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
「沒睡,睡不下去,老馬頭啊,你怎麼還沒睡?」王千軍對于老馬頭這麼晚還不睡覺有些好奇,一般來說,年紀比較大的人都有嗜睡的習慣,在這個年代,很多老人到了五十多歲就會為自己準備好棺材與墓了。
「老了,貪睡,但又睡不久,每次都很早醒過來,接下去一定要再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再睡下去。不過今天剛躺下來的時候,宋金書那邊的軍營有些太吵了,一開始就提前讓士兵們聚餐,接著又突然全部靜下來,似乎是都睡了,但這麼一吵,老馬頭我也就再也睡不下去了!」
王千軍听完老馬頭這麼一說,腦子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終于是想通了,他趕緊上了了望台,特意壓低著自己的身體,用望遠鏡借著月光仔細觀察著,從黑暗之中王千軍模糊看到一些人影,但數量卻不多,這些應該是監視的探子,接下去也會變成進攻的先鋒。
「老馬頭,快去叫醒所有的士兵,但動靜要小,不要增加一點***,讓所有人做好戰斗準備,麻煩大了!」王千軍深知這一次麻煩大了,他之前的所有計劃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王千軍本來的計劃是借著宋金書這棵樹開花,同時等待著在不斷戰斗中削弱宋金書的勢力,等趕跑了兩淮總督,再回過頭來,借宋金書兩個兒子內訌的機會,吃掉宋金書,可這一次,很明顯宋金書與兩淮總督這兩個生死大敵聯手了。
老馬頭就先將自己的親兵全部叫醒,隨後再讓自己的親兵去傳王千軍的命令,雖然命令是動靜要小,不要增加***,可還是弄出了很多的聲響,有人被叫醒後第一件事就是罵娘。等醒了要起來穿衣服與拿兵器,沒有火光就很難辦,在黑暗中一陣亂模的結果當然是弄傷了自己的手,沒有辦法很多帳篷內還是出現了火光。
王千軍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首先就是將老馬頭、高大壯、江明揚全部叫到了身邊,對于王千軍的突然召見,高大壯與江明揚都是一陣的忙碌,身上的盔甲明顯穿得有些亂,老馬頭還好一點,全因為他是最早醒的,也是幫王千軍傳達命令的人。
「該死的!宋金書與兩淮總督聯手了,具體情況沒時間細說了,總之所有人都要準備撤退,林字營與火字營各防御左右兩翼,風字營堵死正前方大門,隨後快速撤到營後,修築新的防線,準備掩護林字營與火字營的同伴撤退,撤出大營後,林字營與火字營聯手組建新的防線,將所有的馬車與可以用的拒馬都帶上,三個營互相掩護,逐步撤退!」
老馬頭、高大壯、江明揚在接到命令後,不再多說什麼就全部快速離開,去整頓自己手下的士兵,快速集結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在軍營的左右兩個方向,出現了大量的火把,望樓上的士兵模糊觀察到,右邊是宋金書的軍隊,左邊則是兩淮總督的軍隊。
王千軍這邊正在急促指揮士兵準備撤退,而宋金書這邊也很忙碌,其實本來預定的是在明天晚上才進行偷襲,可宋金書很快就發覺到了王千軍的懷疑,也正因為如此,宋金書在王千軍離開其軍營後馬上派出了探馬去聯系兩淮總督,提前動手,以免王千軍有所防備。
敵人出現了,但都沒有馬上進攻,因為他們也要集結,此時兩淮總督與宋金書連先鋒都沒有集結完畢,原因是他們本來要再等兩個時辰後再動手,但王千軍軍營內的動靜讓他們不得不再次提前偷襲的時辰,如此眾多的火把為的就是起到震撼作用!
