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玫瑰因他的話︰心漏跳了一拍。
「你想見我?」
「我們一個多月沒見了,難道你都不想跟我聯絡?不想知道我的近況?」岳禹群給了桑玫瑰一個「你很無情」的表情。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也不好承認說她的確很想知道他的情況,無奈沒有跟他聯系的方式。
「虧我真心把你當成好友。」他的口吻有些埋怨。「我明天就要起程去美國了,今晚丟下一群為我送別的朋友,特地跑來找你,你卻好冷淡……」
「啊,真是對不住,我以為你早就到美國去了……」
「桑玫瑰,你很沒良心。」岳禹群發出抗議。
「那你要我如何補償呢?」她是真的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收留我一晚吧。」
「啊?」
他輕輕一嘆,「我那些朋友不曉得從哪邊打听到,我還是個處男,他們竟然在今晚花錢請了個金發洋妞,說要讓我開葷,免得到美國之後被洋妞瞧不起。」
桑玫瑰一臉錯愕。
「我好不容易溜了出來,現在他們肯定到處在找我,就算我回家,他們也不會輕易罷休的。」
「可是……你在我家過夜,不太好吧……」
「我出入會很小心的,還有,不用特別幫我整理房問,我睡客廳沙發就好了。」
「這樣……行嗎?」
「當然行,你就別想太多了,像個小老頭一樣。桑玫瑰,很少看你這麼不果決,真不像你。」
「你才是小老頭,瞧你全身都酒臭味……等等,你該不會喝了酒還開車到這來吧?」
岳禹群點了點頭。
桑玫瑰翻翻白眼。「那很危險耶。」這下子不收留他都不行了。
「我去拿枕頭跟棉被,你今晚就留下來吧。」
「謝謝你,玫瑰。」岳禹群很High的送給桑玫瑰一個飛吻。
桑玫瑰皺起眉頭來,她覺得岳禹群好像怪怪的,他是喝了酒沒錯,但他的眼神和舉止卻感覺有些迷幻,跟喝醉酒的樣子有點差異。
莫非是嗑了藥?不可能的,以岳禹群的聰明,他絕對不會踫毒品的。
想不出個所以然,桑玫瑰只好把岳禹群的異常當作是喝醉……
深夜,桑玫瑰被外頭傳來的一聲巨響給嚇醒,她從床上起身,連忙套上外套,擔心客廳里的岳禹群是不是怎麼了。
她走到客廳,只見岳禹群滿臉通紅並猛冒汗,而被子早被他踢到沙發下了,剛剛的巨響,應該是他的手不小心槌到茶幾所發出的。
他似乎很熱,將身上的T恤都給月兌掉了。
桑玫瑰覺得不對勁,走近想喊醒他,卻被他一把給拉住,整個人就這麼趴在他的胸膛上,而且毫無預警的,他的唇火熱的鎖住了她,舌頭長驅直入地撬開她的唇齒,她的初吻就在這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失去了。
岳禹群的吻一點都不溫柔,而是沒有節制的探索,一只手甚至撫上她的胸脯。
桑玫瑰一驚,連忙推開他,遷一推太倉皇失措,一巴掌不小心打在他的臉頰上,也打醒了他。
「玫瑰?」他連嗓子都啞掉了。
「對,是我。岳禹群,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全身紅通通的,還是你起酒疹了?」
「不……我想我不是起酒疹……該死的,我好熱……」岳禹群拭去額頭的汗。
現在是夏天,氣溫的確是很高,但她已經開了客廳的冷氣啊。
「不然我再把冷氣溫度調低一點。」
「不,沒用的。」岳禹群像是想起了什麼,低低咒罵好幾聲。「我應該是被下藥了……」
「什麼?」
「我朋友八成在我的酒里加了料。該死,我就知道那群家伙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他們肯定有打賭,賭我今晚會不會月兌離處男身分……」要不然也不會連這種賤招都使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朋友給你下了……藥?!」桑玫瑰非常不敢置信。
「大概,所以我才會渾身不對勁……」
難怪她覺得他整個人怪怪的,但又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那現在怎麼辦?我還是送你到醫院吧。」
「不,不用了,我朋友只是好玩……我忍一忍、睡一覺就好了,只是……」岳禹群苦笑。
「只是什麼?」
「只是你得趕緊回避,進房間去把門鎖好,不管我在外頭如何哀嚎或懇求,千萬別開門,懂嗎?」
桑玫瑰不是笨蛋,當然懂岳禹群話里的意思,一張小臉微微紅了起來。
「那、那我現在就進房間去。」
「嗯,好女孩,快進去吧。」
桑玫瑰回到房里,將門鎖起,決定听岳禹群的話,不理會在外頭的他,但越是不想理會,一雙耳朵卻更加在意外頭的聲響,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根本睡不著。
隨著門外岳禹群痛苦的申吟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清楚,桑玫瑰確定自己根本無法在這種情況下入睡。
她罔顧岳禹群的警告,再度走出房門,她甚至抱著一個想窪——處女膜這種東西在這年代已經不代表什麼了,她欣賞岳禹群,甚至他對她而言是特別的存在,如果能減輕他的痛苦,她願意……
九月,正是各大學開學的時候,身為大學新鮮人的桑玫瑰結束工讀的工作,忙于新學期的準備。
她必須讓自己忙一點,才不會想起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夜。
後來她還是不听岳禹群的勸告,主動走出了房門,那時候他正在跟體內的相抗衡,他痛苦的模樣她實在看不下去,決定主動投懷送抱……
那一次的經驗實在稱不上美好,岳禹群被所驅使,像只猛獸般本能的行動,再加上兩個人都沒有經驗,完全是靠平常听來或看來的知識還有身體的直覺反應……
