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養傷時,韓嫣經常來探望她。
他之前就听桑弘羊說起雲舒收養了一個兒子,這次見到了雲默,竟然十分投契,兩人一來二去,熟悉了起來。
大公子一心照顧雲舒,難免忽略了雲默,又見雲默除了自己練功,就是守在雲舒跟前,便讓韓嫣帶他出去玩,誰知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听說雲默跟著韓嫣,天天在軍營里騎馬,把玩各種兵器,甚至找士兵試身手
雲舒起初還擔心雲默跟著韓嫣到處亂跑,會不會不安全,或是鬧出什麼事,誰知韓嫣竟把雲默照顧的很好,對雲默分外疼愛真不知是韓嫣長大當了爹的緣故,還是因為雲默格外讓他上心。
墨清見雲舒和雲默都很好,便安心的回去繼續做他的事。他回去的第二天就派了兩名墨俠過來給雲舒差遣,分別叫做子邪和應淳。
子邪看著很面熟,雲舒想了想,記起這個青年就是之前在雲莊代為教雲默拳法的那位墨俠。另一名叫做應淳的青年看起來倒像個文弱書生,看起來很靦腆,只是他背上背著一柄劍,想來武功也應該不錯。
雲默從軍營回來看到他們兩個,十分親切,像師兄弟一般說起話來了。
收撿了幾天東西,八月初,秋風吹起之時,大公子就帶著雲舒、雲默啟程返回長安。
寬敞舒適的馬車專為雲舒帶傷趕路而造,車廂里足夠三個人並排躺下,可雲默總嫌車廂里悶,要去外面跟子邪和應淳一起騎馬。
「皮猴兒,曬成什麼樣了,還是不得安生。」雲舒見雲默跳出車外,忍不住嘮叨。
大公子在一旁卻笑了︰「我看他很懂事,知道什麼時候該避開,什麼時候該回來。」
他的話里滿是曖昧,雲舒紅著臉瞪著大公子,說︰「他還是個孩子,公子瞎說什麼呢」
大公子怕她惱,笑著不說話,可他心里真沒把雲默當孩子,自從他在壽春客棧見這孩子第一眼,就知道這孩子太聰明,聰明的跟他年齡很不相符。
雲舒現在大多數時間是側躺著的,即避免壓到背後的傷,也不像趴著那麼難受。她本是面對大公子側臥,被大公子開了玩笑之後,就背過身子換了一個方向。
大公子見她這般樣子,放下手中的書簡,跑到她背後躺下,自然而然的把一只手搭在雲舒腰上。
「生氣啦?」
雲舒閉起眼楮,小聲說︰「沒有,只是有些困了。」
她最近養傷,最不缺的就是睡覺,怎麼會困了?
大公子一笑,搭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環住她的腰把雲舒收進自己懷里︰「我也困了,那就陪你睡會兒。」
自從大公子親自照料雲舒養傷,總是和衣跟她睡在一起,便養成了這個習慣,不管雲舒傷好之後怎麼趕他,他也不願意去隔壁房間睡覺。時間久了,雲舒實在攆不動,見他也未做什麼出格的事,便隨他去了。
雲舒掙扎了兩下,大公子抱的更緊了,讓雲舒的背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他的臉也貼上雲舒的耳朵,十分親昵。
雲舒擔心大公子要對她做什麼,萬一被馬車外的人看到了可不好,正要開口說話,卻听大公子聲音低低的說︰「當初我爹提出兩年之約,我本想著,我要忙著籌備戰事,兩年時間一晃而過,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可沒想到時間這麼難熬。我感覺我們分開這麼久、這麼遠,可才剛剛過了一年……」
去年八月,雲舒離開長安南下經商。今年八月,她正走在回長安的路上。僅僅過了一年,卻像經歷了桑海滄田,還差點與大公子陰陽永隔
大公子不再淡定,說︰「我等不下去了,這一次,不論如何,我也會讓女乃女乃和爹接受你的。我要娶你做我的妻」
暖人心扉的話語滑進雲舒耳中,讓她覺得分外熨帖。
她握住大公子放在她腰上的手掌,微微使力捏了捏,不用說什麼,但大公子能明白她的心意。
回程的路上順順當當,有大公子安排,雲舒什麼心也沒操,連中藥都按點準時喝,從不錯過。
九月初秋之時,大公子和雲舒抵達洛陽,奔波了近一個月,大公子提議在此休整幾天,恢復恢復精神,再去長安。
雲舒琢磨著,估計是長安里有什麼事,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但又不便追問,什麼也沒說,就順遂了大公子的意思,在洛陽歇了下來。
桑家的根基在洛陽,雖然桑老爺、老夫人等人此時住在長安,但是大公子也不會貿貿然的帶雲舒回洛陽桑宅住下,而是帶她安置在另一處四進的大宅子里。
雲舒坐著馬車進內宅,投過窗戶看到沿途屋舍庭院十分講究,便問道︰「公子,我們這是借住在誰家?」知道了主人身份以及大公子跟他們的關系,雲舒才好知道待會兒怎麼說話。
大公子卻頗顯神秘的笑著說︰「是你認識的人,待會兒見了你就知道了。」
她認識的人?
