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在慌亂之中依舊沒有失去組織,為了能夠回到對岸,所有騎兵先是繞了一個大彎沖到了宋金書軍營的後方,然後沿來路返回到河道的上游,宋金書當然不會派步兵去追擊,那是在送死。而他的騎兵早已損失到只剩下兩百多人,姜飛騎也听從王千軍的命令,不再追擊,跟著王千軍回到了己方的軍營內。
發覺到對岸的騎兵潰敗了,河灘上的士兵又無法擴大戰果,沖上去的人幾乎都倒下了,兩淮總督的士兵無論再怎麼不要命,但最後的結果都無法沖破王千軍的防線,所有人都被擋在了那一道盾牆之下,王千軍手下的盾牌手每個人全身都是鮮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而在河灘到盾牆的這段距離內,每走一步必定會踩中一具尸體,這一路上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連土都被染成了紅色。
宋金書那邊就更不用說了,在宋存孝率領的軍隊攻擊下,兩淮總督的軍隊甚至連河灘都快要全部失去。如今兩淮總督的殺手剪已經被折斷,縱然來千萬不甘,兩淮總督還是命人敲響了金鑼,命令士兵停止進攻,撤退!
這仗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兩淮總督的損失大,宋金書這邊也是損失慘重,本來就人少的王千軍雖然傷亡的人數是最少的,可王千軍手上的軍隊也是最少的,損失對比一下也不低,更重要的是王千軍的士兵大多都很疲憊,很多人因為連續操作弩和弩車而導致雙臂用力過度拉傷肌肉,甚至有人的雙臂徹底失去知覺,要調養上一個月才能夠恢復。
千軍弩的箭被消耗了大半,三弓弩與弩車所使用的巨箭也是同樣的情況,如果明天還是這樣的惡戰,三弓弩、弩車、還有千軍弩的箭支都將在明天被全部消耗光,到時候所有人就只能以普通的弓箭還有手中的兵器來拼命,結果要死的人將會更多,王千軍絕對不願意那樣的事情發生。
從俘虜的騎兵口中得知,山東的齊王千歲是真的參合到淮西的內斗里面來了。兩淮總督手上只有一千騎兵,另外兩千騎兵全部都是從齊王那里借來的精銳,特別是那個領箭者,那可是齊王最寵信的小將之一。
山東可是個好方,山東豪杰多,山東大漢出了名的身高體壯,這些都是極佳的兵員。山東臨海,又多鐵礦,擁有鹽鐵之利就不用為兵器和軍資發愁。同時山東也是個養馬的好方,甚至連山東普通的人家都有自己的馬匹,再加上尚武之風,聚集其數千精銳騎兵實在太容易了。與王千軍和宋金書兩人以騾代替戰馬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下。
更可怕的是,山東已經全部被齊王這位當今皇上的弟弟完全控制在了手中,山東所有官員的任免還有軍隊也全部掌握在了齊王手中,只要這位齊王願意,隨時可以聚集起二十萬正規軍,五萬騎兵殺奔京城,不過因為很多因素的存在,齊王千歲只能將很多事情弄在台下,這次明顯就是為了擴大勢力而把手伸進了兩淮。
戰斗一停止,王千軍就馬上跑去宋金書那里,剛好宋金書也要見王千軍,不過兩人一開始卻是什麼正事都沒談,王千軍直接對宋金書說他肚子餓了,宋金書也馬上回答說這次弄到了很多新鮮的馬肉,廚子已經在處理了,正好請王千軍一起品嘗,這馬肉加上好酒味道一定很好。
烤馬肉,鹵馬肉,炒馬肉,還有一些新鮮的蔬菜,這就是宴會上的所有食物,當然也少不了酒,吃馬肉就一定要喝酒,至于說眼前的這些平時吃不到的馬肉,那絕對是新鮮的。
「宋大人有一個好廚子!這馬肉的味道真的很不錯,特別是作為戰利品。真是讓我羨慕啊!」王千軍邊說邊用小刀割掉一塊烤馬肉,就著刀將馬肉放進嘴里,咀嚼幾下再將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光。
「呵呵,還算可以,主要是這馬肉夠新鮮,其中還有被千軍你親手射殺的。不過說到這戰利品,實在得來不易,我手下的將軍與士兵們,還有那些跟隨著本官的民夫死傷慘重,這一切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王千軍看著宋金書那一臉悲傷的樣子,將手中的刀子狠狠把一塊馬骨給削了下來,這烤肉當然是要連骨頭一起烤,這樣才會有好味道。至于說作陪的宋存孝,他可是沒說一句話,不過用刀每割一塊肉就會看王千軍一眼,然後大口咀嚼著,
