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卓越副總裁顧薇涉嫌操縱證市場的新聞滿天飛的時候,一輛中巴車行駛進了新界女子懲教署。
這里的一切景象對顧薇來說都不是陌生的,身為律師的她自然不止一次來過這里,但這次,她卻是坐著囚車被帶進這個牢籠。
當一扇鐵門打開的聲音響起,她和另外幾個囚犯一起走進了冰冷的鐵門里。
顧薇的臉色緊張到蒼白,她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站在了報道室里。
獄警拿著名單分配物品,走到了顧薇的面前,冷聲說道︰「顧薇拿好東西去一號倉。」
跟著她一同前去的還有另外一名女子,女子拿著物品走在她的旁邊,說道︰「看來我們在一個倉,我只希望審判過後不要被分配到三號倉,听說那里有個瘋子,倉里的人都怕她——」
幾聲敲擊聲打斷了她的話,獄警用電棒用力的敲了敲鐵欄,讓她們嚇了一跳,同時,黑著一張臉朝著他們怒吼︰「安靜點,別說話!」
顧薇雖然被嚇了一跳,但卻什麼話也沒有,繼續朝著前面走去,這里的一切讓她覺得厭惡,所以,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一定不會在這個鬼地方呆太久,只要她想出辦法應付開庭,最終法院判她無罪,她就能離開。
而且,寒炎和亞治也不會不管她,一定會幫她打贏這場官司。
此刻,卓越皇廷酒店的頂層豪華的總統套房里,寒炎撐著手杖,站在落地窗前,臉色十分的深沉,這次不僅僅是讓卓越神聲受損,還失去了浙商的市場,而同時也會因此讓他在威盛資本里的位置開始動搖。
代維接了電話後,就朝著老爺走了過來,說道︰「老爺,剛剛紐約那邊打電話來,說原本預計在七月的股東大會,會提前在下個月十七號開,這恐怕……」
話還未說完,寒炎就抬起了手示意他不用再往下說,他當然知道這次安排了那麼久,耗資巨大的計劃被打敗,原本幾個月後會有他繼續管理威盛資本的決定就有了更改,提前到下個月,看來是他們已經有了推舉下一個管理者的人選了。
叩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代維走到了門前看了看,說道︰「老爺,是亞治少爺。」
「開門吧。」寒炎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收回了目光,轉過身,就看到了走進來的寒亞治,問道︰「什麼事?」
「顧薇已經被帶勁了懲教署,不知道寒老先生打算如何處理?」寒亞治禮貌的開口問道。
寒炎杵著拐杖來到了沙發前,坐了下來,抬起眼眸,看著他,反問︰「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我安排了李律師替她打這場官司,這名律師跟卓越毫無關系,這件事還牽扯了麥斯的訴訟,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明天將會公告顧薇所做都與卓越集團無關,屬于她個人行為,同時會辭去她現在的職位。」
寒亞治原本也打算利用顧薇來讓寒炎對陸祈銳更加有偏見,但是,這女人始終還是無法忘記陸祈銳,所以,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擔心有一天她會為了陸祈銳出賣自己,還不如就趁著這次將她解決了。
寒亞治說完自己的處理方法,又開口問著寒炎︰「不知道寒老先生覺得如何?」
「就這麼辦吧,不管如何,不能讓卓越參與這其中任何的事情。」寒炎的聲音變得嚴肅,看著坐在對面的寒亞治,問道︰「麥斯那邊的情況如何?」
「他們已經通過葛萬成與浙商簽訂了合約,以後由麥斯作為他們對沖基金的公司。」寒亞治回答。
寒炎思索了片刻,緩緩地開口說道︰「對沖基金,麥斯現在還沒有這方面的實力。」
「寒老先生的意思我們從這里入手?」亞治看向寒老先生,問道。
「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這件事交給你,一個月內我要看到結果,不要再有任何的差池。」
寒亞治點點頭,他當然也知道,這是他的機會,股東大會提前到了下個月,他只要在這其中做出什麼事,到時候,在股東大會上,也就是他的機會。
寒炎看著亞治離開,畢竟亞治是他教出來了,所以,心里也知道這孩子的那份心思,想要爭取拿權的機會,但也就是這份野心能在他的掌控下,替他做不少事情。
他們鋪排了一年的計劃也並不是這麼容易就被破壞的,如果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那麼也太小看他寒炎,小看威盛的實力了。
肖墨恩和沈馨予做這麼多不就是想他下位,但是沒有人知道肖墨恩真正的目的,恐怕臉沈馨予也不知道。
此刻,跑馬場附近帝豪酒店門口,一輛深黑色私家車停住,車門打開,肖墨恩昂藏的身軀從車里出來,朝著酒店走去,直接乘搭著電梯到了頂層的豪華套房。
接到管家的電話後,他就從別墅趕到了酒店,門打開,就看到比爾面如死灰的躺在了病床上,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樣子。