而之後……由于岳禹群趕著赴美,他什麼也沒多說,只說大概一個多月後還會回台灣一趟,到時候他們再來詳談。
其實沒什麼好談的,她不在意那片薄膜,更別說什麼要他負責任,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的,他無須放在心上。
她打算等岳禹群回來後,就這麼告訴他,只是在等待的期間,心頭難免忐忑,她總會想,岳禹群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所發生的親密事件。
而就在開學的前一周,桑玫瑰胃老是莫名其妙的不適,她以為是因為最近太忙,飲食不正常所導致,所以她吞了幾次胃藥,但都不見改善,每天早上起床仍有思心感,吃飽也會胃脹氣。
「我說玫瑰啊,你的胃還在痛嗎?」桑爸爸上班臨出門前,關心的問。
「爸,沒事的,可能最近太忙,還有全新的環境也讓我有些壓力。」
「晚上爸爸帶你去看醫生好了。」
「爸,我不是三歲小孩,我會自己去看醫生的。」桑玫瑰知道父親只是擔心她。
桑玫瑰跟父親的感情很好,但跟嚴厲的母親就比較不親近。她母親是個對家人跟自己要求都非常高的人,很少笑,覺得她自己的人生不如預期,好比嫁給了一個普通的公務員,不能讓自己的生活更好,得在私立高中做一個讓人使喚的低層員工。
對于母親的埋怨跟不滿,桑玫瑰一直無法認同,但她終究是自己的母親,只能認真讀書,盡力達剄她的要求。
最近她以優秀的成績從正理高中畢業,且甄試上國立大學,母親這幾個月對她的表現應該是滿意的吧,給她的笑臉也比平常多,就連弟弟也說,晚餐餐桌上的菜色變多變好了。
父親得到她的保證之後就出門上班去了,母親此時從房間走出來,她也趕著去上班,臨出門前還交代桑玫瑰晚上要回來吃飯,因為她早上買了鮮魚,晚上要炖魚湯。
看來弟弟還真是說對了,桑玫瑰不禁莞爾。
不過一想到魚湯,她怎麼感覺胃輕微的抽搐了一下,還有一些些反胃呢?
此時的桑玫瑰仍沒有想太多,一直到晚餐時刻,她回到家……
當母親從瓦斯爐上將所炖的魚湯端上餐桌,那鮮魚摻雜著姜絲的氣味讓弟弟跟父親食指大動,但桑玫瑰的反應卻是——
搗著嘴往廁所沖去,整個人趴在馬桶上大吐特吐。
但她只是干嘔或是嘔出酸水,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她撫著胃,疑惑自己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然後,她突然整個人僵住,聰明的她想到……
不,她根本不聰明,要不然她早該想到,她這個月的生理期似乎遲到了,她之所以會感到胃脹、嘔吐反胃是因為她有可能懷孕了?
「玫瑰、玫瑰,你還好吧?」桑爸爸一臉擔憂的站在廁所門邊問。
「我很好,爸,你不要擔心。」當下,她只能用謊言安撫父親,其實她自己也非常不知所措。
她最擔憂的是,她或許可以瞞過父親,但精明且有懷孕經驗的母親……
桑玫瑰一抬眸,驚見母親來到父親的身後,臉色凝重且難看,看來她最怕的事已經發生了,她原以為還可以再隱瞞一陣子的。
「同任,你回去吃飯。」陳金鳳要丈夫回餐桌去。「玫瑰,你跟我進房來。」
桑玫瑰跟在母親身後進到臥房里,陳金鳳將門給關上,轉身,一臉嚴厲的瞪著她。
「你懷孕了。」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桑玫瑰知道隱瞞不了,默默的點頭承認。
陳金鳳氣瘋了,一個箭步向前就甩了女兒一巴掌。
「未婚懷孕,你要我跟你父親的面子往哪擺。」
桑玫瑰搗著發疼的臉頰,低著頭,面無表情。
「誰?是誰的野種?」桑玫瑰選擇沉默。
她的沉默讓陳金鳳更為捉狂,「不講,你還敢不講,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保護別人!」
陳金鳳抓起桑玫瑰的頭發,不顧她是懷有身孕的人,一把欲將她往地上摔,還好桑同任及時沖進來。
「孩子的媽,不要這樣,不要太激動,我們听听玫瑰怎麼說,她這麼聰明這麼乖,怎麼可能……」桑同任不放心,躲在門外偷听,一听到老婆責罵女兒,連忙進來搶救。
「你走開!」陳金鳳要擋在女兒面前的丈夫滾開。
「別這樣,孩子的媽。」
「她今天敢跟男人上床懷上小孩,就不要怕會被我打,我今天就要打死她,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打死,免得丟盡我們桑家的臉。」陳金鳳從頭到尾在乎的就只有面子問題。
桑玫瑰難過得躲在父親後頭,向來驕傲的她,此時也只能默默垂著淚。
母親的話像一把又一把的利刃刺進她的心窩。對母親而言,女兒的死活沒有面子來得重要。
「快說,你還不快說!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陳金鳳捉狂的吼叫。
桑玫瑰咬著唇。不能講,她決計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講的。
「……你不說也沒關系,我想我知道孩子是誰的了。」
陳金鳳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剛剛是因為太過生氣,歇斯底里的失去了判斷,她使勁抓住女兒的雙肩,雙眸發亮。
「是不是岳禹群的?」她曾意外撞見過女兒跟岳禹群在校園某偏僻的一角見面,兩人似乎還相談甚歡,互動像是頗有交情。
對于女兒的交友狀況,她一直掌握得很好,她不許女兒在大學畢業以前結交異性朋友,就算以後交了男友,對萬的家世背景也必須先行讓她評估過。
總之,她絕對不許自己的一雙兒女月兌離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