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黃盛因為相信盧政的緣故,並未對他找來的人存有疑心,自然也就不會輕易使用神通去掃描人家的記憶,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個道理黃盛自然是明白的。這一次若不是決定對教頭們傳授技能,黃盛也不會刻意的去掃描他們的記憶,雖然是錯有錯著,卻也從一個側面說明盧政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對大局的掌控能力不強,否則也不需要黃盛動用神通來揪出臥底了。
這五個打入鐵爐堡的臥底中有三人屬于兵部在江湖中發展的眼線,平日里還是浪跡江湖,與各路游俠們打成一片,私底下領著一份兵部的俸祿,若是踫見什麼針對官府朝廷的不和諧之事,只消私下里打個招呼便算是盡到了義務,因此這三人對于黃盛和鐵爐堡而言倒也沒什麼威脅。
至于分別效忠康王李汶和王宗實的兩人,細究起來卻也有些問題。
首先說康王李汶,這人表面上看是個富貴王爺,平時喜好附庸風雅,在曲藝方面也有些造詣,更是李可及的忠實粉絲,長相也是富貴有余,人畜無害,至少這幾年中曾與他多次踫面飲宴的黃盛沒對他生出絲毫的戒備之心。
至于效忠他的教頭根底倒也清白,這人姓羅名全,本是雍州人士,少年時參軍入伍,先入御林軍,後簡拔為禁軍校尉,于那時結識還是少年的康王,後來王宗實擁立李漼成功,裁撤了大批禁軍,這羅全便也流落民間成了游俠,混跡于長安城內的教坊、館舍,七年前卻是被康王籠絡,此後每年能從康王府中領得數百貫的賞錢,職責便是為康王探听市井之中的各路消息。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不過是康王李汶手中的一枚閑棋。
以至于盧政找到他時,他也完全沒有意識到此事的干系重大,當時盧政言明是請他為教習訓練家丁護衛,年奉八百貫,這羅全便一口答應下來,倆肩膀扛著一張嘴便來到了鐵爐堡。這兩年來鐵爐堡中的吃穿用度一應俱全,他也沒找任何理由去往長安,所以實質上他並沒有對黃盛造成危害。
而給王宗實做臥底的最後一人,卻是一名女教頭,名字喚做許英許七娘。與前四人不同的是,她是在王宗實的指使下刻意在長安拋頭露面引起盧政的注意,後將她招募作為女騎士的教頭。
對她掃描所得得到的信息很少,只知道她出身家境不錯,後來被征為宮女,入宮不久便被尚宮局選拔做了武宮人,這武宮人也就是女護衛。大內尚宮局會定期的選拔宮女習武,日後可能會派給公主作為陪嫁的秀女,又或者調派給妃子娘娘作為宮女。
苦練了幾年後,正好也是遇上了王宗實擁立李漼,當時負責訓練許七娘這批武宮人的尚宮局管事因為沒有站隊位置而遭剪除,她們這十幾人則被王宗實以解散的名義放回家中,實際上卻是被王宗實收為禁臠。這些年來,運氣差些的就被王宗實賞給神策軍中的將領作為玩物,運氣好些的就如許七娘這般被外放出來辦事。
至于為什麼王宗實會派她刻意引起盧政注意,並乘機打入內部,卻是在這許七娘的記憶中毫無線索。而且她被王宗實委派時,王宗實倒是說過不需要她想辦法傳遞信息,到時自然有人來聯絡,可她來到鐵爐堡兩年有余,期間卻是從未被人聯絡。
且不說這些人的危害程度如何,這兵部三人並非刻意安插自然無須細究,康王眼線也是無心而入倒也不需擔心,唯獨就是王宗實這一路有些玄機在里面。
對于王宗實這人,黃盛對他的了解只怕還沒有外父李建多,畢竟李建還去獻過寶,與他相處了半天的時間,很多關于王宗實的消息都是來自宮中的八卦渠道,而且這其中最主要的來源還是李漼身邊的近侍太監。
並且這王宗實平時更是一步都不離開神策軍的大營,這軍隊大營天生便聚有血煞之氣,黃盛除非肉身前往,否則以神游的狀態想要將他掃描,還是要費上一些奏折。否則當初王宗實獻策給李漼要將外父李建外放崖州的消息,也不需要通過李建經營的臥底從神策軍中帶出來。
只可惜,黃盛所掌握的神通之中,偏偏沒有未卜先知這個技能,所以他也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王宗實會有針對性的派出許七娘來當臥底。既然搞不明白,又不能未卜先知,黃盛倒也不費腦筋去猜。在弄好了整個大營後,便在盧政的帳中商議起此去吐蕃的行軍安排,到五人來時黃盛便交代了盧政幾句處置建議。隨後就以神通隱身,騎著飛雲向滁州方向飛去,因為再過不久龐勛就會偷襲滁州,而馬舉的大軍此時就在距離滁州僅有四十余里的地方。
就說這五人不約而同,自然前後腳的功夫便在盧政帳前踫見,守在盧政帳外的兩個充當近衛的光明騎士不知情況,便向五人道︰「幾位教習少待,聖尊正與總教習議事。」
五人平時雖然相熟,但各自的臥底身份卻是從未暴露,一瞧此時還有別人要見盧政與黃盛,便各自心中打起退堂鼓,卻不想盧政卻是掀帳而出道︰「既然都來了,便都進來吧!」
隨後又向兩個近衛道︰「你們上前十步警戒,不許旁人靠近。」
盧政這便引了五人入帳,安排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五位教習入堡雖有先後,卻都與盧某共事了兩年有余。五位今日來此所謂何事,盧某已是心中有數,並以向師尊請旨,全權處理此事。」
听了盧政這話,五人都是心中坦然,蒙蔽凡人尚且算難,這光佛彌勒又豈是凡夫俗子能夠蒙蔽,更驚訝同來幾人竟然和自己一樣扯上了相同的事情,
盧政容他們消化了此句後,這才繼續道︰「如此,某家便來為各位再次介紹一下,陳教習、武教習、何教習,三位同屬兵部,司職查看民間賊勢匪情。」
陳、武、何三人聞言,都是難以置信的互相看了看,三人在鐵爐堡執教兩年有余,平素關系不錯,卻不想到頭了竟還是一個單位的同事。
隨後盧政又指著羅、許兩人道︰「羅教習本為禁軍校尉,與康王李汶有私交甚好。許教習本為禁中武宮人,曾受神策軍中尉王宗實救命之恩」
雖是與事實相符,但盧政口中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卻是讓羅全與許七娘的心生感激。真要論說,羅全、許英的情況真是與陳、武、何三人不同,怎麼說三人也是為朝廷辦事,良心上還能自我安慰一下。而羅全做康王眼線有膀大款之嫌不說,許英效忠的對象王宗實在老百姓口中名聲可是真的不好,尤其是近些年來李漼越發變本加厲的胡搞亂搞,王宗實在百姓心中的口碑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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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外甥女考了大學,這兩天特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