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門冤家 第十四章

作者 ︰ 煓梓

她是瘋了才會把他們想成同一個人!

在屋頂和圍牆間跳躍,海珍珠像只憤怒的兔子,只想直接跳上月亮,也好過留在人間和李英豪當鄰居。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遭李英豪調戲的一天,過去只有她糟蹋他的分,何時輪到他戲弄她?

既然妳都開始扒我衣服了,干脆扒到底,妳看怎麼樣?

她扒他衣服是為了確認他有沒有練武,可不是想佔他便宜,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

他把她當成花痴,當成鬼!否則他不會說出那麼輕佻的話。

反正妳我遲早要成親,不如趁這個機會入洞房,喜酒再補請就好。

這麼下流的話他也說得出口,虧他還自稱熟讀四書五經。

誰會跟他成親啊,他想得美!

海珍珠越想越火大,恨不得多揍李英豪幾拳。她不知道李英豪受到什麼刺激,但現在來看,她受到的刺激更大,大到睡不覺,干脆出來行俠仗義。

不要再當夜賊,對妳沒好處。

耳邊響起黑衣人的話,海珍珠的心情更差,真想左打李英豪,右打黑衣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在李英豪的面前出糗。

她是腦筋打結,才會把黑衣人和李英豪連在一起。李英豪連她的拳頭都挨不了,怎麼可能會武功?說起來,男人只要戴上面罩,長得都差不多,她不是眼楮閃到,京是得了失心瘋,才會認為他們是同一個人。

回想起今天早上自己的舉動,海珍珠確定自己是得了失心瘋沒錯,她怎麼會想到去扒李英豪的衣服?

李英豪曖昧的眼神,淡色的嘴唇不斷在她腦海反復浮現,她搖搖頭,告訴自己那不是李英豪,只是另一個長得很像的男人,真正的李英豪八年前就搬走了,至今還沒回來,只活在她的記憶中。

這就是問題的所在──記憶。

海珍珠及認自己至今仍然無法接受李英豪的轉變,他看起來好像和以前差不多,其實變得很厲害。他不但變高變瘦,連長相都和以前不一樣,她以前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自在,現在光是談話就覺得別扭,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擺,真個是煩死人。

海珍珠只要心情煩躁,就無法待在家里,一定要出來走走。不過光是走走怎麼能滿足她?既然都出門了,當然得帶些戰利品分給杭州的窮苦百姓,那才劃算。

如果他們知道,他們所吃的食物是一位年輕姑娘用命冒險換來的,妳認為他們還吞得下去嗎?

黑衣人的聲音這時候又出現,海珍珠真受夠了這兩個男人,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她都快煩死。

一個是拚命嘮叨,一個是拚命勾引。

她是招誰惹誰,踫上這兩個男人,害她連個覺都不能好好睡。

海珍珠下定決心,從這刻起不再想李英豪和黑衣人,惠心當她的夜賊。

基于不服輸的心態,海珍珠下手的目標還是鎖定吳得興,發誓一定要搶在黑衣人之前,將吳得興的寶物偷得精光。

她今兒個下午已經改良過迷煙,最新的迷煙既不會有嗆鼻的味道,還帶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而且效果驚人,保證一定能將所有的官兵迷昏。

當她到達吳得興的官邸,已經過了子時,負責看守庫房的官兵,一半都站著睡覺。

一、二、三!

每個人的頭都點得厲害,不知道有多累。

海珍珠其實滿同情這些官兵,他們領國家的薪餉,本該為國家做事,結果卻被派來守吳得興的庫房,他們的心情想必一定很不好受。

既然如此,干脆讓他們統統躺下來睡覺,也算是一種幫助他們解月兌的方法。

海珍珠信心滿滿,相信她最新制作的迷煙可以迷昏任何人。為了以防萬一,她今天多帶了一倍的迷煙,一口氣將它們點燃,然後全部丟出去。

本來已經昏昏欲睡的官兵,吸了她特制的迷煙以後全都倒下,一個一個夢周公去也。

成功搞定!她就說嘛,只要不遇上那個倒霉鬼,她都能順利得手,可不是在講假的。

不過,這一切也太過順利,讓她不由得懷疑這其中有詐,說不定陳江快就埋伏在暗處,等著她上鉤。

理智告訴她,應該趁能跑的時候趕快逃跑,但身為夜賊的本能,卻不容許她錯過這次機會。

眼見倒的倒、昏的昏,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她打開庫門,海珍珠不疾不徐地走出藏身處,打算拿出萬用鎖匙開門大撈一筆。

