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奈何花落去（作者︰小薔）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為了哥哥，什麼都不重要了，真的，只要他好好的。
應付著那麼多的千金小姐，我還是喜歡陸姐姐的，她活的很……真，如果不是因為哥哥，我們會一直都是好姐妹的，她，是我的朋友，這一生，唯一一個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
控制不了的瘋狂，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會感到迷茫，這樣做，究竟是因為受了張慎的脅迫，還是因為自身的嫉妒，或許兩者皆有吧。
我給陸姐姐準備了最毒的砒霜，就讓她死的痛快一點吧，輕撫唇角，我好似在笑，可我在笑什麼呢，笑自己的可悲，還是笑陸姐姐的信任？
用迷藥，我把她帶到了繡樓，看著她那張干淨熟悉的面孔，我心里一陣發緊，這樣的我，拿什麼跟她比？
對她，我不想這麼快下手，心里躁動著，是太興奮的還是不安？終于要除掉她了呢，還是那一抹不明所以的笑，坐下來撫琴，這是最容易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辦法了。
听見背後的腳步聲，我輕輕一笑︰「陸姐姐，你醒啦。」緩緩起身，回頭，沖她淺淺的一笑，一如當初第一次見面般純真︰「陸姐姐，怎麼不坐啊？」
「夏水衣……」她扭過頭，定定看著我，仿佛要用目光把我穿透。
「唔？」我困惑地看著她，很好奇這個時候，她會跟我說什麼呢？
「你今日穿的這身衣裳，很是特別呀。」她面無表情，卻忽然莞爾而笑，「听說是徐家染坊新出的布匹，獨此無二，看來這徐家少爺對水衣很是看重。」
「姐姐說笑了。」我雅致一笑，那種諷刺的語氣，她一定是發現什麼了吧，一定是的，還好，還好及時抓到她了，無法想象，要是讓她有機會告訴了哥哥，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這布帛既如此珍貴，水衣將它隨手交付下人處理，也太莽撞了些，若是讓徐少爺知道了，豈不是要寒了他的心？」
「姐姐這話是何意？」我笑吟吟地問她，就算是讓她知道了又能怎樣？今天她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不是麼？
「也不是什麼大事，前些時候我恰巧知道，那李家嬸子自盡時所用白綾，竟和水衣這款衣裳的作料異曲同工，這讓我很是疑惑呀。」
我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她。我們一動不動對視著，看著她怨毒的臉色，我心里竟是茫然一片，回頭，已經沒有路了。
「水衣，」她很是勉強地微笑了一下，「先告訴我，你把麥戈怎麼樣了？」
「麥戈……」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麥戈是誰，不過很快就想到，她問的大概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人吧，「陸姐姐說的是那個窮小子？」
「你把他怎麼樣了？」她笑的那麼燦爛，那麼刺眼。
「他呀，」我歪著頭作出一副在仔細思考的模樣，「我想想……對啦，他打傷了我的人，他們很生氣呀，所以……我只好把他交給他們去玩兒了。不過陸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他們會給他留個全尸的。」我說完，還「嗯嗯」地點頭肯定，然後仰臉看著她，邀功般地燦爛一笑。
「你！」她生氣的樣子果然比笑的樣子順眼多了。
「陸姐姐，你別生氣。」我惡作劇般的瑟縮了一下，受驚似的看著她。
「好了，別裝逼了，給我認真點。」
不想玩了，那就不玩了，我收起笑臉，冷冽的看了她一眼，優雅地在旁坐下，沖她說道︰「坐下說話.」
她在我對面坐下，我提壺幫她倒了杯熱茶，「陸姐姐放心，那個窮小子暫時不會有事，最多吃些皮肉上的苦頭。」
看她松了口氣的樣子，我展顏微笑，眼神卻是冰冷的，「陸姐姐倒挺擔心那窮小子的，不過那小子可配不上陸姐姐呀。」
她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我。
「來，喝茶。」我舉杯優雅的喝了一口，才見她面無表情地拿起杯子，放到嘴邊抿了抿。
「陸姐姐不怕我下毒？」我戲謔般的調侃她，「上好的西湖龍井，陸姐姐覺得味道怎麼樣？」見她不說話，我繼續問道。
「我喝不出來。」她冷哼。
