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右毫矛所得的掛掉申話,從黃安國那甲並沒有得到電「必要的消息,對已經在中央工作的黃安國,對方跟他講話的語氣、態度都跟以往沒有變化,讓人感受到了一如既往的熱情,可這里面有幾分真實性,恐怕就值得商椎了,隱隱約約中感覺到對方存了一絲戒備心,對黃安國所說的不太清楚,周立是半信半疑,他也不否認,就算是他,也不可能跟一個人完全交底,誰不是保留了一絲警慢?
「這省的政局是真的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恐怕也只有上面那位在掌握著全局吧?」周立有幾分擔憂的回尊了眼顏峰的辦公室,他口中的上面那位指的卻是已經調任中組部的前省委書記單衍忠,這位前任一把手仍舊是對省有著無可替代的影響力,周立心里都能想象顏峰是何種。
周立自是不知道更上面可能還有人在關注著省的局勢,更不知道顏峰真正的擔憂是什麼,若是他知道顏峰擔心的是下的位置能否坐穩,恐怕他這個省委第一秘比誰都要著急,領導與秘書都是榮辱與共,眼下他這個秘書還當的滋潤。前途同樣是一片光明,但這些都是維系在顏峰的權力和地位上,顏峰要是離開了眼下的職位,他受到的影響也可想而知,心里想著這些事。周立有些為自家領導擔心,但這也只是本著為領導分憂的想法而已。周立又哪里會想到顏峰已經擔心到前程的大事上了。
海江市原常務副市長朱新禮的家里,這兩天卻是跟以往不太一樣。以往門羅可雀,冷清異常,這兩天卻是隱隱有熱鬧起來的趨勢,以往朱新禮擔任常務副市長期間。他的家里同樣是門庭若市,拜訪者如過江之卿,但自從他從常務副市長到政協去擔任副主席後,他的家門基本上就冷清下來,除了一些不圖他手中權力的老朋友會偶爾來拜訪一下外,已經很少有人來登他的家門。他也早從市政府大院的小區里搬了出來,住到了早年買下來的一套房子里,到不是因為他已經不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有人去趕他,要他挪窩,畢竟他卸任後,時任市長黃安國仍是對其照顧有加,又有誰敢這麼不長眼去要他搬出房子。
但不管怎麼說,朱新禮自己住著覺得不舒服,已經不是市里前幾號的領導,卻仍然佔據著小區里幾套最好的房子之一,他自己都覺得住不慣,再加上總感覺別人帶著有色眼鏡看他,他自己也就干脆搬出了市政府的小區。這一來,關注他的人可以說是越的少了起來,一個已經過氣的常務副市長到了政協,而且還不是一把手,政協里面的副主席有些靠著錢都能買上來,他成了幾個副妾席之一,同以往的常務副市長比起來,落差有多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前幾天,市委書記張一民悄然到了朱新禮的家里去看望了他,本來並不是什麼公開的消息,張一民也是利用下班的時間過來的,而且除了秘書之外,沒帶什麼人,但不知怎麼的,消息仍是傳了出去,機關里面無秘密,有時候想想也真是令人覺得恐怖,領導的一舉一動好像都被放到了放大鏡下面。
初始可能還沒有人能感覺到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畢竟朱新禮這位常務副到政協副,已經撲街到不能再撲了誰也不會去想到其還會有再起來的機會。但緊接著,韋長戴寒光亦是在隔天晚上去朱新禮的家里看望了一下。這消息一傳出去,可就有很多人坐不住了。以前是朱新禮手下工作的那些人,可就紛紛打著各種名義來看望老領導了,嗯嗯,順便打探一下這位老領導是不是有再煥第二春的趨勢。
可以說朱新禮這兩天都在忙磚的應付著這些來來往往看他的人,有些就是打著拜訪他的名義過來。又都是以往的下屬,還真不好拒絕。當然,這里面多少也有些他的面子在作祟,從盛極一時到迅衰敗,再到有機會東山再起,朱新禮可以說經歷了成功、失敗、痛苦再到成功,里面的酸甜苦辣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深深體會,沒有拒絕這些來拜訪的人,或多或少是讓他體會到一些揚眉吐氣的感覺,這也是其情緒的一種宣泄方式,哪怕他以往看的再開,心里面仍然是有著波瀾起伏的情。
不過揚眉吐氣歸揚眉吐氣,經歷過了一次深刻的教,已經變得謹慎而保守的他同樣是沒忘記該有的分寸,別人向他打探是不是要重新獲得重用,畢竟市委書記張一民跟市長戴寒光先後到其家里來,而且張一民這位新市委書記似乎摩拳擦掌準備先起幾把火,要是其啟用朱新禮,倒也不會令人覺得奇怪。再結合朱新禮已經辭去了政協副主席的職務,就讓人越的肯定其是要重新受到重用了,但大部分人想到的是他以張一民為的新一屆市委領導班子里以何種身份重新出來工作,誰也沒有想到他這次會是一步登天。直接上調中組部。
朱新禮對于這些問題都是笑著應付過去,他自己心里清楚這次是要調往什備部門工作,但具體職務他卻仍是不知道,對于別人的試探,他也同樣是守口如瓶,心里雖然有著揚眉吐氣的想法,但他同樣是知道分寸,更何況具體職務都還沒確定。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誰又能知道會生什麼變化,朱新禮對這次機會。除了倍加珍惜外,更是抱著忐忑心,如履薄冰的態度。
在海江市辦完了所有後續的事情,朱新禮就準備啟程前往京城了,從昨晚開始,更是謝絕了所有來訪的人,恐怕也沒人會想到朱新禮會是準備到京城去了。
