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月復中饑餓,卻吃不下任何東西。搬了木椅到窗邊坐下,雙手交疊著搭在窗沿,支著下頜,雙眸直直看著夜空。
忽然想安起十六歲生辰那天仿佛也是這樣明媚的月光,只是那天是滿天繁星,而近日,天上的星辰零零落落,蕭索寂寥。
哎!
不由自主嘆了口氣,開始糾結起明天應該去找誰。成鈺?他現在美人在側,又哪能顧得上理會我。可是若去找楊子玉,也不知會發生些什麼事。
一想起今日他根本不看我一眼就顧自抱著美人離去,心里便覺得委屈,鼻尖一陣陣泛酸。幸而忍住情緒,沒有當街大哭,不然一定丟死人了!
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本是個十分堅強的人,沒有道理被這樣一點小事打擊到。忽然傳來叩門聲,起身去打開門,卻是鏢局的一名師傅站在門外。
「季兄弟,遇到些狀況,今晚可能要連夜趕路了。」他抱歉地道,「你是要與我們一起走,還是明早再出發?」
我急忙答道︰「自然是一起走。您先去,我收收東西就來。」
他點點頭,「如此甚好,那就在後門踫面。」說完就走。
我東西都在包袱里尚未取出,現下也就裝了些吃剩的點心,再重新打包好,拿著趕去後門。眾人都在等我,見我來了,讓我坐在裝載貨物的木板車上,領鏢的張師傅揮了揮手,鏢隊就靜悄悄地離開了逍遙城。
他們的表情很嚴肅,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但我一路上雖與他們相處得不錯,但卻從不曾談起關于這次押鏢的具體情況。我原想著這是商業機密,他們不說,我自然不問。現下想來也許就是押運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匆匆忙忙離開。
想來他們經常走這條路,與官兵都相處得不錯,才能在這個時候出城。
出了逍遙城,一路往西。
路上並不好走,把我顛得七葷八素的。後來是又胸悶頭暈,又困乏,知不不覺便睡著了。等到被搖醒時,才發現已經到了一座城里。
因為天尚未亮,城里基本上沒有人。只見更夫遙遙走過。
我揉了揉眼楮,迷茫地看著把我搖醒的張師傅。
「季兄弟,這里便是漠城了。我們有事必須現在就出關,只能在此與你相別。」
我一愣,慢慢反應過來。跳下車,向他一揖。「承蒙張師傅和大家一路上的照顧,季青感激不盡。就此一別,還望各位珍重!」
眾人皆拱手向我一別,接著又押著東西漸行漸遠,不一會兒便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一陣冷風吹過,不自禁地拉了拉衣服將自己裹緊。慢慢入秋了,看來要找機會添幾件衣服,不然還不知會凍成什麼樣。
四處一打量,每隔數十步路才有一盞燈,昏昏黃黃的,連路都看不清楚。而且我人生地不熟,看來只有等到天亮以後再找人問問了。
拿定主意便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將包袱里的衣服拿出來披在身上御寒。因環境陌生,我也不敢睡,只睜著一雙眼楮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情況。
這里的樣子並不像洛陽中人所說的那麼荒涼落魄,反而或許是因為地處邊界,無論如何都算是大燁對外的一張臉,所以整頓的還不錯。房屋整齊,街道干淨,除了不似洛陽那般富麗堂皇之外,其他方面並沒有差多少。