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今天這種日子是不應該跟人起啥沖突的,但我們也不能拿出二十萬去賠不是。」範東咂巴著嘴,初中就輟學的他也在社會上混跡了好幾年,在村里面就是屬于刺頭那一類的,父母親也沒少為他鬧心,直至前幾年結婚有孩子了才逐漸安生下來,不過這脾氣也不是說變就變的,如果不是顧忌到今天是範思賢的大喜日子,範東這狗脾氣一上來,還真有可能跟對方干上,敲詐人也不是這麼個敲詐法,範東心里嘀咕著。
「這明顯就是想訛人的,我看那條狗只是腳被撞傷了,別說是一條狗,就算是一個人被撞傷腿了,也沒听說賠二十萬的道理,這擺明了是坑人的嘛。」又有一個本家親戚走了過來,前面僵持不下,一時也整得大家都頭疼。
範思賢也早已下了車,只不過沒走上前去而已,黃沁盈見對方下去了沒再上來,也忍不住探出頭來問個究竟,「思賢,對方還不肯罷休嗎。」
「沒事,沒事,沁盈,你先在車上呆著,很快就處理好的。」範思賢沖自己苒準媳婦笑了笑,給對方一個安心的眼神,只是這心里,範思賢也著實是一個頭兩個大,人這一生也就這麼一回洞房hu 燭夜,偏偏還被他遇上這種事。
「思賢,要是真遇到什麼麻煩,我哥在後面呢,你去跟他說說。」黃沁盈這人還沒真正嫁過去,心都已經開始向著丈夫了,知道前面的事可能不那麼好解決,黃沁盈也顧不得去麻煩自己老哥了。
朝後面的車子看了看,透過那擋風玻璃,範思賢隱約也能看到黃安國在注視著前面,範思賢心里遲疑了一下,並沒有立刻走過去,對于黃沁盈的哥哥」範思賢還是打心眼里敬畏的,年紀輕輕就官至副部級,雖然算不上什麼史無前例後無來者,但也絕對是鳳毛麟角,體制里面的官員千千萬萬」有多少人窮其一生也才僅僅只能混個廳處級的,黃安國現在就身居高位,將來的前程自是不用多說,要說黃家只是一個普通的農民家庭,背景談不上不說,就算是追溯到祖上三代,範思賢也沒听黃沁盈說過他們家出過什麼大官,這也讓範思賢實在是想不明白黃安國是怎麼能夠在這今年紀就當上那麼大的官」這多少也讓黃安國在其心里多了一層神秘色彩,對黃安國的敬畏真的不是一點半點。
當然,範思賢知道黃安國是黃家的人,卻不知道此黃家非彼黃家,黃沁盈也沒跟他提過黃安國並不是其親哥的事,擱在黃沁盈和黃澤厚兩兄妹眼里,都是將黃安國當成真正的親哥對待,在別人面前談論黃安國是小時候他們父母撿來的事是斷然不可能。
「我先到前面去看看」能不麻煩你哥就盡量不麻煩了。」範思賢擠出了一點笑容,心里嘀咕著要是連這點事都處理不下來,豈不是讓大舅子小瞧了。
「瞎說什麼,我哥還不是你哥。」黃沁盈嬌嗔了一句,知道男人好面子,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仍然不放心的叮囑道」「要是真有麻煩就別勉強,我哥很好說話的,解決不了的話你就去跟我哥說一聲。」
範思賢點了點頭,和兩個本家親戚往前走去,前頭還有幾個本家親戚在和那個車主理論」只不過看對方的架勢是一點都不松口,咬死了要索賠二十萬。
範思賢擠到前頭,那只受傷的藏獒也就出現在眼前」好家伙,範思賢下意識的往後撤了一步,這還是範思賢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藏獒,听是听了不少,眼見為實還是第一次,那塊頭確實不是普通的狗能比,整整要大一號,這會那只藏獒還在齜牙,範思賢絲毫不懷疑那個狗主人一松手,這只藏獒就得撲上來咬人,盡管看它的前腿有受傷的痕跡。
範思賢正待說話,旁邊的範東一把拉住了他,「思賢,你這新郎官的就不要沖在前頭了,成什麼樣子,我來跟他說說。」
範東眼神先瞅著那只藏獒,說實話,任憑他膽大,看到這只藏獒還真是有點怵,他不知道這是藏獒,剛才還在問人這是什麼狗來著,怎麼看起來這麼嚇人,小心著沒敢離那畜生太近,範東目光對著那狗主人,膽子就壯了很多,「這位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們這是辦喜事呢。」範東指了指婚車上那大紅鰭字,又道,「俗話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大家都是本地人,何苦互相為難呢,再說你這狗也沒怎麼著不是。」