「老朱,你說這東西要不要搬?」朱新禮的老婆指著臥室里一個老式的櫃子問道,現在很少能看到這種櫃子,這還是早年兩人結婚時候置辦的家居,一只保存了下來。朱新禮的老婆沒看中臥室那些更值錢的家騾。類的,反倒是對這個依依不舍起「沒用的話。就先放著了,又不會不見,揀些要緊的東西隨身帶過去就行了。」朱新權手里拿著手機,邊低頭看著什麼,邊回應著,手里快的按了一個送鍵,就匆忙的把手機揣回褲兜里,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跟情婦短信,就算是他臉皮再厚,也多少有些心虛,那個小雲在他失勢之後仍能一只跟他到現在,也讓他生出了感情,現在要到京城去,除了自己的家人外,恐怕唯一割舍不下的人也就是她了,當時雖是因為她而下台。但他心里也著實沒抱怨到對方頭上,包養情婦,說穿了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沒有這個把柄,別人依舊是可以用其他手段。他對此再清楚不過。
「你就別再對這些東西念念不含了,到了京城,什麼東西都要重新置辦,這些帶過去也沒用。」朱新禮見到自己老伴還在看著臥室里那些大件東西。不由得搖了搖頭,「房子又不賣,將東西保管好就是
「這些床鋪之類的都還嶄新的很,可以托運到京城去,省得再浪費這筆錢。」
「有些錢該花也得花」朱新禮苦笑著搖頭。他手頭上其實也不缺錢,有些錢老婆並不知道,也難怪會生出不舍。
「不帶就不帶了,不過小華那邊不知道要不要給他帶什麼東西。」
「他的事情你就不要跟著瞎操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今年也大學畢業了,該自立了,你別一直把他當成一個小孩子
兩人口中說的卻是兩人唯一的兒子朱小華,說起自己的兒子,朱新禮口中雖是說著不要操心,眼里也露出了慈祥的神色。這個兒子或許也是維系夫妻兩人感情的唯一紐帶了,夫妻倆感情看似不錯,但對朱新禮有情婦的事情並不是不知道,兒子都這麼大了,也沒什麼再鬧騰的想法,再者,朱新禮眼里還顧著這個家,兒子也成了兩人關系的基礡,當有一些感情化作了親情,並不是其他東西所能替代的。
「小華這次畢業也沒回來,說是要留在京城找工作,也不知道找的工作怎麼樣。每次打電話問他,總說不用我們操心,這次去京城,也總算離他近,可以照顧他。
朱新禮的妻子眼泛淚光,她是本地人,在海江生活了幾十年,這次要離開海江到外面生活,說沒有不舍是不可能的,但能就近跟著兒子,也是令她唯一欣慰的地方。
「上個月你還抱怨我說沒要求他回海江來找工作。你看看,幸好當時沒讓他回來。不然我們這次去京城,他也要跟著瞎折騰朱新禮笑笑,旋即又有點尷尬,妻子上個,月抱怨他,兒子沒回來是因為覺得家里不能為他安排個好工作,要是朱新禮還是常務副市長,又怎麼會有那種問題,說起兒子的事情,她也就會跟朱新禮吵起來,要不是沒有外面那個狐狸精。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如今朱新禮要調到京城,總歸是解決了兩人鬧矛盾的根源,妻子這幾日從沒再提起那事,有時候看到朱新禮拿著手機在偷偷模模短信,她心里大概知道是跟外面那個女人,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其實就算是朱新禮已經不是常務副市長,但要給自己兒子安排個工作也根本不是很難,拉下這張臉皮去求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不給面子,但兒子懂事了,知道老爹已經不再是位高權重了,不想讓老爹再去求人,就寧願呆在京城找工作,每每想起兒子,朱新禮心里也很是欣。
從海江離開到京城,朱新禮並沒有通知任何人,和自己妻子兩人,拖著兩只隨身攜帶的行李箱,甚至兩人到機場都是打車過去的,從市區到機場的路途。朱新禮第一次仔細的觀察著這座給他帶來歡樂,給他帶來悲痛的城市,他在這里曾經榮耀過,也曾經跌入谷底,第一次,朱新禮帶著別樣復雜的心情默默看著這座他曾經榮極一時的城市。
「老朱。走吧。飛機都快到點了,你還在想什麼呢在機場門口下車,朱新禮久久駐足原地,回頭凝望著遠方林立的高樓,一旁的妻子奇怪的催促著他。
「這一次離開,我結束了屈辱,下一次,我會帶著榮耀回來的朱新禮深深的望了這座城市最後一眼,毅然的轉身。
官場上的模爬滾打,跌客起伏,人生的大起大落,海江這座城市給他的並不僅僅是家的感覺,同樣讓他體會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他在這里已經完成了一個大起大落的輪回,若將他的人生劃,一次分水嶺,這一次的離開。為他人生的谷底劃,上了句號,下一次回來,又是否會如他所想,帶著榮耀歸來?
八月份的京城。氣溫再次突破了七月份創下的新高,毒辣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似乎也想一次次挑戰人的極限。
頂著火爐一般的溫度,黃安國親自到了機場。看著簡裝而來的朱新禮出現在入口處。黃安國終于在炙熱的溫度下第一次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黃市長
手中的行李箱戛然落地,朱新禮眼眶微微濕潤。這幾日,以往自己覺得堅強的他突然變的感性起來,從听到自己要到中組部來工作,再到今天重新見到黃安國,這幾天夜深人靜的感慨和感激,潮水般的感情都在這一刻迸出來,這聲黃市長所蘊含的情感和代表的意思,也只有此刻的兩人才能體會。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你可還沒到知天命的年歲,要是這麼快就向命運低頭可就讓我失望了,振作起來。」黃安國動情的點了點頭。雙眼晶瑩的閃動著,只要是有感情的人,總會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情景下被感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