外喊道︰「雲舒,下來吧,見見我的朋友而已,怎麼不好意思了?」
雲舒情不自禁的丟了個白眼,她哪里不好意思了?只是想了一下事情而已
劉爽已經幫他打起車簾,雲舒便起身鑽了出去。因穿著深衣,臀部、雙腿都被包的有些緊,雲舒下馬車時不太方便,她注意著保持儀態,慢慢從馬車上踩著凳子走下,豈料劉爽突然伸出雙手,插到雲舒的胳肢窩下,把她抱了下來
「呀」
雲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嚇了一跳,沒控制住低呼了一聲,她剛掩嘴,周圍就爆發出一陣起哄的聲音。
雲舒抬頭一望,離他們三五步遠的門廊下,男男女女站了六七人,全都瞪大了眼楮看著他們倆,其中更有一穿著煙蘿紫衣的女子咬牙切齒的要沖上前來,因被周圍其他女子拉住,這才沒能靠近。
只一眼,雲舒就覺得情況詭異且十分不妙,急忙低聲問劉爽︰「你這是做什麼?到底什麼情況啊?」
劉爽卻一臉和煦笑容的對門廊下的人,說︰「折道去接佳人前來,耽誤了一些時間,大家見諒啊。」
說著,一手繞到雲舒的後腰,似摟似推,帶著雲舒向前走去。
已是騎虎難下,雲舒只好換上笑容,跟著劉爽走進輕紗飄蕩的酒坊,跟著他在主位旁坐下。
方坐定,雲舒更覺得不安,下面眾人的目光都放在她和劉爽的身上,或審視,或猜測,眾人神情各不相同。
劉爽跟沒事人似的,看了一眼眾人,說︰「看來我是來的最晚的,既然人到齊了,那麼上酒開宴吧」
酒坊的侍女們捧著酒盤送酒上來,在布菜斟酒的時候,左首一穿著品竹色衣服的青年問道︰「殿下,你什麼時候得了如此佳人,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劉爽避而不答的說︰「今日知道也不算晚,我把她帶來,就是為了介紹給你們認識。這是會稽雲氏的大小姐雲舒,來,雲舒,把酒滿上,敬大家一杯。」
雲舒看著劉爽,真不知他滿嘴胡鄒編的怎麼這麼順暢……什麼會稽雲氏的大小姐……听起來好似很有來頭一般,只不過是欺負這些公子小姐沒出過遠門,不知外面的情況罷了
雖然心中諸多月復誹,但是雲舒不敢隨意破壞劉爽的事情,只得笑著端起酒杯,向在座的眾人敬酒。
「小女子初來貴地,以後還承望各位公子小姐多多關照,請飲此杯。」
除了煙蘿紫衣女子,其他人都舉杯一干二淨。
雲舒偷偷打量那個女子,只見她憋著氣,目露凶光的瞪著劉爽,臉色卻煞白的讓人覺得可憐。
劉爽也注意到了,他並沒有逃避,而是假裝詫異的問道︰「阿媛,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不舒服?」
被稱作阿媛的女子扭過頭,憤憤的說︰「我沒事,不用你管」
劉爽笑嘻嘻的說︰「既然沒事,你怎麼不喝雲舒敬的酒?哦,對了,你是怪雲舒沒有單獨敬你一杯吧?來,雲舒,你的確該單獨敬阿媛一杯才對,快去。」
雲舒瞪大了眼楮看著劉爽,強烈表示不願意,劉爽卻哀求的看向雲舒,拼命的使眼色,還在下面偷偷拽雲舒的衣擺。
雲舒實在沒辦法,只得陪著他演戲,端了酒壺走到阿媛面前,笑著說︰「這位小姐,我們初次見面,我敬你一杯。」
阿媛身旁的侍女見阿媛不動,只好把她酒杯里的酒倒掉,再放到雲舒面前。
雲舒往空酒杯里斟酒,阿媛突然驚呼一聲,難以置信的說︰「怎麼會在你身上」
雲舒不明所以,抬頭看向阿媛,只見阿媛瞪著她手腕上的那對手鐲,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都把人欺負哭了……
雲舒不滿的看向劉爽,暗示他快點收手,劉爽卻一臉自在的說︰「怎麼?阿媛也想要這對鐲子?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讓我給我喜歡的女子戴上,怎麼辦呢?僅此一對,要不……等阿媛嫁給我了,我再讓人打造一副一樣的給你?」
「劉爽」
阿媛大叫一聲,從位子上起來,指著劉爽說︰「你……你欺人太甚」
說完,就扭頭跑了出去。
之前說話的穿品竹色衣衫的男子見狀,也匆匆追了出去。
雲舒放下酒壺,訕訕的回到劉爽身邊。
劉爽跟沒事人一樣,招呼著大家喝酒吃菜,並讓酒坊的舞姬表演節目。
歌舞演奏起來之後,坊間熱鬧了許多。
雲舒心中很生氣,扭頭不看劉爽,只是自顧自的喝酒。待喝了幾杯,她對劉爽說︰「酒喝急了,我有些頭暈,出去站站。」
沒等劉爽表態,雲舒就起身出去了。
站在夜色下的庭院中,雲舒扶著紅漆的柱子,氣悶的不得了。
她原以為劉爽是帶她出來認識朋友,誰知道被劉爽當槍使,他把她當什麼了?
不僅絲毫不顧及她的聲譽,還生生讓她做了一回惡人。
她看那個叫做阿媛的小姐就很可憐,馬上要嫁給劉爽了,卻受這樣的氣
正想著,對面有一人走了過來。
雲舒抬頭一看,是剛剛追著阿媛出去的那個男子。
雲舒急切的上前問道︰「媛小姐怎麼樣了?」
那個男子神色復雜的看了雲舒一眼,嘆氣說︰「她太過傷心,我讓她的僕從送她先回府去了。」
雲舒也嘆了口氣,指著自己手上的鐲子說︰「我並不知這鐲子是乘舒王後的遺物,而且太子也並沒有把這鐲子給我。」
那男子苦笑著對她拱了拱手,說︰「我們都知此事跟姑娘無關,他們兩人一向不和,只是,我沒有料到太子殿下這次如此不給阿媛留顏面。」
「是麼……我並不知道他們的事。」
兩人說了幾句,劉爽在里面看到了,就喊道︰「王仲然,既然回來了,快進來喝酒」
王仲然走回席間,神色十分惆悵,雲舒又透了一會兒氣,也回到席間,默默的吃著東西,也不去听他們聊的什麼,更不搭腔。
待酒席散了,劉爽送雲舒回去,在馬車上,劉爽問雲舒︰「今晚吃飽了嗎?」。
雲舒湊在窗戶那里吹風,並不答他的話。
劉爽貼上前來,問道︰「生氣了?」
雲舒猛的轉身推開劉爽,問道︰「你把我當什麼了?提前也不問我是否願意,就把我當幌子,去傷害喜歡你的人,還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太可氣了」
劉爽神色一黯,靠在馬車里,說︰「我以為你會理解我的。」
雲舒瞥了他一眼,說︰「哼,你真是欺人太甚,媛小姐以後可是你的妻子,你怎麼能在眾人前那麼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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