他快步地走到了床邊,朝著旁邊的醫護人員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羅爾德先生已經對要藥物產生了排斥,需要立刻送去醫院,可是他卻怎麼都不肯去。」醫護人員看著肖先生冰冷的臉,慌張的說道。
這個時候,在床上躺著比爾緩緩地睜開眼楮,滿是皺紋的手,顫抖的抬起,想要去拉住肖墨恩。
「比爾,你需要立刻去醫院。」肖墨恩伸手抓住他的手,說道。
「你,你知道我討厭醫院,我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我心里很清楚……」比爾的聲音十分的虛弱,還帶著幾聲喘不上氣咳嗽聲,看起來十分難受的樣子,但是,他卻努力壓住這種難受,顫抖的手握住肖墨恩的手,說道︰「Moen我沒有時間了,我其實來香港,就想去當年的孤兒院,你帶我去看看……」
他一直都想回來去看看,記得那是他第一次見到Moen的地方……
肖墨恩點點頭,示意醫護人員準備輪椅,然後在低聲的吩咐道︰「立刻打電話給Kaden,告訴他比爾的情況。」
「是,先生。」艾迪管家回應了一聲,就轉身去打電話。
肖墨恩和另外兩名醫護人員帶著坐在輪椅上的比爾離開了酒店,朝著郊區的那一間的孤兒院而去……
這個時候,位于中環的健身會所里。
因為工作和身體的原因,她已經很久沒有練這個自由搏擊,所以今天趁著休息,小曦又去了郊游,她就來會所練習練習。
每次練習的時候,她都會想起文姐,那個教她很多知識,也叫她搏擊人,她說自由搏擊不僅僅是來防身用,而是那種感覺,就像是當初她在內場做交易的時候激烈心情,讓人更加的有動力和沖勁。
忽然,手機聲響了起來,沈馨予停下練習,按下接听鍵︰「什麼事?」
「我找到當年那位醫生了,不過听說他今天要離開香港,中午12點的登機,我現在正趕往機場。」電話那有是阿達的聲音。
沈馨予听著,看了看牆上掛著時鐘,看著緊迫的時間,說道︰「你先去機場,我很快就到。」
「好,到時候你到了給我電話。」
沈馨予輕嗯了一聲,掛掉電話,還穿著一身運動衣,就快速地離開了健身會所,開著車朝著機場去。
四十分鐘後,她到達了機場,穿過人來人往的大廳,很快就看到了阿達,她立刻上前問道︰「找到人了嗎?」
機場這麼大,找人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阿達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這是他的照片。」
「那我們分頭找,電話聯——」
沈馨予拿過照片,話還未說完,就被阿達打斷,他指著那邊說道︰「等等,就是他,在那里,電梯上去的那個。」
說著,兩人也朝著電梯跑去,就在安檢口他們將其攔了下來。
沈馨予開口問道︰「請問你是不是張翼醫生?」
張翼看了看這陌生的兩個人,心里很清楚,他並不認識他們,所以,有些猶豫的回答︰「我是,你們是……」
「希望張醫生給我一定時間,我想問問當年愛華醫院的事情。」沈馨予開門見山的說道。
但是,張翼在听到愛華醫院這,立刻擺了擺手,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什麼,我趕時間登機。」
沈馨予伸手拉住他,繼續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二十九年前你接生一位叫做沈安然的孕婦?」
「不記得了,我接生過那麼多產婦,怎麼……」
沈馨予忽然從包包里拿出了媽媽的照片,出示在他的面前,看著他忽然僵住的臉,肯定的說道︰「張醫生,你的神情已經告訴我,你認得這個人。」
「我……」這個記憶對張翼來說太深刻了,他又怎麼可能忘記掉。
沈馨予看著他,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媽媽當年的情況,真的是難產嗎?還有就是她在產檢的時候,明明就是雙胞胎。」
明明產檢查出來的是雙胞胎,但是卻只有她,還有媽媽真的死于難產嗎?心里太多的疑問,沈馨予知道要從醫院這里做了解。
張翼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看了看眼前這個女子,有些詫異的開口︰「你,你就是當年那個……那個孩子?」
沈馨予點點頭,看來張翼還記得很清楚當年的事情,不然怎麼會問這句話。
張翼拿著行李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看著沈馨予,當年那內疚的心就再次涌上心頭,還有當時那一幕幕。
「我媽媽並不是死于難產,是不是?」沈馨予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張翼的表情,她卻肯定了這一點。
張翼沒有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也不知道這件事會被再次問起,他慌張的擺了擺手,說道︰「對不起,我趕時間,我什麼都不知道。」
就在他正要朝著安檢處走去的時候,被阿達拉住了胳膊,沈馨予立刻走到了他的面前,問道︰「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
「你父親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你媽媽死于難產。」張翼嘆了一口氣,說道。
