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唐 正文 【第62章】 禮尚往來 下

作者 ︰ 嬴無敵

李建自然相信黃盛有這個能力,便道︰「好!盛兒定個時日,老夫便去安排。」

「五日後吧!」黃盛隨口一說,想想又道︰「到時這曲子還得掛在外父的名頭上,免得惹人起疑。」

李建笑笑,一臉舍我其誰的表情將這黑鍋背下了。

隨後黃盛便要露兒取來紙筆,將一闋與唐風相近,卻是不入五言七律的詩詞給抄錄了下來。由于是在外父面前書寫,黃盛刻意將苦練許久的宋體拿了出來,只是十來個字李建的眼前便是一亮。

這宋體字坊間多傳說是宋朝秦檜所創,因後人不恥其人,便不以他姓氏為名,單稱宋體。對于秦檜此人,黃盛雖然不曾深入研究過,卻知道如果不是當時的宋朝皇帝高宗趙構要岳飛死,秦檜如何能以「莫須有」的罪名害他。

這樁公案,只怕從此灰飛煙滅,自己取代秦檜將宋體字「發明」出來,也算是幫了天下秦姓之人一個大忙吧!

待黃盛工工整整的以左起橫排的書寫格式將整闋詩詞抄錄出來,墨跡未干便被外父搶在手中。雖然這左起橫排與傳統的書寫格式有所區別,李建卻沒將之看做是異類,反倒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字體上。

唐代是晉代以後書法發展的又一高峰,在真、行、草、篆、隸各體書中都出現了影響深遠的書家,真書、草書的影響最甚;真書的書家大多月兌胎于王羲之,但又兼魏晉以來的墨跡與碑帖的雙重傳統,漸王家書派中月兌穎而出,風格轉呈嚴謹雄健、法度森整;行草書家特別是草書家的風格走向飛動飄逸;隸篆雖無大發展,但能承秦漢之遺法,形成或嚴整緊勁或遒勁圓活的信風。

而黃盛所書寫的宋體,在李建看來卻是別開生面,嚴謹、利落、工整、順眼是李建腦中第一時間總結出的優點,甚至在他看來,似乎冥冥之中這漢字本就應該如此書寫一般。

直到將全部的字型都深深的刻入腦海,李建這才把心思放到詞句上,不想心中更是巨震,就覺得字字珠璣,可直看下去,卻是指著一處道︰「此句似乎有些不妥。」

黃盛一瞧,卻是笑指邊上用括號標注的女字道︰「此句由女子演唱。」

可李建還是眉頭一皺道︰「便是女子演唱,也還是不妥。」

「無妨!孫兒自有主張!」黃盛也不和李建在此問題上糾纏,當即推過紙筆,將詩詞輕聲唱了出來,讓李建記下旋律曲譜。

隱號綠竹居士的李建對音律的研究自然高出黃盛太多,僅是哼唱了兩遍就全數記了下來,甚至還根據旋律的特點調配好了絲竹琴瑟這些樂器的配比、音節,洋洋灑灑的寫了數千字。此時的樂譜可不是後世的五線譜和簡樸,而是用宮、商、角、變徵、徵、羽、變宮這些文字代表音符進行記錄,因而樂譜看起來就是一篇晦澀難懂的天書。

李建做好樂譜,想了想後又將黃盛的詩詞謄寫了一份,在每個詞句頭上又標注了宮商角等等代表了音符的文字,然後將樂譜和這張好似簡譜一樣的東西收好便急匆匆起身趕往樂府。

可不過半個時辰後,李建又領著大多人馬殺了回來,這隊人馬自然不曾帶了刀劍,而是攜帶了近百種樂器,一入府便將李府的主廳給佔了下來,且李可及更是紅著眼楮指揮眾人按照絲竹音律搭配的關系布陣。

「這是?」當黃盛被人請來時,瞧著原本寬敞的主廳被五、六十個樂師擠滿,除了大型編鐘之外,幾乎當下所有的樂器種類全部匯聚一堂的勝景,也不由嚇了一條。

李建卻是伸手一招,拍拍膝蓋道︰「盛兒,且來听听這曲子外父配得如何!」

黃盛當即應了,做小孩兒樣子坐到外父膝上,一切準備妥當後李可及便取過一把獨弦的奚琴拉了起來。還別說,這李可及不但歌喉好,拉琴的技術也是獨到,竟是將一把獨弦奚琴拉出了小提琴的味道。

這唐代的擦弦樂器主要就是奚琴,也稱胡琴。奚琴因出自北方游牧民族奚人而得名。歐陽修《試院聞奚琴作》詩雲︰奚琴本自男人樂,男人彈之雙淚落。早期奚琴為彈撥樂器,後來才變為擦弦。

陳腸的《樂書》載︰「奚琴本胡樂也,出于弦而形亦類焉。奚部所好之樂也。蓋其制,兩弦間以竹片軋之,至今民間用焉。」就其所附圖看,為竹制琴桿,筒狀琴筒,無千斤,是後世二胡的雛形。

也幸虧踫上了外父李建這個作曲家和李可及這個音樂家,兩者相結合也才有了這段獨弦奚琴拉出的小提琴過場,不然若是用古箏、琵琶或是其他彈撥、吹奏樂器來演繹,就要遜色很多了。

這李可及先是用奚琴照著樂譜獨奏了一遍,跟著又分段指點各種樂器何時淡入何時淡出,分段演練了一次後便直接合奏。而這些被他帶來的樂師自然都是樂府的高級匠師,絕沒有濫竽充數者,所以這合奏除了一些變調、和聲部分有小小瑕疵之外,竟是非常的合拍。

此時,天色將夜,李府自然早就準備好了飯菜,李建忙安排眾人用飯。飯桌之上,李可及先是起身一個長揖踫地,感謝眾樂師今日相助,又端起酒杯,表情嚴肅的敬向李建道︰「李世伯,還請滿飲此杯。」

李建怔怔看他,心中不知想些什麼,之後卻是輕聲一嘆,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李可及卻是當著眾人的面,一下跪倒在李建面前,以稽首大禮拜了三下,而李建不閃不避,滿眼滄桑的受了此禮。

一旁的黃盛自然看不懂這等啞謎,心念一動就要調取二人的記憶探個究竟,可礙于外父是自家長輩,便將目標選定李可及,一動念便听見他的心聲︰「此次若非世伯救我,我李可及不過一介歌伶,此次大演不消說那樂府令的官職,怕是小命也要不保,如此大恩大德,自當結草餃環相報才是。」

這大演指的是大唐每歲冬至的祭天典禮,又稱祀天、祭南郊等,是帝王祭祀天神的大典,是對天帝侍奉、享獻的儀式,是歷代帝王祭祀典禮中最莊嚴最隆重的活動,李可及的新版秦王破陣樂就是要在今年的冬至在祭天大典上亮相。

再一探,黃盛這才愕然的知道了些許真相,不由急忙退出了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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