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金輝草草通完電話,黃安國還沒給許鎮打過去,手機就先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許鎮打過來的,黃安國自己笑著搖了搖頭,這許鎮看來是真的忍耐到極限了,主動給他打電話詢問事情了,「喂,安國,事情怎麼樣了,現在可是已經8點多了,飛機都起飛二十多分鐘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的都等不到你的電話,真是急死我了。」許鎮急速、激昂的語氣轟隆隆的透過手機傳遞到黃安國的耳朵里,幸好事先有準備的黃安國先將手機跟自己的耳朵保持了一點距離。
「我沒給你消息那還不是在辦著正事,你以為我故意吊你胃口啊。」黃安國笑道。
「辦正事?現在除了杜博這件頭等大事還有什麼正事啊?」許鎮有點模不著頭腦。
「你都說了哪件是頭等大事,我當然就是在辦那件事咯。」
「那辦的怎麼樣了,都過了二十幾分鐘了,你不知道我那種不上不下的,想趕緊知道結果的心理實在是難受的要死,現在是忍不住了才給你打電話。」許鎮苦笑道。
「我叫人幫忙,總得跟人家敘敘舊,說聲謝謝吧,總不能一只道結果就直接把電話掛了吧,那還不得叫人家幫忙的人寒心,你說是不。」
听到黃安國在跟自己講大道理,許鎮這時可沒心情跟黃安國閑扯,趕緊說到正事上來,「安國。杜博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成還是沒成?」
「這個嘛……」黃安國故意拖長了音調,「就看你自己了,你喜歡听一個字的答案,還是兩個字地答案?」
「這還用說嘛,這個問題我當然是想听一個字的答案了。」許鎮苦笑道,「安國,你就別再跟我打啞謎了,快跟我說結果吧。」
「如你所願,你要的答案是一個字的。」黃安國嘴角微微翹起。說出這句話他就能想象到許鎮臉上會是什麼表情,要是此刻許鎮人在他面前的話,估計就更有看頭了。
「真的?」大喜之前反而會有著大平靜,這就是人的一種玄妙的心理狀態,因為在確定真正的消息之前,面對著巨大的喜悅,人往往後有著一種不真實感。或者說是一種不相信,一種不敢置信,生怕自己會听錯了,乃至空歡喜一場,到頭來。一切皆是空,許鎮此時就是這樣一種狀態,听到了黃安國給他地答案,他反倒先是平靜的、不敢相信的反問了一句。
「千真萬確,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和你開玩笑嗎?」黃安國一副探尋的口吻,此刻他真是很想見見許鎮臉上那不斷醞釀當中的戲劇性的表情。
一陣非常短暫的沉默,黃安國趕緊再次跟手機保持了一點距離,果不其然。「太好了,太好了,杜博被我們控制住了,看杜青一個人還能唱出什麼戲來。」
伴隨著許鎮地音量由高到低。黃安國也將手機重新貼到耳邊,「許鎮,不要高興的太早,你們和杜青在Q市也斗了幾年了,除了杜青他們在實力上確實要比你們高一籌外。杜青本人的能力應該也是一個因素吧。我想一個扶不起的阿斗,不可能和你們斗這麼長時間。萬奎也不可能看中,這些你在Q市待了幾年,應該比我了解的更多,所以還是謹慎小心一點。」
「安國,謝謝你地提醒了,我會的,不過有了這次的教訓,我們也學機靈了,絕不可能再讓他們玩出第二次花樣的。」
「許鎮,說到這個,我還要跟你說件事了,杜博今後將會暫時扣留在海江市軍分區,我希望你們能直接到海江市軍分區去對杜博進行審訊,就不要將他帶回Q市來了。」黃安國將剛剛做出的決定和許鎮說了。
「為什麼?」許鎮詫異的問道。
「很簡單,概括起來就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黃安國笑道,突然想到的這句偉人說過的話,用它來形容Q市目前地狀況實在是太恰當不過了。
「安國,能否再解釋的清楚一點?」許鎮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黃安國說的這句話他還是頭一遭听過,光理解字面上地意思他就一時沒反應過來。
「許鎮,這次杜博差點離開境內就給我們敲響了警鐘,要是把他帶回Q市來,難保不會有類似的事情重演,即使你們嚴加防範了,杜博沒辦法再次離境,但要是他們換種方法呢,比如說他們串聯口供,到時杜博一口把杜青有可能犯的罪都扛下來,那你們豈不是干瞪眼?而且在Q市的話,你們會有來自各方面的阻力,會給你們平添許多麻煩,這對你們地辦案大大不利,所以還不如把杜博先放在海江市軍分區,你自己帶幾個人過來對他進行突擊審訊,這樣一來又可以打杜青他們個措手不及,至于保密性你就更可以放心了,要是連軍隊里面都能讓他們互相傳遞消息,那在Q市就更不用說了。」
黃安國略一解釋,許鎮很快就明白了,他也不得不承認黃安國所顧慮地確實是有道理的,若是事情按目前這樣地狀況發展下去的話,那黃安國所說的就不是有可能會出現,而是一定會出現了,正如其形容的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那樣,杜青現在還沒倒台,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杜青可以通過方方面面給設置障礙,而杜青手下那所謂的王八又不知道有多少,防不勝防啊。安國,我同意你的意見,你要是跟海江市軍分區那邊打好了招呼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立刻帶人過去。」許鎮點頭道,徹底斷絕了杜青和杜博通信的可能性,就更容易各個擊破了。先突破杜博這邊,只要杜博確認了自己的罪證,到時杜青就得一個人唱戲了,看他還能蹦多久。