「陸姐姐可真叫我越來越喜歡。對了，我差點忘記。」我淺笑，抱歉地沖她點了點頭，手探到衣襟拿出了那一小包東西。「上好的砒霜。」我繼續沖她笑著，卻一點點將白色的粉末倒入她的茶盅，還是第一次當面下藥呢，真是刺激啊。
她戰栗了一下，接著卻是輕松的一笑，然後就沒什麼表情了︰「給我的？」
「是啊。」我笑。
「我不喝會怎樣？」她戲謔地看著我。
「陸姐姐是聰明人。」我不慌不忙的抿了口水。
「麥戈會死？」
我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陸姐姐，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欣賞的人。」
我跟她說了我害死那些人的過程，很享受的欣賞著她那豐富多變的表情，有時候，把太多的事情憋在心里，會把人逼瘋的，既然她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那當然不需要隱瞞了，反正很快的，她也要下去跟那些人作伴了。
本來很順利的一切，卻在她拿起茶盅的那一刻……
什麼都變了！
「哥哥——」我驚慌地大喊著，像他跑過去，他兩手合在身前，上面繞著厚厚一圈粗繩，「哥你有沒有事？」我又急又氣，竟敢動我哥！
「別怕水衣，哥沒事兒。踫上個莫名其妙的瘋子！」哥哥的語氣還是一如往常般溫柔。
那個叫麥戈的窮小子頭也沒回，手臂微微一抖，哥哥便悶聲吃痛地向旁連退了幾步。
「別動我哥哥！」我緊張地朝他喊道，他卻看向陸小織︰「沒事？」
「你怎麼出來的。」我強裝鎮定，卻還是狠狠的看著他，該死的！竟然傷了哥哥。
他沒有回答，仿佛沒有看見我似的，我又是一陣惱怒︰「放了我哥，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哦。」他好像全然不在意。
「你——」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暗處的人動手。
「小心！」陸小織大喊。
那箭卻只是為了保護哥哥才射的，十來支箭如流星趕月般從四面射來，穩穩當當地在哥哥腳邊圍成一個圈。
哥哥癱倒在地上，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呆呆的注視著他，他會討厭我嗎？他會討厭這樣的我嗎？視線逐漸模糊，身子一軟，搖搖晃晃的就朝地上倒下，迷糊中感覺有一只手拉住了我，卻無心計較會是誰。
當我睜開眼楮，看到的是一臉擔心的哥哥，抬起手輕輕撫mo著哥哥的臉頰，「哥哥……你沒事？」
「沒事！我沒事！你醒來就好了！」哥哥一臉的欣喜與……激動，「水衣！這些人都莫名其妙！連小路也跟著發瘋！說什麼你犯了錯讓我別怪你，還說讓你自己澄清！你醒來就好，你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我呆呆的看著他，任滾燙的淚水滴滴滑過臉頰，一切還回的去麼？哥哥！
哥哥手足無措的哄著我，就和小時候一樣呢，可是這一次，我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哥……陸姐姐說的不錯，我的確犯了錯，犯了彌天大錯……」沉默許久，還是不想欺騙于他。
「水衣你——」他驚訝地瞪大眼，一定很難置信吧。
感激的看了陸小織一眼︰「陸姐姐，我可以和哥哥單獨說話嗎？」。
見她猶豫，我忙哀求道︰「陸姐姐……」
待他們都走出了涼亭，哥哥才艱難的開口︰「水衣——」
「什麼都別問哥哥……」我搖搖頭，慘淡地微笑一下，「我們說說話好嗎？」。
「嗯……好。」哥哥的樣子很茫然。
終于可以跟哥哥一訴衷腸了，這一刻，我不再是她的妹妹，只是一個深深愛著她的女子，如此而已。
我們說了好多，小時候的事情，還有那些快樂的回憶，只是……只是一切早已時過境遷，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哥……我口渴。」我沖他笑著，希望，他能記住我最美的樣子，即使在剛才他已經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
哥哥還在失神著，只是下意識的放開我，去把桌上那杯茶端了來，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還真是不適應呢。
我任他灌下了那杯茶，一直帶著那淺淺的笑意。
「哥，抱我！」
PS︰謝謝小薔一直以來的支持，沒有小薔的鼓勵，池子這本書也許早就太監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