也該是給吳得興一點教訓的時候……

蹬蹬蹬蹬……

海珍珠才走到庫房門口,就有另一群官兵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將她團團圍住。

該死,果然有埋伏,剛剛她就應該听從直覺逃跑的,現在可麻煩了。

「你以為吳大人的官邸,是讓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帶隊的壞蛋依然是陳江快,她的死對頭。

海珍珠已經從他的手上月兌逃過無數次,但這回他顯然有備而來,埋伏一層又一層,想逃走恐怕沒那麼簡單。

雖說海珍珠已經習慣和陳江快玩捉迷藏游戲,但這回真的不妙。

她拔出劍,陳江快一行人也舉起他們的武器,準備將她一舉擒獲。

海珍珠站在原地和陳江快對峙,心中盤算著什麼時機出手,陳江快一行人圍著她繞圈圈,只見陳江快大聲吆喝──

「抓住他!」

海珍珠同一時間出最後法寶。

砰!

現場頓時濃煙密布,個個被濃煙嗆到流眼淚,咳嗽不已。

「咳咳!這是什麼玩意兒?」

「煙幕彈。」

「那不是倭國的東西嗎?」

「咳咳!」

沒錯,這就是海珍珠最後的法寶,非到必要時不用。

海珍珠趁著煙霧彌漫的時候逃跑,但陳江快算是海珍珠的老對手,煙幕彈雖然可以阻擋一陣子,但擋不了多久時間,況且他非常清楚她會從哪個方向逃走,往那個方向追準沒錯。

「你們所有人都跟我來,今天晚上一定要抓到月光!」近來讓陳江快煩心的事不少,除了月光不時出現作案搗亂以外,欽差大臣已經抵達杭州的傳言更是搞得人心惶惶,所有相關官員皆睡不著覺。

他雖然只是一名小小的捕頭,拿的銀子可不比那些頭戴烏紗帽的大官少,肩上負的責任自然更重。

只是,他查了好幾天,別說查明欽差大臣的身分,就連他是否抵達了杭州都不知道,讓他在吳得興面前顏面盡失。

吳得興甚至已經揚言要更換捕頭,氣得陳江快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正想找人出氣,月光就自投羅網,如果他能順利抓到月光,就能扳回一城,重新獲得吳得興的信任。

正因為官位不保,陳江快今晚追起海珍珠來特別帶勁,布置也比以往更為周全。

「追,快追!一定要抓到月光!」

陳江快帶著手下浩浩蕩蕩的穿過吳府的院子,官兵們手拿火炬,跟在陳江快後面追趕海珍珠,沒有注意到還有另一個人在暗處埋伏。

這個人不消說就是李英豪。

該死!

李英豪都快氣昏,他明明警告過海珍珠收手,她就是不听,終于還是出事。

今晚本是李英豪查明賬冊藏放地點的最好時機,海珍珠偏偏出來攪局,逼得他只得再次放棄尋找賬冊,對他來說,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比海珍珠更重要,他永遠把她擺在第一位。

李英豪祈禱她不要笨得往家里跑,但依她逃走的方向,擺明了是要回海府。

不成,他得趕在她之前抵達海府才行。

李英豪知道以海珍珠的脾氣,一定不會按照以往的逃亡路線。一來她怕被他發現她就是月光,二來她正和他斗氣中,不會使用密道。

換句話說,她只能循正常管道回海家,而那也是最危險的一條路。

笨蛋!

