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悅突然站起身,靜靜看著舞台。所有人都被她驚住,轉目注視著她。成風眼里的擔心十分明顯。
只有屏風後的男子還是那樣淡淡然。
半晌,成悅卻只是勾了勾唇角,不知說了一句什麼話便拋下酒杯轉身而去。行進間腳步有些虛浮,成風瞪了台上一眼,緊跟著追去。
台下立時一片唏噓。
撫琴的男子站起身,彈了彈自己身上或許根本不存在的灰,轉過身。
一雙清澈見底的紫眸撞入眼中。
他的眼楮那麼干淨,可身上卻像是覆蓋了一層憂傷的月光,直讓人看得心疼。
他顯然看到了我,對著我幾不可見地頷首,接著徑直從我身邊走過。只是在與他擦肩而過時,我分明感到舞衣的身體微微僵硬。
等男子走遠後,舞衣回轉過身,見是我,「呀」地叫喚一聲,隨即歉意地笑笑︰「你怎麼在這兒啊?」
我把疑問壓下,「她們都在找你呢,偏你跑到這兒來發呆。」見她有些尷尬,隨即拉起她的手,「快走吧,不然大家都以為你被人拐去了。」舞衣順勢而下,跟著我走了。
回到瀟苑時天已晚,漆黑一片,只苑門上一左一右掛著兩盞燈籠。我遠遠便看見秋月一臉氣憤地回了屋子,剩下富貴一臉莫名其妙地站在院子中央。
我走到他身邊,「怎麼了?」
他回過頭來看我,眼里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不過夸了幾句你舞跳得好,她就變了臉色。」
我呆住,差點沒有忍住笑聲。半晌,拍拍他的肩。「許是她肚子餓了,所以心情有些煩躁。你明兒一早做了點心送給她吃,她定就沒了脾氣。」
他似乎覺得我說的有些道理,于是道謝後也走了。
我借著月光回房,因實在太累,便月兌了鞋後直接和衣躺在床上,歪向右側閉了眼楮。不久就迷迷糊糊起來。
門板「吱呀」一響,我立刻驚起。睜大了眼楮望去,卻見一道欣長的人影立在門外。
他似乎也被我的存在嚇到了,半晌,才疑惑地問了句︰「季清兒?」
我急忙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都沒敢穿,一把拿起枕頭。一臉警惕地盯著他︰「你想干什麼?!」
他愣住,慢慢臉色開始變幻,眼里冒出血絲。「你說對著你這樣的,我能干些什麼?!」一字一句,仿佛恨不得將我整個給生吞活剝了。
我尷尬地笑笑,卻仍把枕頭抱在懷里。
成風與我對峙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投降。他嘆了口氣,走進來坐在桌邊,面色隱隱透著疲憊。
他提起茶壺,似乎發現什麼異樣,揭起壺蓋朝里看了一眼,接著轉頭瞪著我。
我反瞪著他。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放棄。自己提著壺出去,過了半會,又提著回來,自己倒茶喝了。
見他沒有別的意思,我慢慢把枕頭丟會床上。小心翼翼移步到桌邊,一邊吹著火折子點燃蠟燭,一邊注意他的反應。
忽然覺得口渴,于是慢動作坐下,看他沒有反對,然後趁著他不注意,迅速把茶壺提過來,為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