「狗,狗你媽啊,老子這是藏獒。藏獒,懂嗎。」年輕的車主跳了起來,別人將他的愛寵說成是一只狗似乎是犯了他的大忌,年輕人明顯是怒氣沖沖,「老子這是hu 了幾十萬從藏民手里買來的,金貴著呢,今天被你們這車撞了,真要是有個內傷啥的,你們賠得起嗎,只讓你們賠二十萬算是便宜了,給錢了就讓你們走人,不給錢你們就別想走。」
年輕的車主剛才已經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自是招呼相關人員過來,對方雖然人多勢眾,真要走人,他也攔不住,但他還真不怕對方跑來著。
範異的牛脾氣也有點克制不住了,瞪著那狗主人,怒道,「我說你好好說話會死啊,看我們是軟柿子好捏啊,我告訴你,今天我們這辦喜事,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你別蹭鼻子上臉了,訛錢也不是這個訛法,就你這狗值幾十萬,誰能給你證明。」
「這是獒,藏獒,懂不懂?」年輕的車主也不含糊,仿若是印證自己的話一般,攆了攆手上的狗繩,那只受傷的藏獒刷的一下就竄了起來,齜牙嘶吼著,著實把範東幾人嚇得齊齊後撤了一步,年輕車主臉上不無得意之色,「我這是血統純正的藏獒,你以為是你說的那種普通野狗啊,讓你們賠二十萬算是便宜了。」
範東幾人面面相覷,真要說沖上去打架吧,今天這種日子不適合不說,就沖著人家那只前腿半殘還依舊猙獰畢露的藏獒,這邊的人也沒人敢上去,這種藏獒真要是撲上來,範東幾人絲毫不懷疑它能夠將人要成碎片。
「兄弟,你這只藏獒只是腿受傷了,這樣吧,我們這邊派個人跟你去找獸醫包扎一下,看要多少錢,我們就賠多少錢,這樣做很公道吧,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一輩子也就這麼一回,踫到這種倒霉的事,你我心里都不順,但也沒辦法,誰出門在外不會踫到個煩心事?大家都是本地人,就別互相為難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範思賢站出來了,穿著新郎裝的他看起來也格外顯眼,別人一瞅就知道這是今天的主人翁。
範思賢這番話已經是說的十分誠懇,邊上的幾個本家親戚也是听得暗暗點頭,心說這當過老師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頭頭是道,還讓人听著舒服,年輕車主的氣勢也是相對緩和了下來,瞥了範思賢一眼,年輕車主這才輕哼了一聲,「說句不好听的話,今天要不是看你們這辦喜事的,不想沖了你們的喜氣,我就不止是讓你們賠錢了事,少不得要找你們的麻煩,只讓你們賠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哼哼,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在縣城打听打听,看我這番話是不是誆你們。」
「你這不是還不算沖了我們的喜氣?」範思賢心里苦笑,對面那哥們也不知道是故意想訛錢還是怎麼回事,瞅了眼旁邊停靠的車子,對方開的是寶馬,按理說沒必要為這點錢找事才對,不過話又說回來,誰也不會嫌錢多,況且也不排除對方真的是寶貝他這只藏獒,範思賢一時也被難住了,看了下時間,都快中午了,家里頭可還等著他們回去呢,這要是看到這麼久還沒到,指不定急成什麼樣呢。
就這麼僵持一小下的功夫,警鈴聲就已經呼嘯而來,這里還在縣城的範圍,交警要出警也是快的很,不過這邊並沒人打電話報警,範思賢看了範東幾人一眼,幾人都是直搖頭,他們哪里還顧得上打電話報警。
警車在這邊停下,下來的是縣交警中隊的中隊長李智,身後還跟著兩名交警,掃了現場一眼,看到場中間的年輕人時,這名中隊長臉色也隱隱有一絲無奈,剛才接到這位爺的電話,他就知道沒什麼好事,這過來一看,果然沒出乎他的意料。
範思賢正琢磨著這【警】察是不是對方叫過來的幫手,眼角的余光一瞄,卻是不小心就看到了黃安國已經站在了他身後,黃安國的弟弟也下來了。
範思賢心里一驚,也顧不得眼前的事,回轉身去招呼黃安國,「黃哥,您怎麼下來了,在車上等著就好了。」
「我要是不下來,指不定你這還要扯皮到什麼時候了。」黃安國笑著指了指手上的腕表,「你家里估計等急了。」
「先別說了,那邊【警】察過來了,看看怎麼處理。」黃安國打斷了正要開口的範思賢,往前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