雲舒以前在洛陽的時候,一直待在桑家內宅,並不認識什麼人。
她好奇的坐直了身子,理了理頭發,等馬車停在一座庭院前時,扶著大公子的手走下馬車,再牽上雲默,向前走去。
在院門前迎接他們的是兩個小廝,其中一個是大公子的人,雲舒再熟悉不過的顧清,另一個老成一些的不認識。
顧清見他們來了,歡喜的上前說︰「大公子,雲姑娘,你們可回來了,表少爺都問了好多次了」
雲舒以前跟顧清一起伺候大公子時,兩人以姓名相稱,現在顧清恭恭敬敬的喊雲舒為「雲姑娘」,倒讓她十分別扭。但想到日後她若跟大公子成親,旁人對她的態度,自然不能跟以前一樣,就算她不介意,也得顧及著大公子的身份地位及顏面。
她對顧清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哪位表少爺?莫不是沈大當家?」
顧清笑著應道︰「可不是嘛,正是沈少爺」
原來這房子是沈柯的地盤
雲舒在婁煩五年,跟沈柯一起共事五年,兩人十分熟悉,而且多虧沈柯照拂,她在婁煩的日子過的並不差。
後來她回了長安,沈柯去隴西郡管理玉石場,兩人漸漸沒了聯系,一晃竟然兩年了
雲舒歡喜的對大公子說︰「快,公子,我們別讓沈大當家久等了」
說話聲傳到院子里,沈柯已經從廳堂里迎了出來。
雲舒迎面看去,沈柯的模樣沒有大變,只是留了兩撇胡子,顯得老成了許多
「沈大當家」雲舒蹲下給他福了一福。
沈柯連忙隔空虛扶她,笑著說︰「我們都是老朋友了,快別這麼多禮再說你身上還有傷呢」
待雲舒站起來,他便打量著問道︰「身上的傷怎麼樣?听表弟說,傷的可不輕吶看看、看看,人都瘦成什麼樣了」
雲舒不好意思的說︰「讓沈大當家擔心了,我已經沒大礙了。」
又拉過雲默,對他說︰「快喊沈伯伯。」
雲默一雙烏溜溜的眼楮十分有神的看向沈柯,依雲舒的吩咐喊了一聲。
沈柯立即跳腳問道︰「你們什麼時候有了這樣大一個兒子,怎的沒告訴我?」
雲舒紅著臉說︰「不是的……」
大公子便上前在沈柯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沈柯點點頭後,模了模雲默的頭,對大公子說︰「真是便宜你了,白得了一個這麼好的小子」又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當做給孩子的見面禮。
互相問候之後,沈柯領著他們走進廳里,大公子開口說︰「這次要在表哥的別院借住幾天,多有叨擾,表哥可要擔待些。」
大公子這次有意向長安隱瞞了雲舒回來的消息,沈柯說到底是替桑老爺做事的,萬一以後桑老爺知道雲舒在沈柯這里借住過,但沈柯卻沒有告訴他,肯定會責怪他。所以大公子知道沈柯是擔著風險在。
沈柯揮揮手說︰「說的哪里的話,你跟雲舒的事,我自然是要幫忙的,別說是借住在這里,就算是把這宅子白送給你們,那也絕無二話」
這當然是玩笑話,大公子和雲舒最不缺的就是錢,怎麼會要沈柯的房子?但是這個話里的情誼,卻讓兩人十分受用。
雲舒在旁微微詫異,這棟大宅子,她還以為是沈柯的家,沒想到只是個別院,看來沈柯這幾年很賺了一些,也很受桑老爺器重啊
便問道︰「沈大當家是什麼時候回洛陽的?之前听說去了隴西郡?」
沈柯說︰「是啊,可惜你調去了長安,沒跟我一塊去隴西郡看看,那邊的玉石山真多,在礦場里,玉石堆的路邊都是我是去年年前才回的洛陽,姨夫說我在外面歷練了六七年,是時候回來幫忙料理一下洛陽、長安兩地的生意。」
桑家只有兩個兒子,大公子一心為朝廷辦事,經常在外奔波,極少打理桑家的生意,二公子桑辰龍還小,桑老爺這些年只得同親戚家多尋些人手幫忙,其中最器重的就數沈柯。
沈柯說著笑了笑,促狹的說︰「雲舒,你別再喊我沈大當家了,稱呼早該換換了」
雲舒微楞,在他手下做事時,喊了五年的沈大當家,要她換,真不習慣。
現在雲舒不是他的手下,雲舒只好喊他一聲︰「表少爺。」
誰料沈柯搖頭說︰「錯了錯了,你也該隨著表弟喊我一聲大表哥才對」
雲舒的臉騰的紅了,敢情沈柯是在打趣她和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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