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這持青光飛劍的白袍人定是沈蘭心和小晴說的許叔了。余下三人,雖然都上了年歲,更有鶴發童顏者,飛劍的劍光也不弱,顯然都是成名的劍仙,但均對白袍人唯命是從。
葉九按住袖中的金丹,眼見師父水鏡觀主只祭起紫仙鼎拘神遣將對敵,也著實無暇再使飛劍,葉九準備著到了危機關頭,金丹開,劍芒出,師父修煉多年的流光鑠金劍或能抵擋一二。
葉九苦于還得在沈蘭心沈小姐和小晴面前裝作尋常書生和采藥郎,只問道︰「那白袍人就是你的許叔了?叫什麼?呵呵,我看那三個老頭都得听命于他,了不得呀。」
沈蘭心還未說話,小晴悠然道︰「說了你也不知道,叫白衣神劍許千吟,你沒听說過吧?」
葉九聳然動容,原來率眾闖棲霞山宿秋觀的赫然便是洛陽第一豪客,魔道的白衣神劍!葉九暗暗心驚,但對著小晴,卻只是茫然的搖搖頭。
小晴哼了一聲道︰「好沒勁的,你一個文弱書生,又能懂得什麼?」
葉九只凝視著大殿中師父水鏡觀主與四魔周旋的一舉一動,就見紫仙鼎里的紫氣大盛,除了紫氣化成的持巨斧的玄天戰將,又化出一員神將,手持兩柄轟天錘,煞是威風凜凜。
葉九暗暗喝彩,知道師父的紫仙鼎妙用無方,看來師父借著此件法寶說不定能大佔上風也未可知。
令葉九不解的是,白衣神劍許千吟此刻非但不著急,反倒氣定神閑,青光劍越來越暗淡下來,劍氣似乎漸漸的被玄天戰將和轟天戰將巨斧巨錘逼退。
而那三名劍仙也隨著白衣神劍的退後也同時往後走,縱起的劍氣只是招架,並不還擊。
葉九霍然一驚,立刻想到,難道他們是要損耗師父水鏡觀主的真力,待師父真力不濟,催不動紫仙鼎時,再全力擊殺。
誰知這時一直默默注視著戰局的沈蘭心卻淡淡的道︰「許叔要祭法寶了,不知是赤焰幡還是八門金鎖?」
沈蘭心話聲剛落,忽見白衣神劍許千吟喝一聲︰「疾!」
不知從哪里甩出一件金光燦燦的法寶,看似如同三寸長寸余寬的金鎖一般,擊在半空中金鎖一開,霎時間金光四射,宛如落下八道光幕,八門金鎖,索住了紫仙鼎紫氣化成的持巨斧玄天戰將和持巨錘的轟天戰將。
葉九大吃一驚,暗道不好,紫氣化作的神將被禁,師父水鏡觀主的真力一阻,紫仙鼎暫時就失去了法力。
而就在這一瞬之間,余下的魔道三名劍仙豈能錯過著絕佳的機會,飛劍斬出,三道劍光一絞,破了六丁六甲,仿佛頓時失去神力,灰飛煙滅了。
緊接著,白衣神劍許千吟青劍隱,銀劍出,一道至強至烈的白光閃過,斬裂了紫仙鼎。
水鏡觀主嘆息一聲,再不施展道術,單掌稽首,瞑目待死。
葉九險些要驚呼出來,本想著危機之中放出金丹的流光鑠金劍,誰承想師父水鏡觀主竟再不做抵抗,要就此兵解,逸出魂魄。
就在此時,許千吟大喝一聲,御飛劍斬去,斜刺進了水鏡觀主體內,穿胸而過。
沈蘭心和小晴都是一聲驚叫,葉九見師父兵解時頗為從容,心下恍然,見師父兵解後尸體栽倒,也不知師父的三魂七魄逸出來沒有,忙掩住自己嘴,終于沒叫出來。
魔道的三位劍仙來不及高興,忙搶步上前去搜水鏡觀主的尸身,蒲團下、神案下尋了個遍,哪里有天書乾卷的蹤影?
三人都是搖搖頭,其中鶴發童顏的老者嘆道︰「看來這牛鼻子老道沒有說謊,天書乾卷果然不在他身邊。」
白衣神劍許千吟臉色凝重,回頭叫道︰「伯陽!宿秋觀里里外外都搜過了麼?」
殿外一個器宇軒昂的美少年,躬身應道︰「回稟許叔,都搜過了,沒有!」
許千吟嘆息一聲,仿佛比斗敗了都沮喪,沉吟良久,終于揮揮手道︰「伯陽,一把火連同宿秋觀和這牛鼻子老道的尸身,都一並燒了吧,我們走!」
葉九知道他們並不把師父水鏡觀主的生死放在心上,最看重的還是此刻揣在自己懷里的天書乾卷。
葉九深知自己的使命重大,好在許千吟要領著魔道群魔撤了,似乎並沒有發現自己。
正在葉九也準備悄悄離開時,忽听得許千吟又道︰「沈佷女、小晴,你們哪里領來的野小子,為何躲著不敢見我?」
沈蘭心臉上一紅,忙從屋檐下走出,萬福道︰「哦!回稟許叔,不是野小子,是附近的鄉民,路上偶遇的,我們迷失了路途,虧了他領著我們出山。」
小晴忍不住悄悄埋怨葉九,道︰「看!舒服了吧,許叔都說你是野小子,連累我家小姐名聲。」
葉九既然已被許千吟發現,料得魔道群魔也沒人認得自己,看沈姑娘見責,又于心何忍。
葉九遂挺身而出,依然提著竹籃、藥鋤,也不施禮,只唱個大喏,沒好氣道︰「山野村夫,鳳回鎮窮書生,見過殺人的魔頭。」
沈蘭心和小晴的臉色頓時變了,沈蘭心忙道︰「葉公子,休得對許叔無禮!許叔,葉公子只是鳳回鎮一介書生,靠著進山采藥貼補些家用,許叔不必和他一般見識。」
白衣神劍許千吟一雙銳利的眼楮冷冷的盯著葉九,殺氣逼人。
葉九絲毫不懼,神色鎮定,淡淡的道︰「小可雖是山野村夫,但絕不是野小子,也不懼你這殺人魔頭。而你這般稱呼,分明是為了我之故而責怪沈姑娘,我可不依!」
沈蘭心听了又憂又喜,憂的葉公子頂撞了許叔,情況只怕有些不妙;喜的卻是葉公子能不畏許叔殺人之後的余威,替自己說話,芳心竊喜。
白衣神劍許千吟縱聲長笑,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忽地笑聲頓止,許千吟如雄鷹般銳利的眼神依舊冷冷的盯著葉九,冷笑道︰「你是棲霞山弟子,那死了的水鏡老道就是你師父!哈哈!本座何許人也,你騙得了旁人,須騙不了我!竟敢本座面前裝大瓣兒蒜,嘿嘿,膽子果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