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京城,江陽。
宋楚帝宋洵正坐在桌前,品嘗一碗桂花羹。可才吃了幾口就覺得食之無味,丟下了調羹。
旁邊的太監見了,立刻上前道︰「皇上覺得不對胃口?小的馬上讓御膳房重做一碗!」
宋洵擺擺手道︰「不用了!」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太監傳呼︰「禮部尚書鐘大人到!」
宋洵立刻揮手讓太監下去。
這時禮部尚書鐘啟明進入殿內,跪倒在地︰「臣叩見皇上!」
「平身。」
鐘啟明站起來,看到了桌上留下的桂花羹,眉毛一抬道︰「皇上,臣听聞皇上最喜愛吃桂花羹,為何今日只吃半碗?」
宋洵冷笑一聲︰「索然無味!」然後戚戚焉地坐到椅子上又道,「朕恐怕是歷代以來最悠閑的君王了。每日除了例行上朝之外,還有何事可做?而且就算是上朝,那兩位卿家也將朕的事打理得‘井井有條’,朕沒事只能每日吃吃這桂花羹,連吃了一月,早就膩歪了!」
鐘啟明听出皇上話中有話,應和道︰「董卿家和蔣卿家確實替皇上分擔得太多了。」
「何止是分擔!?簡直是想架空朕!」宋楚帝勃然大怒,一把將那桌上碗筷摔得粉碎。這驚得門外太監立馬跑了進來,直看到鐘尚書沖他們擺手,才又退了出去。
鐘啟明見太監都走了,話音一變就又說道︰「皇上請息怒。董家和蔣家各佔相國和太尉要職,又掌管吏部和兵部,權傾朝野,我們一時還動他們不得。皇上想要鏟除他們的計劃,還需要從長計議。」
宋楚帝很不耐煩︰「什麼從長計議,你這麼多廢話,無非是要朕繼續等。等、等、等……這要等到什麼時候?上次你說會替朕想辦法,這下辦法想到了沒有?」
鐘啟明見宋楚帝遇事如此煩躁,不禁背著他搖了搖頭說︰「董家和蔣家是先帝的功臣,先帝錯手給了他們太多的權力和分封,兩家又日積月累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而且董、蔣二家世代出人才,朝中內外勢力甚廣,實在不好對付。為今之計,皇上如想再重掌實權,只有一個辦法——借刀殺人!」
宋楚帝一听,立感興趣,連忙問︰「如何借刀殺人?」
鐘啟明繼續道︰「其實皇上對他們有所顧及,他們兩家之間又怎會沒有間隙?朝堂之上,董家和蔣家平分秋色,暗中也互相爭斗。所以如果我們能離間他倆關系,引起他們爭斗,就方可坐收漁利。」
宋楚帝听完卻連連搖頭︰「鐘卿家說得容易,可做起來很難啊。只要我們皇族垂青任何一方,那另一方必會有所察覺,這離間之計談何容易。」
鐘啟明頷首,心道你這個皇帝還不算太傻,于是說︰「如果由皇上或者臣出面,那就太明顯了。因此我們必須從董、蔣兩家內部開始瓦解。臣日前就得到了一樣東西,由此心生一計,而且把握很大!」
宋楚帝一听立刻道︰「快說來听听!」
鐘啟明來到皇帝身邊,小聲道︰「臣得到了一本江湖失傳很久的秘術,名曰‘魅惑天下’。如能訓練出一人用此心法來迷惑董家或蔣家宗主,定能離間兩家關系。」
宋楚帝听罷,大失所望︰「你是說這計劃就是要靠一個女人和一本秘術來完成?這也實在可笑!」
鐘啟明皺了皺眉,繼續道︰「皇上稍安勿躁。不知皇上是否記得三國時代的董卓和呂布?」
宋楚帝听了,明白鐘啟明說的意思,吞吞吐吐道︰「這……」
鐘啟明繼續道︰「當初王允就是用了貂蟬這招美人計,離間董卓和呂布,從而除掉了董卓。」
宋楚帝依舊面露難色︰「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三國了,有了歷史的教訓,董蔣兩家哪會那麼容易中計,諸葛的空城不就也只能唱一次麼?再來一次還有誰會信?」
鐘啟明解釋說︰「如果光是一個普通女人,自然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要是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女人就不一樣了。皇上是否還記得前朝的皇後武後?」