可一點都不像是在吃馬肉。
「那就這樣好了,輕傷的戰馬一人一半,沒有受傷的我三宋大人七,至于那些重傷的,本人並不怎麼介意,就全部交給我來處理吧!」王千軍和宋金書廢話那麼多,為的就是那些捕獲的戰馬,這些可都是有錢買不到的上等戰馬,可惜當時都被宋金書的士兵給抓走了。姜飛騎也只是在追擊的過程中俘獲了三十七匹戰馬而已。
「不行!這次被騎兵偷襲的可是我們,死傷最大的也是我們,憑什麼你就可以要走那麼多的戰馬,那些都要留下補充我們的損失,一匹戰馬你都別想拿走。不過如果王千軍你喜歡吃馬肉的話,那些剛割下來的馬肉到是有很多,你要多少就拿多少,骨頭我們也可以奉送!」
宋存孝終于是開口說話了,不過一開口就很不客氣,根本就是在挑釁,看著宋存孝那一臉凶悍恨不得現在就殺了自己的樣子,王千軍笑了笑,很自然敬了一杯酒給宋金書,說道︰「宋大人的軍隊損失慘重本人很是理解,不過當初誰又會想到山東的齊王千歲會干涉我們淮西的事情,那三千騎兵就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那些騎射手實在是太可怕了,想當時我帶著一千弩手還有身邊的親兵與騾隊前來支援,才剛上了望樓就被發現了,一次就讓我手下的親兵死傷了三十幾人,現在想起來我還是一肚子火。還好,最後我也算親自報仇了,被我和我士兵所射殺的騎兵最起碼也有一千多人,只是可惜不管怎麼追還是讓那個領箭者給逃了,真是太沒用了!」
王千軍一說完話就把手中的匕首用力插在了桌子上,瞪著宋存孝看,宋存孝也是不甘示弱,手中的匕首同樣是插在了桌上,還把隨身的鋼刀給放在了桌上,看著眼前兩個人的敵視動作,宋金書笑了笑,舉起酒杯連喝了兩杯。
「好了,存孝你還不把刀收起來,放在桌上像什麼樣子!千軍啊,你我都知道那些戰馬的重要性。沒受傷的戰馬實在是太少了,因此我只能送給你兩成,至于那些輕傷的你四我六,最後那些重傷的戰馬則全部歸你,你看如何?」
宋金書根本就不可能再有一點讓步,王千軍很清楚,因此他很快就點頭答應了,這樣的讓步真的是很無奈,如果讓宋金書將那麼多的戰馬變成騎兵,那麼對王千軍來說絕對是一個大威脅,可現在更大的威脅就在兩人的面前,兩淮總督還有其身後可能出現的齊王,宋金書與王千軍兩人只能繼續聯合,而這樣的局面除非出現大的變化,否則不可能改變。
「戰馬說完了,那麼也是該說另外一件事的時候了,宋大人,我覺得這場戰爭是該停止的時候了,再繼續打下去,對我們三方都沒有一點好處,你的士兵死傷慘重,我那里也差不多,而且士兵們都很疲憊,如果再繼續這樣打下去,說不定我們的總督大人還會從山東那里借到兵馬,別忘了還有淮東的那群人,這麼繼續僵持下去對我們沒有一點好處,只能下次再找機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停止,我們才有機會好好休息一下,重新規劃一下。」
王千軍一把話題轉到這,宋存孝馬上就出去了,看著自己這位越來越英勇的兒子依舊是這麼不開竅,宋金書一陣的無奈,可王千軍說得很對,這仗再也不能這樣打下去了,繼續下去的結果根本就是在拼人命,雙方都拿對方沒有辦法,最後最後慘勝了,其他勢力一打過來就真的是一點抵抗的力量都沒有了。
「問題是我們的總督大人想不想停戰,他現在雖然吃了點小虧,可我們三方的實力擺在這里,我們的總督大人可都跟我們一樣,既有見識又有野心,他不會不了解現在的情況,要真想說服他停戰,那要付出的代價將有多大連本官都不清楚。總之主動權在對方手中,如果真派人去請求停戰的話,那就是直接告訴對方,我們打不下去了。可真要繼續打下去,本官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那也就只能再打一次,打到讓我們的兩淮總督大人發現近況對他不利,打到他頭破血流,然後再談。我現在這就回去集中所有精銳,宋大人你這里也準備一下,明日清晨,我們一起集中主力猛殺過去,這是一個笨辦法,但也是現在唯一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