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練武很苦很累,可男人大多都有一個武俠夢。
當然,黃盛可不是愣頭青,他現在可是身嬌肉貴,即便要拜師也得選一個名師,而不是一個身份不明的邊軍。所以黃盛做了決斷之後,就在這大胡子邊軍身上放置了一個信仰熱點。
信仰熱點是黃盛神祇系技能「信仰網絡」的一個組成部分,原理就跟設置一個臨時的信號收發站一樣。只要在這大胡子身上按上信仰熱點,在全球範圍內黃盛要找他不過就是眨眼的功夫。
從樂府出來,外父倒是急趕著回府找出了一冊文札後又急匆匆的趕去了康王的府邸,最終用文札換出了一位年紀四旬上下,滿臉胡渣的中年大叔。外父倒是專門介紹道此人名叫陸安,字定松,徽州人士,自幼專研琴瑟,是當今有數的作曲名家。
很可惜黃盛不是文藝界的人士,對歌舞文藝也沒有什麼興趣,倒是陸安得知黃盛是童科狀元後大感興趣,直言日後若是有空可以指導一下黃盛的詩詞歌賦,嚇得黃盛急尋了個借口,猖狂逃竄。
當夜,用了晚膳之後,黃盛陪著四娘、二姐說了會閑話,便領了雲娘回房安歇。自從探親回來,雲娘對黃盛的態度便與過去大大不同,之前初嫁,雲娘對黃盛這個小丈夫倒還沒有什麼想法,後來得知黃盛竟是神仙後,便處處小心謹慎,不敢逾越了分寸,直到黃盛給她說了幾句悄悄話後,雲娘的心結這才徹底打開。
與雲娘回房後黃盛也沒立刻歇下,而是一邊由雲娘為他擦身洗腳,一邊說些笑話逗雲娘開心,今兒個還給雲娘說起了牛郎織女的第二十三個版本,直哄得雲娘呵呵直樂。
待夜近二更時,兩人這才上床安歇。雲娘睡熟後,黃盛便以神游的方式靈魂出竅,直往日間他種在大胡子唐軍身上的信仰熱點尋去,很快就在皇城西側的安定坊中尋見。
這些邊軍是樂府特別招募的演員,自然是不能去住軍營了,而樂府中住的都是宮中的執事太監和歌舞優伶,自然不能安排他們這些攜帶有犯罪工具的大老爺們住下,所以便在安定坊中為他們布置了宿舍。
此時,邊軍們大多都已安歇,只有十來人還不曾入眠,那大胡子便是其中一。只見他倚在窗前,借著一抹月色端詳著一卷已經磨了邊的泛黃畫卷,卷中乃是女子的素描。
大胡子觀畫良久,心中落寞,黃盛以靈識探知,卻不想竟是一片空白,想來這最是刻骨銘心的思念,便是如水般清澈。
呆了一會,大胡子感覺倦意襲來,便收了畫卷和衣而臥,不多會便鼾聲漸起。這自然是黃盛的手段,待這大胡子睡熟了,便用神通將這大胡子的記憶提取出來,對于大胡子而言,也就是在夢中回顧自己的一生。
看來這大胡子記事還是蠻早,黃盛得到的最初記憶是一個三歲左右孩童的世界,他的父親是一個老實勤快的鐵匠,母親是個和善的女子,一直到九歲之前,三人都生活在一個小鎮,生活很是平凡。
但從九歲那年的生日之後,大胡子開始跟著他父親學打鐵,白天劈材燒火拉風箱,晚上就在一口藥缸里睡覺,足足三年之後,他父親這才開始傳授他一套名為「鼉龍槍法」的武技,又三年後接著傳授了他一套名為「打神鞭」的鞭法,並告訴他自家的本姓是尉遲,是開唐名將尉遲恭(字敬德)的後人,隱姓埋名是為了躲避仇家。
又三年,大胡子鞭法也成,卻是不甘空有一身屠龍之技卻藏身鄉野,想要出門闖蕩,他的鐵匠老爹也知道攔不住他,便給他造了一支鐵馬槊,讓他出門行走江湖。
這之後,大胡子的記憶只在一名叫做翠娘的女子上專注了片刻,剩余的就是各種各種的搏殺。從江湖綠林的單打獨斗到邊關要塞的戰陣搏殺,這大胡子只怕歷經了上千次的生死考驗,終于在殺戮場中大徹大悟,武藝大成。可他也看透了世事無常,將鐵馬槊化為鐵水後鑄成了尋常的橫刀,繼續在邊軍里做一個無名小卒。
這次李可及討了軍令調撥邊軍來演這秦王破陣樂,剛剛好便抽到了大胡子所在的隊伍。
讀了這些記憶,黃盛不由覺得自己當真是撿到寶了,張庶盧政二人雖然是長安盛名的游俠,但他們的武藝偏向于江湖中人的單打獨斗,戰陣武藝只怕不及這大胡子的十分之一。
更何況黃盛還從大胡子的記憶里讀出他曾經數次單槍匹馬一個人從草原蠻族的包圍中殺出,也曾率領大唐將士遠赴阿拉木圖追擊流寇馬賊,更駐守過邊關小城,踞城與來犯的草原部族死戰。只可惜大胡子武藝高強,情商卻是很低,不但屢次得罪上官,還因幫兄弟爭討撫恤而失手打死了旅帥,雖得同袍力爭不曾革除軍籍,卻也終身無法再走仕途。
讀完記憶,黃盛覺得這大胡子根本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師傅一般,尤其是大胡子的武藝,起始築基的門道看起來還算人道,而且用打鐵的方式打熬筋骨黃盛也不反感。
不過黃盛想了想,還是決定要試上一試,心念一動便回到了外父府上,直入伴當所居的偏室,將已經躺在床上的王四給喚了起來。這王四乃是東都洛陽人,已是四十余歲,善使橫刀,曾為軍中小校,因喝酒鬧事惹了官司被開革出唐軍,算起來也是大胡子的半個同袍,讓他去試一把大胡子,想來可以讓他作為標桿,看看大胡子的實力如何。
這王四雖然早已知道黃盛是神仙,可當黃盛將他喚醒後,瞧著負手而立浮在半空的黃盛靈體,他還是給嚇了一跳。黃盛待他神魂稍定,便讓他跟著向安定坊行去。
黃盛的靈體由純能量構成,也就是所謂的鬼魂,想要只現身給王四一個人看,自然不用費什麼手段。
待行至安定坊大胡子的住處,天色恰好是三更二刻的夜半時分,是個殺人越貨的好時間。如此這般吩咐之後,王四便起身躍至屋頂,隨手將一塊瓦片捏碎,當做暗器向躺在胡床上的大胡子打去。
第一塊碎瓦打的是大胡子大腿,鼾聲如雷的大胡子好像當真睡熟了一般,被打中後還以為是蚊蟲叮咬,鼾聲稍稍停頓並用手撓了撓被打中的地方後,竟又接著打起呼嚕。
王四卻是嘴角一揚,又將一塊碎瓦打去,不過這一次卻是以十成的力道瞄準了他的太陽穴。
幾乎也就是一眨眼的瞬間,大胡子好似被電擊的活魚一樣魚躍而起,手臂一揮一揚,王四打出的碎瓦竟以數倍去勢的速度被反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