三方的動作都很快,林字營與火字營的士兵全部就位時,兩淮總督與宋金書的前鋒軍隊也開始了進攻,兩翼都是騎兵,左右各一千騎兵,這些騎兵的目的並不是消滅多少反抗的敵人,而是在最快的時間內破壞掉所有的柵欄與望樓,柵欄後不斷飛出的利箭依舊無法阻擋騎兵的快速接近與柵欄的破壞。
柵欄埋得比較深,但兩三匹戰馬一起拉動一段柵欄,很快就從土中被拉了出來,就算戰馬上的騎兵被射殺了,但戰馬卻依舊一路狂奔,只要破壞掉大部分的柵欄,騎兵的任務也就差不多完成了,無法破壞掉的部分,還有望樓就這麼算了,兩淮總督與宋金書都很心疼他們的騎兵,只是第一波攻擊結束後,所有的騎兵就停止了攻擊,整齊的盾牆在火把的照耀下慢慢向前前進。
用的盾牌上下足了功夫,木制盾牌的外面包裹上了一層本來要制作皮甲的熟牛皮,在盾牌的中間處再釘上一面圓銅片,銅片有臉盆那麼大,而盾牌當然是超過一米的塔盾,如此一來巨大的盾牌雖然變得笨重無比,卻能夠抵擋住不斷射來的弩箭。
前面是整齊盾牆,後面的士兵也將手中普通的盾牌向上舉起,不斷有普通的箭雨從天上落下,軍營內的弓箭手得到的命令是,將分發下去的箭支全部射完,一支也不要留下!王千軍軍營內儲備用大量的箭支,這個時候不用掉,到最後反而會讓敵人拿去用在自己人身上。
千軍弩所射出的弩箭大部分都被盾牌擋下來了,看到天空中再次射出的火箭讓臨陣指揮的軍官終于是看清楚了敵人的動向,當發現千軍弩被壓制後,林字營與火字營兩個營臨陣指揮的軍官同時下達了一個相同的命令,那就是讓最前排的千軍弩弩手蹲下,專射敵人的小腿。
敵人手中的盾牌再大,也無法保護全身,在前進中的盾牆主要保護的是大腿以上的部位,如此一來這些人的小腿就完全沒了保護,只要有一支弩箭射中,雖然不致命,但卻可以讓敵人無法再前進,成為殘廢,變成後面的阻礙與累贅!不過這也只能延緩敵人前進的速度而已。
前面有人小腿中箭,無法再移動了,後面的人馬上幫其拿下手中的盾牌,快速調換位置,讓受傷的人直接坐在上,隊伍將會繼續前進,不斷從受傷的人身上繞開,但此時受傷的人將完全沒有了盾牌的保護,雖然不會被自己的同伴踩死,但天上不斷落下的箭讓很多傷兵就直接被箭釘在了上,此時所有的盾牌都是珍貴的,絕對不能浪費在一名沒用的傷兵身上。
敵人越來越逼近,千軍弩的弩手在最快的時候內射完了箭匣內的所有箭,隨後他們快速退了下去,沒有再同伴的身後停留,而是向正在修築第二道防線的風字營所在退了下去,那里有準備好的弩箭與箭匣,一把千軍弩都不能落到敵人的手上,同時他們也可以在後續的戰斗中掩護自己的同伴撤退。
火字營與林字營就這樣各自減少了五百人,接著兩營只留下了五百弓箭手繼續射箭,阻擊後續的敵人,其他所有人則都換上了近戰的兵器,盾牌手在前,長槍兵與山斧手在中間,單刀兵在後。此時最前方的盾牌手已經做好了準備,十步之外的敵人已經沖上來了。
如此近的距離,巨大的盾牆並沒有消失,只是速度有所改變,變得更加的快速,兩淮總督與宋金書的士兵都是用手抓住盾牌,用整個身體來增加盾牌的沖擊力,直接就撞進了王千軍的士兵所組成的盾牆內,巨大的沖擊力讓陣前的盾陣出現了松動,一些士兵不得不連退兩三步,然後靠著身邊同伴的幫助將撞擊盾陣的敵人殺掉,可當所有撞過來的敵人都躺下的時候,盾牌手已經無法回到之前的位置,敵人亡命式的沖擊將整個盾牆徹底撕裂開了,後面的跟上來的敵人死死佔據著撕開的缺口,一步不退。
王千軍手上是整個淮西最精銳的士兵,這件事很多人都明白,為此兩淮總督與宋金書也都想盡辦法來了解王千軍手下士兵的作戰方式,王千軍的訓練方式無法保密,相應的敵人也就能夠想出破解的辦法,軍營兩翼偷襲的敵人就這樣與林字營與火字營的士兵糾纏在了一起,但王千軍現在所關心的是,北門的情況。
北門根本就沒有人防守,兩淮總督與宋金書也沒有全面合圍的意思,合圍的結果只能是讓王千軍突圍而去,因此王千軍的退路南門附近沒有發現一個敵人,如果王千軍一開始就選擇快速撤退,那麼結果就是被兩淮總督與宋金書的聯軍追著打,並且沿途一定會有伏兵,要回到石河府就必須要經過宋金書的廬州府!
東西兩側的戰斗很激烈,北門卻一直沒有受到攻擊,王千軍只是派人封上了北門,但敵人很快就會發現北門這個弱點,相信這個時候一定會有敵人開始懷疑北門的情況,一開始兩淮總督與宋金書一定會認為,王千軍會以一個營的兵力去防御北門,因此一開始的進攻就沒有去攻擊北門,可這樣的情況持續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