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唐 正文 【第72章】 郎本多情 下

作者 ︰ 嬴無敵

妹娘畢竟年幼,無意間就把她母親給賣了。

黃盛也知道這個是事情跟妹娘是說不清的,便打發道︰「我倒是肯,就不知我二姐肯是不肯,要不尋個機會我與二姐說說可好?」

妹娘不知這話是誆騙,便也點頭答應下來,送走妹娘後黃盛便去徐貴妃的寢宮求見。雖然都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可這平日里黃盛無事是不會主動來尋徐貴妃,瞧著黃盛一臉的嚴肅,徐貴妃忙讓宮人退下,黃盛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九郎娶不娶我二姐,都做不了大唐的皇帝,並且若是娶了我二姐,只怕連太平王爺也做不得,你可明白?」

這大唐將傾的隱秘,現下除了自家人和一個義父黃巢知道外,黃盛可是沒有再對他人說過,所以徐貴妃便有錯覺,認為黃盛選了李保,是來保護李保當皇帝的。

因此,毫無思想準備的徐貴妃突然听此一說,不由驚得六神無主,如遭雷擊。好一會她才渾渾噩噩的回過神來,不由急忙下拜道︰「還請佛祖開示。」

長樂翁都做了光明神教的掌教,黃盛的真實身份對徐貴妃而言又豈能難以猜到。

黃盛便道︰「自敬宗起,帝王子嗣皆由宦官擁立,此本是天數,然歷代皇帝順天者寡,逆天者多。民不聊生,怨念直沖天庭,自有天機定數。我與妹娘有姻緣未了,與你、與九郎卻無瓜葛。念及妹娘之故,保你二人平安也還罷了,若是扯上天機命數,又豈能如你之願?故此,九郎前途還看你意如何!」

黃盛話里的信息量極大,換了別人不一定听得懂,可徐貴妃卻是很快明白過來,不由心中一陣寒涼,但很快又熱絡了起來。沒錯,黃盛話里意思說的明白,這誰當皇帝乃是天數,便是佛祖也不能插手,換句話說她兒李保日後絕對是當不了皇帝的,而黃盛又表明了是與妹娘有姻緣未了,雖然和她母子並無拖欠,但也會愛屋及烏。況且之前黃盛還說過李保若是跟二姐有瓜葛,只怕太平王爺也做不得,綜合這些因素,徐貴妃很快就抓到了其中的關竅,便道︰「凡間姻緣,本是天數,臣妾不過一介凡婦,豈可由臣妾做主!」

與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是,凡事都不用說得太明白,徐貴妃雖然智商和情商都很高,可她畢竟只是個唐人,見解和認知都局限于這個時代。見徐貴妃懂了意思,後話也不用再說,黃盛來的意思倒也明確,李保與二姐的姻緣,徐貴妃最好還是不要插手,但憑天意。

這少年人情竇初開,相思之病所謂來時如山倒,去時如抽絲,李保身體上的病痛只用兩劑太醫開的湯藥便治愈了,但心里上的相思之病卻是還得心藥來醫治。因此,黃盛只得再次出面,問李保道︰「听妹娘說,九郎瞧上了我家二姐,可有此事?」

李保被問得一愣,窘迫答道︰「妹娘真個多嘴……是……是……是有此事!」

黃盛與他一道讀書也快兩年,也不跟他繞什麼彎子,便道︰「如此,九郎便去跟二姐說,二姐若是也喜歡九郎,此事不就成了!」

「可……可……」李保听了這話面上一紅,可了半天沒有下文,黃盛知他想法,奚道︰「虧你還是個皇子,憑得這般沒膽,可是要等下月二姐隨我娘入宮時,你才有膽去說?」

李保猛點頭,正是被黃盛說中的想法,黃盛伸手一拍他腦門,大笑道︰「可還記得守株待兔的典故?原來九郎只願做那守株待兔之人!哈哈哈!笑煞我也!」

畢竟也是十五歲的少年,李保受此一激,倒也生出些膽氣來,思來想去便偷偷跑去徐貴妃房中拿了李漼賜給他娘的通行令牌,又從自己的賞賜中選了一件翠玉,便悄悄的溜出了宮去。

這李保要泡自己的二姐,作為兄弟的黃盛自然不能不關心,便也使了神通悄悄跟在李保身後,看看這事如何發展。

有道是︰緣分天注定,成敗靠打拼。

從本心上來說,黃盛對二姐的感情還好,自然希望二姐能找個好老公,過上童話里常描述的那種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可黃盛又明白,即便現在的李保人品還不錯,可日後不論自己是否掀翻大唐,這李保都不可能安安穩穩當皇子,更做不了太平王爺,讓二姐跟他有可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嗎?

也就在黃盛為李保的少年情事而費心的同時,一封從長安發往桂林的公文卻是幾經轉折終于抵達了收信人的手中。

桂林城外,徐州卒屯營內,一名身穿唐軍軍服的中年漢子,手持一份兵部的公文正愁眉不展。士卒見了,紛紛圍上來問道︰「虞候,可是兵部準了我等代還?」

這唐軍漢子姓許名佶,官職是軍中的都虞候,也就是將領的高級親信武官。咸通四年(863年)初,朝廷以南詔攻陷安南,敕令徐州觀察使募兵二千赴援,其中分八百人屯戍桂林,約定三年替代。到如今,戍卒屯防已達五年,屢請代還,而屢次上奏桂管觀察使崔彥曾,都以軍需空虛,發兵所費甚多為由,予以駁回。不得已,這都虞候許佶便上表給徐州觀察使,徐州觀察使又將請準代還的公文上呈給兵部,如今兵部給的回信卻是稱此事已經責成桂管觀察使解決,簡而言之便是被踢了皮球。

許佶自然不能將公文內容說與士卒听,便誆騙說是平常的公文,散了士卒後,許佶徑直去了糧料判官寵勛的帳中,將公文與他道︰「又叫寵兄料對了,這是剛到的公文。」

這糧料判官寵勛也是徐州人士,與許佶相熟,聞言取過公文來看,而許佶便嘆道︰「如今安南已平,崔彥曾強留我等在此,究竟意欲何為?」

「許家二郎切莫妄自揣測!」寵勛身有功名,自然讀得許多史書,知道上尊者諱,胡亂揣摩上意會惹來大禍。出言喝住之後,便起身出帳查看了一番,確定左右無人後,這才道︰「我等幾次請回,觀察使皆以錢糧不敷推月兌,不過就是舍不得我等不需軍餉的邊卒罷了!」

這外調的募兵,軍餉由招募地支付,駐扎地只需供應糧秣即可,八百人說多不多,卻也是一股可觀的戰力,用來治安地方也好。且當時的廣西與南詔接壤,時不時南詔的軍隊就要跑過來劫掠搶奪,也確實需要一支軍隊駐守看護。

那許佶聞言,氣得伸手一掌擊在案上,罵道︰「原說屯戍三年便還,如今又快三年,難道是要我等老死在此地麼?」

寵勛見他發怒,忙上來安撫道︰「二郎莫要動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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