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高士廉是長孫無忌和長孫皇後的親舅舅,論身份是要比長孫無忌高一輩,因此說理的話由他開口倒也合適。而純陽子自知理屈,卻是爭辯道︰「四位神兵不知,如今天命已改,光佛彌勒降世,開示稱千載之後將有邪魔外道入侵我朗朗乾坤。且如今大唐閹宦禍國,奸佞亂朝,橫征暴斂,氣數已盡,所以貧道相助義軍,乃是順應天命,並無不妥。」
倒是秦瓊月兌口而出道︰「便是義軍,道長又豈能以仙法相助。如今我等職責所在,還是手下見個真章。」
「且慢!」純陽子急忙拱手道︰「大唐將傾,諸位可曾想過亡唐之日何去何從?」
長孫無忌當即道︰「我等生食大唐朝廷俸祿,死受大唐百姓香火,何去何從不勞道長費心。」
純陽子剛才的話似乎一下擊中了四位護國神兵的逆鱗,當即秦瓊持 便打,純陽子無奈之下只能輕拍劍鞘,喚出飛劍與他斗做一團。不過話說回來,純陽子剛才的話倒也是實情,這些護國神兵受得是大唐百姓香火,吸收得是皇室的皇氣,若是大唐被推翻,斷絕了香火皇氣,他們又不是修仙的仙人,只怕會日漸耗盡能量,最終魂飛魄散。
所以純陽子說這話,其實是有招攬之意,只不過時間地點時機都不對,惹得這些原本就心高氣傲的大唐開國功臣心生怒意。
黃盛看得出,這秦瓊雖然是四人中能量最高者,但他空有能量卻不懂得如何施展。他雖然身懷巨大能量,可手中的銅 並無什麼加持,每次秦瓊的銅 與純陽子的飛劍發生踫撞,雙方抵消的能量卻不平衡,差不多就是三比一的比率。再看純陽子的飛劍,其中只不過灌注了約有三百來萬的能量,若是以一比三的損耗來計算,想要耗光這飛劍中的能量,只怕秦瓊要付出至少一千萬點。
原來這就是法器的奧妙所在!
再看這秦瓊使 ,根本就是凡人武藝,手持銅 格擋擊打,全無純陽子以法術驅動飛劍的飄逸瀟灑。更瞧著秦瓊與純陽子不過斗了幾個回合,能量就損耗了兩百余萬,只怕如此斗下去秦瓊的能量被耗光是遲早的事情,可這幾人都是自視甚高的大唐功臣,誰都不願擔上車輪戰的惡聲。
又斗了幾個回合,還是李靖看不過眼,點撥道︰「叔寶,攻其要害不如擊其必救。」
得到李靖指點,秦瓊當即明悟,旋即揮手再次打出玉牘直取純陽子,純陽子見玉牘來勢甚快,不得已只能驅動飛劍來救,而秦瓊也抓住這個機會,追著飛劍近逼上來,揮 抽打。純陽子當下一驚,急忙取出拂塵來擋,如此一來就見玉牘與飛劍纏斗在一起,秦瓊與純陽子打做了一團,而秦瓊的武藝也終于得到了有效的施展,只見他手中銅 有如出閘的蛟龍,化作漫天 影將純陽子完全罩住,而純陽子雖然身為天仙,法力也是比秦瓊搞了不少,可肉搏武藝卻是不如人家,一支拂塵遮來擋去,完全架不住秦瓊的凌冽攻勢,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銅 打在身上,挨打之處頓時就會爆出七彩華光,消減許多的能量。
黃盛早從魏勝腦海里取得了全套打神鞭的武技,此刻再看秦瓊使 ,更是受益良多,也就在黃盛看著叫爽,純陽子苦苦支撐暗中叫苦之際,卻見西南方向有一道佛光破空而來。
黃盛對這佛光的能量熟悉無比,正是南海的慈航尊者駕臨。
「暫且罷手!」慈航尊者一身百姓衣裝,咋一看與尋常的市井民婦並無區別,若不是身有佛光護體,足下有七彩祥雲,怕是沒人能夠認出。
對于慈航尊者的突然駕臨,眾人都感意外,純陽子急忙先收了飛劍退至慈航尊者身邊,持禮向慈航道︰「參見南海觀世音菩薩!」
長孫無忌等人似乎並未見過慈航尊者的樣子,一听純陽子報出慈航尊者的名號都有些驚愕,還是長孫無忌帶頭抱拳為禮。慈航尊者點頭還禮,卻是先向純陽子道︰「呂純陽,你以仙術相助義軍之事,已然觸犯天規,你可知罪?」
純陽子面色難看,卻是答道︰「純陽子知罪!」
慈航尊者卻道︰「你如今觸犯天規,自有天庭律法管束。既已知罪,便由本座記上一筆,待本座上稟天庭,你自去領了責罰便是。」
慈航尊者這話大有袒護之意,長孫無忌等人自然听得明白,不過他們縱有不滿卻也不敢輕易表露,又听慈航尊者很不客氣的道︰「四位神兵,天庭自有法度,定然不會徇私。四位既然有護國之責,本座亦不相送。」
當即在場眾人都是愕然,包括黃盛與盧政,原本還在揣測慈航尊者會以何種手段解決紛爭,卻不想如此的干脆利落。再看長孫無忌等人都是一臉愕然,可他們顯然也沒地說理去,跟慈航尊者動手也更是不可能,最終還是高士廉帶頭向慈航尊者抱拳為禮,四人駕著金光這便返回了長安。
慈航尊者也不跟純陽子廢話,駕著祥雲往西南方向飛去,純陽子皺眉一嘆,卻不回高郵戰場,選了西北方向遁走。
瞧著這幫人來得也快,去得也快,黃盛不會掐指神算,當真不知道這里面有什麼奧秘所在。不過這次的事故卻讓黃盛漲了見識,知道了若是用法術去破壞床弩這等朝廷制備的軍械,將會觸發實力極強的護國神兵,而且一來就是四位,連純陽子這樣的天仙見了都得跑路。
想了想,黃盛只得領著盧政再次返回高郵戰場,轉瞬抵達後卻發現戰場的形勢已然大變︰東岸,一千官軍騎兵正在往南退散,還有不少官軍步卒也在丟盔棄甲的沿河奔逃,義軍三千步卒正在緩緩追擊;運河,作為前鋒的四條海鶻正冒出滾滾烈焰,令狐用來作為旗艦的三層畫舫已經半截沉入運河,露出水面的半截濃煙滾滾,看來也是難逃厄運。而船隊里的大小漕船也紛紛棄了船板,正在往揚州方向退卻,不少漕船因為互相爭搶踫撞,竟是側翻在了運河岸邊,河面上更是有不少落水的官兵正在撲騰掙扎;西岸,王弘立的三千人馬已經所剩無幾,但官軍卻以被全部吃掉,此時正追擊沿河向南撤退的官軍殘兵。
算算時間,黃盛不過就是離開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這戰場上的形勢卻發生了驚天逆轉,原本不佔優勢的義軍居然殺敗了官軍,當真是讓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