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衛子夫的事,午宴的時候眾人情緒都不高。
太後和南宮公主來了,听說了此事,太後急忙問了衛子夫和胎兒的情況,而南宮公主則是把雪霏摟在了懷里,責怪劉徹道︰「皇上以後可不能再這麼冤枉小孩子了,看把她嚇的,臉都白了。」
雲舒根本沒看出雪霏嚇的臉白,倒是覺得雪霏跟南宮公主很投緣,不然南宮公主怎麼這麼喜歡雪霏呢。
平靜的吃了頓飯,劉徹賞賜了一些布匹和珍貴補藥,算是給雪霏的補償。
待出來宮,桑弘羊才在馬車上問起到底出了什麼事。
雲舒把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桑弘羊沉吟道︰「本以為她是個本分知足的,沒想到也是個有心機的,你以後離她遠一些吧。」
「嗯。」雲舒點頭應了,又低頭對雪霏說︰「我們以後不進宮找霍去病玩了好不好?」
本以為雪霏會猶豫,誰知她十分干脆的說︰「不去了,我不喜歡那里」
雲舒驚訝的望著雪霏,難不成小孩子的友誼這麼經不起考驗?
雪霏頓了一下,說︰「霍去病說他要回家過年,娘,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嗎?我要去他家里玩」
雲舒失笑道︰「我回頭幫你問問,不過你是女孩子,你也不能總往別人家跑,而且現在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很忙,不可以添亂知道嗎?」。
雪霏想了一想,糾結的點了點頭。
雲舒怕她不開心,補充道︰「不過你可以把霍去病和薛默一起邀到家里來玩。」想了想,她又說︰「還有冉冉。」
雪霏高興的拍手,說︰「好啊好啊,我把大家都叫到家里來玩」
待回了家,換了輕便的衣服,桑弘羊把雲舒摟在懷里,說︰「今天在宮里嚇到了吧?」
雲舒點點頭,說︰「還有些事情沒想通。」
桑弘羊親親她的臉頰,說︰「現在想不通就先別想,總會慢慢弄清楚的。」
說著,雲舒就感覺到了他不安分的手,連忙按住,說︰「別鬧,還是白天呢」
桑弘羊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摟住說︰「因記掛著今天要進宮,前天和昨天晚上都沒敢讓娘子辛苦,現在終于可以在家歇著了,難道娘子不犒勞一下相公?」
雲舒被他撩撥的有些臉紅,嗔道︰「相公怎麼在我面前就變成這樣一幅賴皮樣」
桑弘羊捕捉住她的唇,呢喃道︰「因為你是娘子啊……」
他的手從雲舒膝下穿過,把她抱起往床榻上走去。
看到他神色中竟然透露出一份焦急,雲舒不禁笑了,這樣一個愛她、憐她、渴她的人,這樣一個只有在她面前才會露出另一面的人……
隔日一早,桑弘羊本想讓雲舒多睡一會兒,誰知丫鬟來稟報,說衛大人求見少夫人……
不是來見他,而是來見雲舒的
估模著是為了昨天衛夫人的事而來,他趴到雲舒耳邊,說︰「衛青來了,要見你,見不見?」
雲舒立刻睜開眼楮坐起來,說︰「自然要見。」
讓丫鬟把衛青請到听濤館等候,好茶好水的伺候著,雲舒這邊急忙梳洗穿戴。
因是在家中見客,雲舒打扮的並不隆重,隨便讓天青梳了頭,插了一朵小小的石榴花在鬢旁,就披了披風往听濤館走去。
桑弘羊陪著雲舒走到了听濤館,但想到衛青點名是求見雲舒的,他就對雲舒說︰「我去前院問問管家年貨備齊了沒有,若有事就讓丫鬟來叫我。」
雲舒為他的細心和體貼感到高興,目送他去了前院,這才抖了抖披風,走進了听濤館。
衛青今天不去宮中,所以沒有穿甲衣,只穿了一身很顯精神的玄黑色長袍,他見雲舒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茶盞,向雲舒行了禮。
雲舒坐上主人席位,明知故問的問道︰「衛大人真是稀客,難得來我這里一次,不知所為何事?」
衛青倒也實誠,開門見山的說︰「微臣是替家姐向公主賠罪的。」
雲舒揮手讓紅綃帶丫鬟下去了,這才說︰「衛大人可知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你向我賠罪,就代表你承認了衛夫人的過錯,你不怕我向皇上告狀嗎?」。
衛青眉頭都不皺一下,很平靜的說︰「微臣因為相信公主說的話,才會來找公主,若是不信公主,又怎麼冒這個險。」
雲舒挑了挑眉,衛青好膽識
「那衛大人不妨跟我說說,衛夫人昨天為何那麼做?」