「嗯,你要是能現在就過去,那是最好不過了,軍分區那邊地人已經跟他們說過了,你去了的話,他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的。」
「好的,那事不宜遲。我馬上就召集幾個人趕過去。」許鎮果斷的答道,「對了,安國,你那個……代我謝謝你那個朋友啊,這次要不是有他認識軍區的人,我們就要功虧一簣了。」掛掉電話,許鎮拿著手機站在原地出神了一會兒。剛才他本想問一下黃安國認識的那個朋友是什麼人,最終還是忍住了沒問出來,雖然對黃安國的背景很好奇,但是前幾次的接觸,他都沒從黃安國口中試探出什麼來。估計這次要是問地話,黃安國也不會告訴他的,還不如不要問,至少不會引起黃安國的反感,不過通過了這次這件事,他對黃安國不得不重新審慎起來,料到黃安國會有很厚的背景,但是卻沒想到黃安國還能影響到軍區的人。軍區的人肯這麼費心的幫忙,說明了黃安國那個朋友地分量也是不輕啊,而且還是能影響到軍隊系統的人,許鎮對黃安國的背景和關系網越發的好奇起來。
就在許鎮等人已經趕往海江市軍分區。準備采取非常規手段,跨界審案的時候,後知後覺地杜青還以為飛機已經起飛了,他的計劃也已經成功了,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想著如何對許鎮他們進行反擊。以及等著他穩住腳跟後如何向許鎮他們報這一箭之仇。直至一個電話打來徹底打碎了他的美夢,「萬省長。您今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杜青接到萬奎的電話有點驚奇,現在應該沒什麼事情了才對。
「嗯。」萬奎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很公式化的語氣,猶如正常的上下級關系一般。
杜青地心一緊,「萬省長,您有什麼指示要我去辦的,我保證讓您滿意。」
「不用了,我有什麼指示也會通過文件下達啊,哪會私下給杜市長你打電話啊,這可是違反程序的。」萬奎淡然的說道。
「萬省長,你這是?」杜青心里一驚。
「杜青,實話告訴你吧,杜博沒有離開境內,他已經被軍隊地人給攔下來了,你還是趕緊做好心理準備吧。」
「什麼?」杜青噌的一下從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顯然是受驚不小,「軍隊的人怎麼會把杜博給攔下來,萬省長你的消息沒有搞錯吧?」
「軍隊地人為什麼會干預我就不知道了,杜博確實沒有離開境內,今天早上那班飛往美國地航班無故延遲了十五分鐘起飛,而在這之前有三輛軍用吉普車正飛速往海江國際機場趕,我想這你應該知道我的話是否屬實了,你好自為之吧。」萬奎話里有話。
「萬省長,這種時候,您可千萬不能拋棄我啊,我跟您這麼多年,為您鞍前馬後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難道您就一點舊情都不念?」听到萬奎話里有跟他劃清界限的意思,杜青著急道,杜博既然沒能離開境內,還被軍隊的人給控制住了,萬奎就是他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杜市長,說話可要先模模自己良心啊,你說我要是一點舊情都不念的話,現在會打電話通知你?我要是一點舊情都不念的話,前天會幫你先跟海江市警方打好招呼?之前會幫你向謝林施壓?我為了做了這麼多,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卻就被你說成了冷血無情,你這樣也太讓人寒心了吧。」萬奎冷笑道。
「萬省長,賴我,賴我,您看我一著急就沒腦子了,淨亂說話,我先給自己兩耳光,您消消氣。」杜青說完真的往自己臉上扇了兩耳光,啪啪兩聲很響亮的耳光,通過了電話傳到萬奎的耳里,「萬省長,您這次就再幫幫我吧,只要您幫我度過了這次難關,以後我就是給您做年做馬也行啊。」杜青為了這最後的機會已經把自己的尊嚴也放棄了。
「杜青,這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也是愛莫能助,軍區的事情我插不上手,如果是平常,他們或許會給我點面子,但這次我沒料錯的話,有著來頭更大的人,所以我也無能為力,你還是不要抱什麼希望了,當然,如果杜博是被帶回到Q市的話,那你或許還有機會,若是他直接被留在軍區的話,那你就……」對杜青如此的作踐自己的尊嚴,萬奎絲毫不為所動,見慣了世態冷暖,他的心早就堅如磐石,一切都只為自己,幫人會損到自己的事情他是堅決不會做的。
「萬省長,難道就連往軍區里面遞消息都不行嗎?」杜青不死心的問道。
「不行,我已經跟你說了,軍區的人這次不會給我面子的,你好自為之吧。」萬奎冷漠的說道,「對了,順便跟你說一下,我幫你這麼多了,也不用你來報答,你只要記住我們只是正常的上下級關系就行了。」
拿著已經響起了嘟嘟聲的手機,杜青無力的坐回椅子上,萬奎最後的意思他哪會不明白,是在提醒他進去之後不要亂說話,或者說是在警告……杜青苦笑了兩聲,他敢去自掘墳墓嗎?說到憤怒,他此刻卻是沒有本該有痛恨,他自問若是換成他是萬奎,踫到這種事情,他也是會如此做的,對杜博的做法就是如此,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或許這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像萬奎所說的那樣,寄托于杜博能被帶回到Q市來,那樣他還會有一線生機,否則……只可惜,他的幻想最終要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