宋楚帝听了連連點頭︰「記得,自然是記得。那是一個手段相當厲害的女人。據說前朝楚朝皇帝身邊原本還有兩個更加聰慧貌美的妃子,世人都以為皇後必定是那兩人中的一個,沒想最後卻是這個姓武的女人成為了皇後,這其中緣由很難琢磨。」
鐘啟明笑道︰「天下人其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武妃之所以能成後,就是因為她身上的這門魅惑武功。據史書記載武妃姿色並不出眾,可是當她將這魅功修煉至大成之後,即便楚朝皇帝武功卓絕,可最後也被她所迷,所以這才有了後來的武後!」
宋楚帝眉頭一挑︰「你是說那武皇後也是修煉了這門武功?」見鐘啟明肯定地點頭,宋楚帝皺眉不語。
根據這宋朝的記載前朝楚朝是個十分壯大和繁盛的朝代。它一統華夏,結束了秦、趙、吳、齊四國分裂的局面,初代皇帝姓楚,遂建立國號也為楚,所以史稱楚朝。楚朝的皇後姓武,人稱武後,是個手段狠辣的角色。據說她十分得寵,楚朝後來消滅胡蠻,都得益于這個女人的智慧。她成為皇後之後,楚皇帝對她迷戀不止,因為她而先後將柳妃和蘇妃打入冷宮,後來楚朝實行的各種政策楚皇帝都會听取她的意見,這也使得她成為了歷史上第一個涉政的女人,以至于對後世產生了極其重大的影響,無論是文化、律法、禮儀還是土木,幾乎都有她的參與,甚至就連宋楚帝所居住的這個宮殿,據傳都是在那時武後命人興建的。
宋楚帝沉吟了很久道︰「鐘卿家言之鑿鑿,看來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如果那武後確實修煉過這武功,也因這武功而得天下,那這武功的確不同凡響,只不過這武功如此詭秘,你得到的那本魅惑天下的秘籍果真是真跡?」
鐘啟明十分有把握地說道︰「說到這秘籍,臣有一事倒要稟明皇上。臣近日在我大宋北面的昆侖山內發現了楚朝皇帝的墓葬。臣斗膽未稟報皇上,先派人進入查探,這武功秘籍就是從那墓中得來,所以一定不假!」
一听聞發現前朝皇帝的大幕,宋楚帝頓時興趣又來了,連忙問︰「那墓內可還有其它發現?」
鐘啟明道︰「這正是臣要稟明皇上的事情。那墓內機關重重,犧牲了我朝一百零八個精兵才探明整個墓穴。內有珍寶無數,但最重大的發現卻是……」鐘啟明湊近了宋楚帝的耳朵道,「等我們打開楚朝皇帝的棺木才發現,那棺材是空的!」
「空的!?」宋楚帝大驚,「你是說那楚朝皇帝的墓穴另有所在?」
鐘啟明搖頭︰「不,那墓中有楚朝皇帝的龍璽,應該是他本尊所在,而且陪同殉葬的還有武後本人,所以臣才確信這是楚朝皇帝之墓。但奇怪的地方還不止一處,陪葬的除了武後之外,還有楚皇帝深愛的柳妃和蘇妃,但柳妃的棺中尸首尚在,蘇妃的尸首卻連同楚皇帝一同不見了。這真是十分詭異!」
宋楚帝搖搖頭道︰「算了,別說了。朕不想對一個已過的朝代君王做過多推測。既然鐘卿家已經有了計劃,那麼就按照這個計劃行事吧。對了,那麼要何女子來練就這門魅功,而且如果這魅功如果果真這麼厲害,一旦她練成,我們如何掌控此女子?」
鐘啟明早就有了準備,立刻接道︰「這臣已經安排妥當。魅惑天下是門陰毒的武功,所以以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修煉為佳,皇上放心,這人臣已經物色好了。只不過……」
宋楚帝道︰「只不過什麼?」
鐘啟明干笑兩聲說︰「這武功也非幾日就能煉成,所以……」
宋楚帝冷哼一聲︰「又是要朕等,是吧?說吧,要等多久?」
鐘啟明拿捏了一個手勢,伸出來道︰「七年。」
「七……」宋楚帝一窒,幾乎暈過去,可看鐘啟明目光堅定,罵人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他起身來到一副銅鏡前,自觀了自己的樣貌良久,才道︰「朕今年三十有二,七年之後三十九。唉,以目前董蔣之勢,七年之後,朕可不敢保證還能否在位!」
鐘啟明立刻伏身跪下,對著宋楚帝重重磕了一頭,道︰「請皇上放心。臣以項上人頭擔保,七年之後,依舊是宋氏天下!」
京城,鐘府。
鐘啟明見過宋楚帝之後,匆匆回府,一回到自己書房就命人喚來了自己的親弟鐘啟旺。