李英豪氣到在心中罵人,因為她倘若真的回到海家,海伯父定定會受到牽連,給吳得興整治他的借口。

李英豪雖然比海珍珠晚出發,但他的腳程比她快,輕功比她好,不一會兒已經離開吳府,全力往海府的方向奔去。

「月光就在前面!」

「快追!」

一如李英豪所料,海珍珠真的往海府跑,在快接近門口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若在以前,她一定會先到李家避難,再經由密道回家。但現在這條路行不通,除非她想被李英豪發現自己就是月光,否則一定得找別的路回去……

「頭兒,發現月光的蹤影了!」

「追!」

盡避海珍珠有意避開,但隨後趕到的追兵卻逼得她無法多做思考,只能跳牆進入海府。

「看吧!我就知道和海萬行月兌不了關系。」陳江快在後頭追得氣喘吁吁,只不過這回他的辛苦獲得回報,上次他只是懷疑,這次他親眼瞧見月光進入海府,任海萬行再會狡辯,也掩不住他窩藏人犯的事實。

「恭喜頭兒,這回可抓到大魚了。」趙山拍馬屁的功力和陳江快不相上下,只不過陳江快拍的是吳得興的馬屁,層級比他高上許多。

「我倒要看看海萬行這回還有什麼話說!」陳江快還沒進海府逮人,已經在計算可以從海萬行身上撈到多少銀兩,不過前得先要抓得到人才行。

「快叫門。」陳江快有十足十的把握,這次一定抓得到月光。

砰砰!砰砰!

「快開門!」手下把門敲得又急又響,海家的門都快給敲破了。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誰在敲門?」總管一邊走向大門,一邊大聲問,就怕宵小闖入。

「我是陳江快,快開門。」陳江快在門外喊道。

「陳捕頭,這麼晚有事嗎?」總管聞言皺眉,趕緊開門。

「逮捕嫌犯。」陳江快不客氣的回道。

「哪來的嫌犯?」總管愣住,陳江快懶得再和總管周旋,直接推開總管,帶著一票官兵進入海府。

「陳捕頭,您這是做什麼?您不能亂闖……」

「少郎話,給我搜,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是,頭兒!」

陳江快囂張至極,不打一聲招呼就闖進海府亂搜,完全不把海萬行放在眼里。

總管眼見憑他的力量攔不住陳江快,趕緊去海萬行的院落叫醒海萬行。

「老爺,您快醒醒。」總管急的。

「怎麼回事兒?」海萬行睡眼惺忪的問總管。

「陳江快又來了!」總管答。「這回帶了更多官兵,說要逮捕嫌犯。」

「什麼?!」

這頭海萬行睡意全失,那頭海珍珠才剛回到房間,嘴就就被一只手由後面捂住。

「嗯嗯──」她試著扳開對方的手,但對方的力氣太大了,她扳不開。

「不要吵,從現在開始照我的話去做,知道嗎?」李英豪在她的耳邊小聲撂話,她眨眨眼楮,猛然回頭。

「面團?」他怎麼會在她的房間?

「快把妳那身衣服月兌下來,換上這件袍子。」李英豪把她的便服塞進她的手里,她完全無法反應。

沒辦法,李英豪只好自己動手,幫她把面罩解掉,接著月兌她的黑色外衣。

「我、我自己來!」海珍珠及時阻止他的動作,轉過身換衣服,李英豪把她月兌下的黑袍和面罩,連同她身上的包袱和佩劍統統往床下丟,試圖湮滅證據。

海珍珠還來不及問他怎麼知道她都把東西塞在床下,李英豪就將她推向床鋪。

「干什麼──」

「噓,陳江快很快就會搜到這里來,妳若不想泄漏身分,一定要配合我,懂嗎?」李英豪沒有時間解釋,海珍珠雖然驚訝李英豪為什麼會知道她是月光,但她同樣沒有時間發問,只得點頭。

「趕快上床。」他催促她月兌掉鞋子,到床上躺好。令她訝異的是他也同樣月兌掉鞋子上床,並順手放下垂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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