「但是卻不是!」沈馨予厲聲肯定道。
張翼知道自己在這個男人的牽制下走不了,又看了看這個想要知道真相的女子,其實,她不知道那不是更好,包括他自己,都想將那件事給忘記,忘記那個母親在手術台上不斷哀求他的畫面。
沈馨予怎麼都想知道這個答案,「你告訴我,我媽媽到底——」
「你媽媽並不是死于難產。」張翼終于開口說起了那天的事情,手忽然間松開了行李箱,倒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媽媽和還未出生的嬰兒是被火燒死的!」
「這是怎麼會是?」沈馨予也有些被這個答案怔住。
張翼看著沈馨予,嘆了一口氣說道︰「在你出生的時候,手術室空氣淨化器起火,火勢控制不住,整個手術室里就亂了,再加上當時的情況太危險,我原本要推著你媽媽離開,可是,所有的路都被阻隔了。」
張翼回憶起那天的大火,加上手術室里的酒精,在火勢一燃起,就根本攔不住,再加上在那個危機時刻,大家都顧著自己離開。
他當時也想自己就這麼逃跑出去,但是,他回頭看了看床上的孕婦,想起她平時每次來檢查的笑容,他折了回來。
「我試圖著推她離開,可是通道都被大火堵住,因為還有個孩子沒有出來,你媽媽在手術台上根本走不了,當時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離開,就在那個時候,她忽然抓住我的手,將你交給我,求著我要帶你出來。」
他這一說,才發現那些想要忘記的記憶那麼清楚,腦海里不斷的閃過……
那個總滿是笑容的孕婦,流著淚讓她帶走她的孩子,一定要把她送到他的父親身邊。
「延毅沒有了我,不能沒有她,我求求你……」
她的話不斷的回蕩在耳邊,那淡定的神色,像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一樣的神情,所以,沒有那種遇到危機的時候慌張,有的只是,不斷的流淚,就像是在跟她的女兒,她的丈夫在告別時痛苦的淚水,還抓著他請求道︰「張醫生,不要說還有另外一個孩子,答應我,他一直不知道是雙胞套。」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原因,竟然丈夫都不知道是雙胞胎,但是,那個情況下,他沒有這個時間思考這些。
「求求你,快走,不要管我,答應我,發現了什麼都不要說。」床上的產婦不斷哀求著,越來越虛弱。
他看了看她,在看了看懷里的孩子,用自己的衣袍將孩子裹住,心一橫,就這麼樣丟下了手術台上的孕婦。
「我就這樣抱著你從火里出來,你父親在外面不斷的要往里面沖,但是去被幾個人攔住,因為里面的火勢太大了。」大到他在出來的時候,手臂都被燒傷了,從此也斷送了他醫生的生涯,但是,這份內疚卻一直在他的心里。
他親手將孩子交到了她父親的手中,最後選擇什麼也沒有說,因為看著這位叱 商場的人物竟然會這樣的時候,他決定按照沈夫人的要求,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因為失去了妻子就夠痛苦了,若是他知道還失去了一個女兒,那麼就更加的痛苦。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沈先生緊緊的抱著孩子,定定的看著已經被火勢完全燒掉的手術室,在那一刻,他瞬間蒼老了起來。
火勢被熄滅了,手術室里除了一位護士被燒死,就是躺在手術台上的孕婦,也因為如此沈延毅讓這家醫院從此倒閉。
沈馨予听著對方說的話,完全的僵住,就像是自己經歷了當時那個畫面,她的媽媽是被燒死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里還有疑問,抓住張翼,說道︰「那為什麼我爸爸發現我媽媽的尸體後也不知道還有個孩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你父親太傷心,就也沒有注意。」
「不可能。」在傷心,父親也肯定知道,一個即將臨盆的孩子,怎麼可能查不出來,除非……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趕時間,我先走了。」張翼甩來了沈馨予的手,拎著行李朝著安檢處走去。
這時,在去洗手間的妻子走了過來,問道︰「你怎麼了?看起來那麼慌張。」
「沒什麼,我們走吧。」張翼拉著妻子快速地離開,他並不想再說下去了,因為當年大火撲滅之後,他也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手術室上被燒的面目前非的孕婦竟然是剛臨盆完,肚子沒有孩子。
他也納悶,也好奇,可是卻想起了沈夫人說的,就算是看到了什麼都不要說,不要說……
張翼再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那兒的沈馨予,過安檢離開了。
「就這麼讓他走了?」阿達有些好奇的問道。
沈馨予看著消失的人,淡淡的說道︰「該知道的也已經知道了,要是他不想說,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看來你還需要繼續幫我查一查火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