鐘啟旺斥開了所有的下人,小心關好了門窗,才回身道︰「大哥,你今天見過皇帝了?」
鐘啟明點點頭道︰「見過了。一切盡在我們掌握之中,那皇帝起初不信,可我一旦搬出前朝的武後,他就立刻信了。」
鐘啟旺捏了捏拳頭,道︰「那太好了!只要這皇帝相信我們,那麼我們之後所做的一切,就相當于奉了聖旨,必定暢通無阻!」
鐘啟明搖搖手,止住弟弟道︰「還不可輕舉妄動。別忘了,董和蔣才是最大的絆腳石,我看即便是皇帝本人他們都未必放在眼里,何況是我們?之後我們的所有行動,你都必須低調行事,要避開所有人的耳目,知道嗎?」
鐘啟旺拱手領命︰「小弟明白。不過大哥,你真的打算只靠一個女人來離間董蔣?」
鐘啟明微笑,拈了拈胡子道︰「董家兩家深似海,如果我只將一個女人送進去,那豈不是如將一根針丟進大海里,能掀起什麼風浪?這套說辭,只不過是我拿來搪塞皇帝罷了。」
鐘啟旺不明白︰「那大哥的真實意圖是……」
鐘啟明自己給自己倒滿了一杯茶,邊嘬邊說︰「現在董蔣兩家勢均力敵,雙方都不敢輕舉妄動,這種僵持的局面,我看會維持很長的時間,所以這七年是我們鐘家運籌帷幄的七年,一定要把握好這些時日。那個要送入董蔣家中的女人,只不過是我計劃的擋箭牌罷了。我們真正的王牌還必須潛伏在他們其中。其實這次從那楚朝皇帝的墓穴中,我收獲的東西遠遠不止一本秘籍,里面的東西還大有文章!」
鐘啟旺奇道︰「那還有什麼?」
鐘啟明又喝了一口水,說︰「前朝武妃手段狠辣,眾所周知。可是那柳妃和蘇妃傳聞也是剛烈女子,怎麼也不會屈居人下。而且最後楚皇帝和蘇妃的尸首一同消失,可見其中定還發生過很多不為人知的隱情。我就在蘇妃的棺材之中就發現了一項驚人的秘密!」
「什麼秘密?」鐘啟旺急道,心說兄弟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
鐘啟明道︰「蘇妃的棺材中其實是有尸首的,只是我發現那尸首並不是她本人,而是一個易了容的人,而且不光是蘇妃,就連楚皇帝自己的棺材中,那也是一個易了容的人。兩具尸體的面目上都帶著一層面具,而且面具在尸體腐化了之後還摘不下來,可見這兩人已經易容很久了。或許一開始那楚皇帝和蘇妃就不是他們本人……」說道最後鐘啟明自己都沉吟起來,「但不管怎樣,我最重要的發現,就是已經知道了這易容術背後的秘密。董蔣兩家家大業大,權傾朝野,絕不會听從外人調撥,所以我們要離間董蔣就要從他們的嫡親著手。來招偷梁換柱!」
鐘啟旺終于明白了意思︰「小弟明白了!那那本‘魅惑天下’還要不要……」
鐘啟明道︰「要的!在皇帝面前我們的功夫還是要做足,而且我說過這名修煉魅惑天下的女子是我們的擋箭牌,要進入董蔣兩家只有靠她。只不過這武功修煉倒頗費事,普通的女孩還無法輕易修煉成功,很容易走火入魔,定要找個天資過人的女孩才行!」
鐘啟旺立刻上前道︰「大哥請放心,這些小弟已經安排妥當了。人選也已經物色好!」
「哦?是誰?」
鐘啟旺道︰「大哥看過那本秘籍定也知道,修煉此功最上佳的人選就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女子。小弟經過一番查探發現,如此奇巧出生的女子全宋國只有三個!一個是東邊江郎城的獵戶女兒葉璇,另一個是東南海邊一戶鹽商的小女兒謝巧巧,還有一個就是松陽郡的綢緞大家林家的四女兒林倩玉。」
鐘啟明一听,兩眼放光,不住沉吟道︰「松陽郡的林家?哼,你命人分別去將那葉璇和謝巧巧搶來,如果有人敢反抗一律殺掉。而你,親自去松陽郡將那林倩玉‘借’出來!」
鐘啟旺有些不明白︰「為何前兩家可以殺,林家的女兒卻要借?」
鐘啟明沒說話,而是來到自己的書桌前,用自己的毛筆在桌角輕點三下,這時書櫃後立刻打開了一道暗格。他從暗格中模出一塊金色的牌匾遞給鐘啟旺道︰「你帶著這令牌去林家,只要說明我們鐘家的身份,那林家自會交出她女兒。只不過這要借多久,就由我們說了算了!」
鐘啟旺看見了那令牌,吃驚了一句︰「原來他們也是……」于是立刻領下牌匾,匆匆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