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月光透過窗子模模糊糊地透進來,在地上形成一塊明亮的色彩。失眠實在是這世間最痛苦的事。實在睡不著,干脆披衣起身,走到窗前。
推開窗子,一輪明月當空。
每次看見月亮,我都會想起成鈺。這甚至已經成了一個魔咒。我心里認為的是,如果把一個人當做什麼,只要看見那樣東西你就會想起那個人。而成鈺就像月亮。
高高在上。
心里又突然生出些難過來。
眼角一閃,就見一團黑影從花草叢中閃過。心下疑惑,連忙推了門跟過去。卻見那黑影一路不停留地來到了凌蕪房外。或許是因為下午睡得太久,以至于現在沒有睡意,透過打開的窗子可以看見凌蕪正拿著一卷琴譜在燈下細看。
黑影躲在樹後,痴痴地看著凌蕪。
背影熟悉得讓我輕易就想起她是誰。那日跳舞時她就在我的前面提醒著我動作,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只是她為什麼半夜前來偷看凌蕪?
想起她那日痴迷的目光,難道她心中喜歡他?
不由得嘆了一聲氣,凌蕪那日冷漠的目光,早已昭示了舞衣的結局。
「誰?!」舞衣一聲厲喝。
沒想到她如此警覺,我不過微微嘆氣都被她發現。
正準備認命地站出去時,凌蕪卻不知為何推門走了出來,靜靜站著,微微皺眉。「你怎麼來了?」
舞衣身子一僵,慢慢轉回身去,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只是,想來看看您。」
她用的是敬語,而凌蕪也接受得理所當然。不知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
也許是月光的作用,凌蕪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你回去告訴主子,我自有分寸。」
舞衣的臉色更差,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低下頭,聲音有些苦澀,「是,奴婢明白了。只是還請您盡快回暮雲,主子在等您。」
凌蕪淡淡點頭,「我明日便走。」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房間,順手帶上門。然後走到窗前,把窗子也關上。
留下舞衣黯然獨立,半晌,她才慢慢走了。
直到她的影子完全消失,我才長舒口氣。心里疑惑漸起,主子?凌蕪口中的主子到底是誰?這世上難道還有人能讓這樣謫仙般的人物臣服麼?
而且听他們的意思,明日凌蕪便要出發前去暮雲。那這樣一走,我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了。
心思一動,當初在公主府是因為守衛重重,所以沒有辦法逃走。但現在在荒郊野外,要離開應該不難啊!
這樣一想,心中的計劃漸漸成形。看天色快要亮了,急忙回了屋子拿上包袱悄悄出了門。或許是凌蕪沒想到我會離開,他對我就像對跟在自己身邊多年的琴月一樣,並不提防。雖然有些對不住他,但我從來就沒承諾過一定會跟在他身邊。所以只能利用他的信任,逃離他。
一路上踫見幾個巡夜的人,但都被我有驚無險的躲了過去,最終平平安安地出了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