衛青端坐著,平靜的說道︰「此事皆因卓成之死而起。前幾天,三姐向我詢問,若生下皇長子,求得皇上大赦天下,卓成能否被放出獄。當我告訴她卓成已死,及她這一胎是女孩兒時,她的情緒就不太穩定。在三姐心中,她認為她之所以能被平陽公主和皇上看中,皆因卓成的點撥,認定他是衛家的貴人。
貴人已死,三姐很擔心衛家氣數將盡,再想到她這胎是女兒,皇上又有新寵,難免一時心灰意冷……」
雲舒听著點點頭,如此說來,她能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也說得過去。
只是……
「她就這麼把氣撒在我頭上,竟從小孩子身上下手,未免也太卑鄙了一些」
衛青听說了也很汗顏,解釋道︰「以前在平陽公主府,三姐听卓成說起過你跟他是有大仇的,這次卓成之死,三姐不消問就判定跟公主你有關。她又說,幾次向你示好,都不見成效,怕你會繼續對衛家出手,所以才做出了這些傻事……也怪我,沒有將公主的意思及時告訴三姐,才會有昨日之禍。」
雲舒靜靜的看著衛青,猜測著他內心的想法。
雲舒感嘆著說了一句︰「看來衛大人把我那日在柏梁台說的話听到心里去了。」
衛青說︰「是,既然公主如卓成一樣有神通,可以預測未來,那麼只要公主願意,公主也可是衛家的貴人,這是衛家的榮幸。」
是因為看明白了卓成的悲慘下場,跟雲舒及周遭之人對比得出的結果吧?
雲舒點點頭,說︰「既然衛大人能這麼想,我也就安心了,請轉告衛夫人,昨日之事我只當是件意外,不會放在心上,但也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事。」
衛青點頭應了,雲舒警告過後又拋了一些好處出來,說︰「我與陵姐姐十分要好,希望她能夠過的幸福,所以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衛大人不用憂慮。」
言下之意,你對劉陵好,我就會對衛家好,該怎麼做,你知道了吧?
衛青是個干脆的人,把事情解釋清楚,又得了雲舒的承諾,當即就告辭,說還要進宮去看看衛子夫。
雲舒也不多留,送走衛青就去前院找桑弘羊。
桑弘羊看她來了,兩人一起訂下了余下的年貨和送往各處的賀禮,就一起回後院。
雲舒挽著桑弘羊的胳膊,歪著頭問道︰「相公,為什麼我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你都不問我呢?」
桑弘羊笑著說︰「因為你做事有分寸,不需要我擔心,若你解決不了或是拿不定主意,就一定會主動告訴我,若你不告訴我,那就是那些事我沒必要知道。」
雲舒把他的胳膊抱的更緊了一些,說︰「剛剛衛青代表衛家來向我投誠了。」
桑弘羊點點頭,說︰「衛青是個有本事、有城府的人,多他這個朋友也是個好事。」
之前衛家因為卓成屢次對雲舒不利的事,桑弘羊也了解一些,不過現在卓成死了,那些事就沒必要追究了。
兩人心中都有分寸,心知肚明何用多說,便熱熱鬧鬧的準備過年。
在年前,大平和丹秋的婚事也有了結果,兩人定在二月初六成婚,雲舒讓丹秋認了余嬤嬤做干娘,從公主府出嫁,她的婚事自然也由余嬤嬤、夏芷等人幫忙準備。
只是有一點比較出乎雲舒的意料,大平並沒有選擇在長安當掌櫃,而是選擇繼續為雲舒在外地奔波。
當丹秋替大平轉達這個話時,雲舒驚訝的問道︰「那你們豈不是要長期分開?」
丹秋說︰「大平今年才十六,我們都覺得趁著年輕多在外面見識見識才好,等再歷練幾年,回長安安定下來也不遲。」
他們能這麼想很好,多練幾年,雲舒以後才敢委以重任。
「那你呢?是跟他一起還是留在長安?」
丹秋笑著說︰「等我嫁過去,就是長媳,自然是留在長安照顧公婆和弟弟妹妹,而且我還想繼續服侍公主呢。」
雲舒想了想,就說︰「大平既然不留在長安,那我長安茶莊的掌櫃就沒人當,我這邊會請公子幫我物色一個人選,不過,到時候就要你去幫我管管賬了,行嗎?」。
丹秋有些緊張的說︰「我行嗎?」。
雲舒笑著說︰「你是我一手教出來的,怎麼不行?」
丹秋怯怯的答應了,說︰「我一定不給公主丟臉。」
把丹秋的事情定下來之後,雲舒又叫來萬管事,讓他找工匠去把她以前在長安買的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當做陪嫁給了丹秋。
忙忙碌碌中就到了過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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